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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刍红冲天魄(9) ...

  •   九

      不管他是谁,她都已经许了自己,自然就是自己的人了。

      她一直这般懵懂无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婚约如何,既然自己想要她,那么自然要让她明白了。

      白雨隹的出现也提醒了他,哪怕她出身低微,可也是个光华满身的人。

      只要有眼光,便能看见她身上发的光,以前他看见了不当回事。

      可是别人看见了当回事,那就不行。

      他北四现在一无所有,南珠就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他自然要好好守着。

      想通这一点,北四将南珠抱上床盖好被子,在她身边睡下。

      认真的审视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他北四的小媳妇。

      她朝向自己睡着,小嘴微微咧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得到编贝似的牙齿。

      春始温不高,呼出的白气袅袅消散,嫣红的唇似乎有些诱人。

      北四的目光落在那嫣红的唇上,不知为何,一直离不开。

      看着,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朝着那嫣红的唇靠近。

      第一感觉是温软,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有些干燥。

      磨了磨,还是温软,忘了拂在脸上潮热的呼吸。

      鼻尖凉凉的,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是睡前自己给她兑的漱口水的味道。

      北四正想多尝尝,南珠似是觉得鼻尖发痒,歪了歪头,咂巴了下嘴,躺平了睡。

      北四呆了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脑子里都是那嫣红的唇似咸似甜的味道。

      他清醒活了这么多年,什么苦都吃尽了,可是今晚却觉得这一点甜能盖过所有一般。

      理智告诉他,这都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是错觉。

      等白日里天光落在脸上,他就会清醒,就会知道此刻的自己多么好笑。

      南珠的呼吸很平稳,乱了的,从头到尾,只有自己的呼吸。

      这一晚,北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云围雾绕的,南珠穿了一身天蓝色的裙装。

      她晒黑的脸白了回去,乌黑的云鬓插着银花簪,束了腰,前后就明显了起来。

      她靠在自己怀里,软软的,像是天上的云团似的,没有一点重量。

      双眼如星辰,装了两个小小的自己,拿着自己的手咬了一口。

      糯糯的在耳边低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模样。

      北四不知自己在梦里做了什么坏事,反正是欺负了南珠,但自己欺负得很开心。

      天光还没亮,他没控制好自己,泄了身,尤其地强烈,以往都是醒了才觉着不舒服。

      翘起了身,看了看依旧睡得香甜的南珠,他起身拿了干净的衣裤到澡帐换洗。

      揉搓着受伤的衣裤,北四感觉自己精神头竟然不差,尽管昨日累了一天,晚上也没休息好,可是心里想着,待会儿不能再让南珠离开自己的视线,心里竟然热乎乎的。

      他晾晒裤子时,南珠也起了身,避开大部分人上厕所洗漱。

      收拾完,正好碰见澡帐收拾完回来的北四,两人一同去吃早饭。

      饭后还要出发去收整小的部族,又是一场恶仗。

      国家休养生息了好几年,皇上又有雄心壮志,军饷粮草都是足足的。

      同昨早一般,米饭和猪肉都足足的,出发前还有一碗酒。

      今日本没有昨日凶险,可是北四晚上回来时还是受伤了。

      因为要顾着不离南珠太远,心思恍惚了一分,战场上刀剑无眼,危险就多了十分。

      眼见着一支竹箭朝南珠后背射去,他不知道南珠能不能躲过去,万一躲不过去,她就要受伤了。

      所以他还是先去截取那支箭。

      箭是顺利截取下来了,分了神,另一边来的箭,躲得就不够及时,身子一侧,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战场上受伤乃是常事,退是不可能的,北四自己忍痛折断了箭,在南珠身后继续作战。

      南珠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北四为他截断的箭,但是她发现他受伤了,便不敢离他太远,一直在他身旁与他并肩作战。

