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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见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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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生,还是个顶要面子的。”魏妙秩小声嘀咕了一声,面上却是忍不住露了笑意。
“公子,你怎么一直站在这里?林公子呢?怎的将公子关在门外了?”元宵也出了门,见得魏妙秩一个人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问。
“没什么,进去吧。”魏妙秩转身进了屋。
待回到房里,元宵一边拧着帕子替魏妙秩洗着手,一边嘟囔道:“郡主,那书生真不知好歹,郡主亲自送他回房,他竟叫郡主关在门外。”
魏妙秩一听这话就乐了,她将元宵打量一番,口中笑道:“咦,怪了,那书生对你可是好得很,好吃的可都给你了,你倒是不向他说话,岂不奇怪?”
“一点吃的就能叫我元宵说他的好话了?长公主殿下可和我说过,这外人凡是对元宵好的,都是想通过元宵巴结郡主的,元宵不会上当的。”元宵抬着下巴说得一脸的认真。
魏妙秩一听这话就笑了,元宵自小跟在她身边,因着心眼实,她母亲昭宁长公主便时常拿些话教她,这元宵倒是记得牢了。
“傻丫头,那书生又不知我的身份,他巴结我作甚?”魏妙秩笑着,说完就起身往屋内床榻走了过去,只剩着元宵端着个水盆还在琢磨着她刚才的话。
……
次日晌午,县衙门口来了一辆装饰较为考究的马车。马车停下之后,车上先是下来两名貌美年轻的丫鬟。丫鬟下车之后,一人掀帘,一人伸手,自车上扶下一名白净的公子来。
“张公子,里面请,我家大人正在后堂等候公子入宴。”县衙门口候着的衙役上前道。
来者正是张员外那死而复生的小公子张清,昨日县衙派人去到张家,说的是天子密使巡游来了舒阳县,特地要宴请张清这样的重生祥瑞之人。张家上下欢喜不已,张员外更是一早就张罗了车马,令一众家仆丫鬟小心护着张清来了县衙。
那张清被家仆拥着进了县衙,一路之上,遇到的公人都对他以礼相待,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来,脚下加快了速度,抹得白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光彩。直到身侧跟着丫鬟春兰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张清才清醒过来,垂了眉眼,仍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张公子,大人们都在里面,请进。”待到了一处大屋门外,一名衙役指着大门朝着张清作恭请之状。
张清喜得点点头,正待迈步向前,这时就发现自己身后的丫鬟仆从都被人拦住了。
“对不住了,里面有贵人在,为免冲撞,就请张公子一人进去。”那衙役道。
“可是我家公子身子虚,身边一时也离不了人 ,差官大哥可否通融下,就叫春兰跟着进去伺候?”丫鬟春兰忙上前一步央求道。
那衙役看了眼春兰,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春兰忙连声施礼称谢,又抬步紧跟在了张清的身后。
那张清及春兰二人随着那名衙役进了门,又被领着走了一段廊道,待进到一处大厅门外时,那张清见得厅堂颇为气派,一时面上更加欢喜。那衙役一礼,恭请了张清入了内。
那张清满心得意,却不料脚下才迈过了门槛,一抬眼就惊愕住了。里面分明是间大厅堂,堂上正中案后坐着二个小公子,一个身着浅蓝锦衣,另一个身着烟灰色的襕衫,这两人都生得眉目似画,秀美绝纶,可不正是昨夜在他家留宿的两名赶考的书生?
