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Turn-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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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海迟疑地伸出手，碰了一下，又缩了回去，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视线踌躇地在十代和卡组之间转换。
似乎是她眼里的迷茫太过明显，十代咧着嘴，抽出一张卡，生怕她看不见似的贴到她眼前：“新HERO们！”
说完他又变魔术一样把卡收了回去，把卡组垒好，重新递到她面前，歪着头，期待地等她发表感言。
“你……？”
凪海冷不丁地有点懵，她顿了顿，莫名地看向十代那张似乎什么都没想的脸——就像看着被骗了还浑然不自知的傻子，忽然就有种叹气的冲动，“到底是没意识还是不在意啊……”
憋了憋，还是没憋住，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都带上了一股语重心长：“不要随便给人看啊。”
虽然程度上有差别，但卡组构筑对决斗者来说绝对是保密事项。
就算是那个决斗王武藤游戏……他公开的也只是‘过去的’卡组。不过分藏着掖着已经不错了，哪有这样……像买一送一大甩卖一样吆喝着让别人看的。
小红帽还记得刚成为搭档的时候，她想根据那个水母的构筑调整卡组，话说出口，她居然从那个粗神经水母的脸上看见了含义相当丰富的为难表情，这让她当场把话吃了回去，‘没事，打扰了，告辞’三连——虽然在这之后、他们熟悉了一点以后，她确实看过卡组——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们并不是搭档，甚至会是竞争对手。
没有警戒心的笨蛋，她哼出了嘲笑的鼻音，看她这就下满针对，哈哈哈哈！
哈哈……
……
她应该马上就去接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纯粹又带着热意的视线，她的手却抬不起来。
——好可怕。
为什么、好可怕。
怎么会这样。这明明是一块美味的、无害而安全的‘奶酪’。
……
……一、一定是因为她良心发现，突然闪烁起了人性的光辉。没错！就、就当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好了。
她说服自己般用力点点头，转开脸，做了个推拒的动作。
“诶！”
感受到手上的阻力，十代蓦地瞪大眼，不可思议地叫出声，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不看吗？”
棕色的瞳孔里映出她视线躲闪的样子，氤氲着失望的薄雾。
不知怎的，凪海被盯得生出一阵心虚。她下意识地把脸偏得更开了，语气含混地回答道：“我就不用了……”
说完这句，她就垂下了眼，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起四周的草，拔起来、扔掉，拔起来、扔掉。
“这样啊。”
不知过了多久，十代闷闷的声音划破了这不知怎的有些凝重的气氛，握着卡组的手一收，像是放弃了。
……
太好了。
光凪海登时偷偷松了口气。
——真是太好了。
蹂躏草皮的手停下了动作，在地上纠结地划来划去，她抿着唇，想说点什么——但平日被别人恨透了的嘴，此时却卡了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气氛忽的就冷了下来，带着股令人烦闷而心慌的折磨——她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必须说出点什么 ：“就是……”
可是……到底能说什么？
……能找什么样的借口呢？
“凪海、”
随后是清脆的、‘啪——’的一声巨响。
“？！”
凪海捂着耳朵，目瞪口呆地看着十代笑嘻嘻地在她耳边用力击掌，对上她混乱的视线，忽的一笑，毫无征兆地拉过她的手，把卡组小心翼翼又不容拒绝地压在她掌心。
“凪海的话，”他的目光突然飘了飘，笑容带上了一点的窘迫，耳尖微微泛红，“那个、没关系啦！”
说完他挠了挠嘴角，疑惑这种奇妙的拧巴感从何而来。
“等、等一下……！……”
光凪海僵住了，手心的重量压得她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诶？这是什么。
就像被棒球直击面门，她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糟了，她想，太糟了。