      南珠北四白雨隹他们自从上了战场,表现都非常英勇,上至将军,下起新兵,都看在眼里。

      晚间回了军营,南珠陪着北四处理伤口,白雨隹也来伤兵营慰问。

      本来他只是来看看他很欣赏的两个新朋友,也许以后就是长年的生死之交了。

      不料,他的目光落在北四的肩胛骨上,就不能离开。

      那箭贯穿了肩骨下方,但没伤到要害。

      箭伤旁也就是锁骨左下方,有一道棕色的三角烙印,婴儿手掌那么大。

      三角烙印中心是一朵水仙花,六瓣一花蕊,中间圆圆的花蕊明显要深一点。

      这个印记,在世间已经消失十五年了,从前皇商邓克铭在菜市场上斩下头颅之后。

      那些院子里挖出来的童尸,每一个的肩胛骨下面都有这样一朵三角烙印水仙花。

      舅舅秦微堤的第一个孩子秦安西就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

      可是最终既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也没有找到活人。

      这么多年过去,舅母都已经放弃了,再也没有过孩子,而舅舅也只有两个妾室给他生的两个表妹。

      他们没有停止过寻找,可是什么踪迹都没有,天下这么大哪里去寻。

      孩子被拐时,身上带有秦府印记的东西不少,但是能由一个三岁的孩子保留下来的,却至多只能是那个变态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

      对了,这少年也刚好十八岁,梅花烙印。

      这种巧合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时,白雨隹才细细审视起这少年的模样来。

      他天庭饱满,眉如剑,斜飞入鬓,似是有些像舅舅。

      眼瞳是纯黑色,睫毛深深,与舅母似乎也有些像。

      鼻骨高悬,如泰山一般,不像舅舅,也不像舅母,像他外公,那个站立如山如松的高大男子,唇薄有青须。

      上半身肤色雪白,如同自己一般,日日在艳阳之下,也不曾黑过,舅舅和宫里的贵妃姨母也是这般。

      四肢修长,与自己一般高,比自己大一岁,可能流落在外之后,没怎么吃饱的原因。

      越是审视,越是相似,这个少年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失踪多年的表兄。

      他的脖子上似乎吊了什么东西,黄色绸缎揉搓成的绳子,绳子下端的东西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白雨隹小时后是同这个表哥一起玩过的,但是他太小了,已经记不住那些记忆了。

      但是那个带着他和表哥打拳的英姿飒爽的舅母却一直留在小小的脑海里,自从表哥在她去太平寺上香时被拐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再没有英姿飒爽的模样。

      如今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龄,却和自己奶奶一般模样,十年的时间过了三十年一样。

      要不是舅舅撑着这个家,只怕舅母和姨母的日子都不好过,就连自己母亲的荣耀也是托了舅舅的福。

      如今他跟着舅舅一起出来历练,也可以算是一箭双雕了,若是舅舅倒下,外祖家已经没有男丁撑得住了。

      虽说舅舅正当盛年,但战场上刀剑无言,后事谁知道。

      北四唇瓣都咬得发白,紧绷的神经促进汗液分泌,紧紧握住手里的小手。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北四还是觉察到了那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急迫而热烈。

      这多多少少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想要握得再紧一些,可是看那细细的手腕上涨红的血管,只是紧了紧脊背,抬头看目光来源道:“白校尉为何这般看我,不管你再怎么漂亮,我喜欢的都是女孩子。不过你也不要打南珠的主意,他不会喜欢你的。”

      南珠虽不通人事,可是看着白雨隹和北四,也觉得北四在胡言乱语了。

      想着也许是他失血过多,所以精神恍惚了:“雨隹,你不要介意,北四只是受伤了有些神智不清。男孩子怎么会喜欢男孩子呢,你更不会打我的主意,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的。”

      北四觉得南珠才是神智不清了,她在说些什么,总是惹他生气。

      一下子没控制住,手上的力气便大了些,南珠呀了一声,弯了腰身,柔软的前胸靠在了他的右肩上。

      就算隔着衣衫,北四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温软,如同唇瓣一般诱人沉迷。

      一时间,他忘记了再开口,心里还在回味那一触即分的温软。

      噗嗤一声,肩上的疼痛瞬间侵袭大脑,旖旎的感觉消散大半。

      白雨隹吩咐一定要处理好北四的伤,让南珠寸步不离地照顾好北四,他有急事要处理。

      不知为何,后几日大大小小的战役,南珠北四都没被允许继续上战,只说让他们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担心。

      北四也就算了,南珠实在是想不通,伤兵营里就她一个完好无损的,可是没有军令她就必须待在营帐里好好照顾北四。

      北四的伤并不算很重,跟其他伤兵比,但还是需要好好照顾,一旦发烧就会变得危险很多。

      南珠既然不能上战场,还是在营帐里一直守着,煎药擦洗,顺带着帮军医打打下手。

      想着同样都是做事,她就不再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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