“两位,两位小兄弟,你们,你们缘何在此?”张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大胆张清,明公子乃是代天巡狩的密使,岂能被你称兄弟?还不跪下见过明公子及大理寺的林大人!”身侧一声厉喝声响起,那张清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腿脚一软就跪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张清匆忙间看了一眼堂内,这才发现除了上方坐着两位小公子外,堂内还站满了人,身着官袍的县令领着一众官员站在堂上,堂下两侧还有着公服的衙役,个个手持杀威棒,一脸的肃杀模样。
这哪里是宴席?这分明是县衙的审讯之所。张清顿时后背冒汗,浑身发起抖来。
“草民……草民不识贵人面,草民有罪,求……求公子及大人宽恕。”张清磕头求饶道。
坐上的魏妙秩先是抬眼看看堂下的张清,而后转过脸来,朝林湛看了一眼,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林湛朝她点点头,然后转向张清,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道:“张公子不必惶恐,今日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的。”
有事相请?不仅张清一脸的疑惑,就连两旁侍立的赵县令等人也是一头的雾水,原本以为让他们来到这审讯人犯的刑堂,又摆下了阵势,是要当堂审问的,谁知道这林大人竟是一脸和煦的说要请张清帮个忙,这实在领他们颇为费解。
“不敢,不敢……大人有事请讲,草民若能效力一二,实为荣幸。”张清连声应下,面色也稍为平静了些。
林湛听得这话,看看张清唇边溢出一丝微笑,他自案上起了身,慢慢踱着步入了大堂之中,而后站在跪着的张清跟前,仍是面带笑意道:“堂上坐着的这位明公子,是当下圣上最为信任之人。明公子代天巡狩来了舒阳县,听说了张公子重生之事,有意要将此事当作祥瑞之兆奏请给圣上。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定要万无一失才能上奏,因此,特请了张公子来相帮。”
张清听得这话,先是一阵惊愕,待明白过来神色变得又惊又喜,他转过脸来,与跪在他身后一点的丫鬟春兰对视一眼,面上的欣喜之色更加的多了。
“多谢明公子,草民一定尽犬马之劳。”张清转向魏妙秩的方向,喜得又叩头称谢。
“张公子既是同意了,请林大人发话吧。”魏妙秩虽是猜不到林湛下一步会做什么,但她直觉接下来会有场好戏看。
林湛听得这话,将唇角微微弯下,对着魏妙秩的方向轻施一礼,而后转过身,对着两班衙役清喝道:“来啊,将这张清拖下去,重重地打板子,打到他断气为止!”
“遵命,大人”两名衙役大着嗓音齐刷刷地答应了,而后凶神恶煞般的朝张清走了过来。
“大……大人,为何要打……打死我?”见着眼前阵势,张清不亚于被惊雷当头劈到,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抖索着几乎跪不稳身子。
“请问大人,我家公子又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为何要活活打死他啊?”春兰一把扶住了张清,看着已坐回到堂上的林湛问道。
这丫鬟,倒是个镇定的主,魏妙秩先是看看堂下的春兰,而后又将眼光投向了林湛,一副静静等着他开口揭开谜底的模样,两旁站着的赵县令等人也都不明所以,一起都将目光聚到了林湛身上。
“这借尸复活一事,既借了一回,定是还能再借一回。如今只有打死他,将他的尸首丢到乱葬岗上,明公子与我,才能亲眼目睹这借尸还魂,死而复生的全过程,如此,上奏圣上祥瑞之兆一事,才算得万无一失。”林湛面含笑意,声音说得舒缓有力。
魏妙秩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林湛的意图,她心中暗道这书生表面看着隽秀温软的,可这心眼倒是够黑的,竟想出这般促狭又狠厉的办法来了。
“好,林大人此举甚合我意!这亲眼目睹了重生之事,回京之后定能绘声缓色地说与陛下听。”魏妙秩双手击掌赞道。
“你们快点啊,我等着看呢!”魏妙秩又对着堂下一左一右架住张清的衙役道。
两名衙役答应一声,就像拎小鸡一样,将已吓得只知道哆嗦的张清给拎了起来。
“不,不要啊,我不……不想死!我不想死!”
张清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扯开嗓子惨叫了起来。身后的春兰脸色惨白着,浑身也发着抖,她趴在地上伸着双手,企图拽住张清。
“春兰,救我,春兰救我,我不想死!”
张清扭过头来,双眼瞪着春兰大喊了起来。春兰慌得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衙役们顿时起了怒火,一名衙役一把甩开春兰,拎起张清就出了门,又将他扔到院内的一张长凳之上按好了。另一句衙役拎起大棒,毫不留情地就打在了张清的屁股上。
“啊……”
外面的张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听得堂内的春兰脸色发白,一下子摊到在地。
“啊啊……大人饶命啊,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我不是什么重生之人,我是假冒,假冒的,打死就真的死了啊!”张清才挨了几下,屁股顿时就开了花,他吃痛不住,哭叫着就说了实话。
“好个刁滑之徒,不过挨几下板子就信口胡说了,他怎么可能不是重生之人?张员外夫妇及张家上下好几十口人都认了他的。来啊,再打重些!”林湛对着堂外又喊了一声。
堂内有衙役听得这话答应一声,拎起一根更粗的棒子就出了门。
春兰见了那根碗口粗的棒子,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她她噗通一声跪到在地,对着林湛的方向磕头如倒葱。
“大人,大人,请听我说,我家公子他不是重生之人,不,他根本就不是我家公子,求求大人,求求大人莫要再打了!”
春兰说得声俱泪下,堂上的魏妙秩与林湛对视一眼,面上都露出一丝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