周围的一切被无限拉长。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吵得厉害。
——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啊……高兴。
对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那就笑一下吧？
努力扯着嘴角，但却没有成功——她的额角开始渗出冷汗，一阵头晕目眩。
——太重了。
快停下。
——太重了。
快逃跑。
窒息感如潮水涌来，冷汗从额角滑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点水渍。恍惚间，她觉得周围变得又干又热，染着风沙的味道，心口传来熟悉到钝感的疼痛，铁锈味的液体从所有能够涌出的地方溢出。光影交转，她又湮没在炫目的光中，有人抓着她的手，平静地对她说着——
“啪——”
小红帽如梦初醒地抬起头。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嘴巴张开又合上，半晌憋出了一个低哑的‘啊’字。
十代望着她的眼睛。
可能是从她的沉默中感觉了什么，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感到不满，握着手腕的手又紧了紧，迫使她回望——然后拉下她不知什么时候死死卡住喉口的手，压在卡组上。
手上灼热的触感让小红帽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却被更用力地攥住，她抬起眼，对上了十代的眼睛。
“凪海的话，”他笼着对方的双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重复着——眼神坦率到直接，毫不掩饰自己想法，甚至让她感受到了隐隐约约、错觉般的压迫感，“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被牵引着，她梦呓般的地念出这句话，恍惚间，脑内又响起了很轻很轻的‘啪’的一声。
她打了个激灵。
沸腾的感情忽的一下消散，就像只是不小心睡着，做了个过于真实的梦——只是，心底残存的恐惧和背上的冰凉告诉她这一切确实发生了。
感情的大起大落让她有点死机，满头问号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手心的卡组，下意识地掂了掂。
……真奇怪，她又掂了掂——就是普通纸制品的重量啊。
凪海默了。她觉得刚才的自己好像、也许、大概、可能……非常莫名其妙。
到底在搞什么啊，这不是……搞得她有那么……一点点丢脸吗。
……咕！
“咳哼。”
有些飘忽地清了清嗓子，她强压下残存的不适感，准备展示自己果断的那一面挽个尊。于是悄咪咪地翻开一个角，又放下，觑着十代的神色，又粗声粗气清了次嗓子：“我真的看了？”
“嗯！”十代大力点头，满脸写着‘快看快看’。
“我真的真的……”
“凪海你好啰嗦。”
“……#”
头上瞬间弹出十字纹路。小红帽赌气地翻开卡，也不讲究什么矜持小心谨慎，一张张快速地看了过去：“好厚的额外……好多没见过的卡……你的冒险难道是去卡店抽卡包吗……等等？！”
她不可置信的指着其中一叠几乎有一个卡组厚度的卡，倒抽一口凉气：“这些卡发行过吗？！”
“这个啊，”十代搓搓鼻子，语气带着得意，“是我画的！”
凪海：“？？？”
凪海：“等一下，你也太光明正大了，印一个卡组过分了啊，K■NAMI警告了解一下？”
“什么印…诶……好像是和印差不多…？”十代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变得迟疑，“画被送到了宇宙……变成了宇宙人，又变成了卡，然后委托我和破灭之光战斗……？”
“纳尼口类。”
小红帽一脸想吐槽却无从下口的扭曲，随后脸色变了变，严肃地捂住了嘴巴，“不，等一下……最可怕的是这有可能是真的……？”
“当然都是真的啊～～！！”
“……”
她木然地堵上耳朵：“啊——啊——听不见听不见~~~~”
说完也不看水母的反应，翻着卡组啧啧称奇，脸色从红到紫轮了个遍——呜哇，这是什么卡、呜哇，这又是什么卡——呜哇？！奥O曼真的出现了？！什么——？！肌肉海豚？！
也许是小红帽的表情太过惊恐，卡组的水波海豚友善地和她打了个招呼——拥有惊人的肌肉，却一脸纯良的海豚型宇宙人用温柔的声音说着你好。
“……”
不。不会让你看手卡的。
这么想着，凪海冷酷地把卡合了回去，递还给了十代。
“怎么样？”十代的眼睛更亮了，抱着膝盖一晃一晃，头上的双叶也跟着抖起来，完全没有之前饿到快昏迷的样子，“很厉害吧！”
“很厉害很厉害。”
各种意义上都太厉害了，小红帽棒读着海豹拍手。
“所——以——啊——”十代又往前探了探，眼中的雀跃已经压不住了，“D——”
D？
DUEL？
……DRAW…………？
应该还有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啊，先等一下。”
“？？？”
笑容卡在了脸上，十代前倾的身体一下没停住，脸朝地地倒了下去。
“STAY，STAY。”看着十代迷惑的眼神不断向上飘，凪海在他头顶压了压——感受着他的双叶倒下去弹起来，倒下去弹起来，“GOOD BOY。”*
“…语气好奇怪。”
把对双叶作恶的手赶走，十代嘟嘟囔囔地爬起来，郁闷地摸了把头发，“为什么啊？”
“什么都不要问。”声音微微下沉，小红帽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帮我……”
她就保持着这种严肃的表情，缓缓地弯下腰，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双手高举过头顶，猛地挥下，停在十代眼前。
“——帮我开这个！”
——一个被体温捂得微微发暖的卡包贴在了十代鼻尖。
“……哈？”
看清眼前的东西，十代舒了口气，习以为常地接过：“什么啊，原来是这个……凪海也会来找我，真难得。”
“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尾音没收住，决堤成‘汪呜’的（非洲）哀嚎，举过头顶的双手自然变成了合十状——她埋着头，祈祷一般不断地搓动着双手。
对比她的紧张，十代态度放松地应着，问道：“想要什么？”
“这个啦，这个！”
她指着卡包上最显眼的，明显是大奖位置的那个图案——指完后就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只是搓手的速度明显加快，嘴里还小声又快速地念着‘GA、MI’什么的。
听到她的回答，十代散漫地‘哦’了一声。
‘撕拉撕拉’
——没有犹豫、一把撕开卡包的声音。
‘沙拉沙拉，唰’
——把卡倒出，一张张确认的声音。
“嗯——~~”
——一听就是在卖关子的、可恶至极的声音。
“嘿嘿嘿，”水母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可恶，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阵，把手中的卡贴在她脑门上，“给你。”
……到底怎么样啊——！倒是说一声啊！可恶、过分！
小红帽视死如归地撑开一只眼——水母得意地将某张卡放最上方在她眼前晃啊晃，另一只手做出了‘GOTCHA’的手势。
这是？
这是……
这是——！！
小红帽凝固了，一动也不动。
久久的、久久的，久到连十代都忍不住低下头去查看她的表情。
“……GACHA，不……”
她终于开了口——因为过于紧张，带着些许口水黏连的声音，但这并不妨碍其中的兴奋，“——GOTCHA神！”
“诶？”
十代就这么保持着低头到一半的动作，傻乎乎地眨起了眼——这可比之前那句‘一路顺风我的朋友’真情实感多了，GOTCHA神是什么啊GOTCHA神。
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小红帽猛然直起身——因为速度太快，还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一脸感动到恶心的表情蹭起了他的手，紧紧握住，眼神虔诚得仿佛看着背后闪着光的佛像。
“GOTCHA神！”她又叫了一遍，激动得都破了音。
叫完又是上下晃着他的手，又是把他的手往脸上贴——觉得这样还不够，她突然松手，急急忙忙地翻起了衣兜，翻了一阵，没找到可以献上的‘贡品’，一脸歉疚又委屈地看着他。
十代被看得都别扭了起来，顿了顿，又不自觉地挠起了嘴角，打算说点什么。
只是这个打算也落空了。
身上蓦地一沉，他愣愣地一低头——小红帽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脸也贴着他的颈侧，还蹭了两下。
“我……”
惊喜砸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能听见沸腾的声音——令人在意的那股味道隐隐约约地飘来，让光凪海本来就不太够用的大脑直接罢了工。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因为她想说的话真的非常、非常简单。
“——我最喜欢你了！”
“诶。”
…诶？
………诶？
……………诶？？！
等一下，这是有什么阴谋——？！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Turn-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