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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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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禄终于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这太医是个高瘦的小老头,医术精湛,性子耿直。
洪禄也就是看中这人不会说假话才选他过来。
这太医也觉着于望淑看起来有些不好,颤颤巍巍的弯腰诊脉。
太医突然跪下,“皇上,令婕妤这是小产的脉象。”
江贵妃打了一个战粟,谁知道这令婕妤进宫就一个月便能怀上龙子,她这也是歪打正着除了个祸害,以后这令婕妤便再也没有怀孕的可能了。
皇上心头一颤,本来于望淑可以有个他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问道:“可是因为跳舞而小产?”
太医还没起身,跪在地上摇头,“令婕妤并非是因为跳舞而小产,臣推测令婕妤是吃了极寒之物而小产。不过令婕妤的吃食里还参杂了一味虎钱子。虎钱子虽毒性猛烈,但虎钱子与寒毒一起反而变得温和。这两种都是宫中禁药,若非令婕妤命大,只怕此时已经无力回天。”
皇帝听完顿时勃然大怒。
这群女人动手都动到她眼前了!
江贵妃也懵了,九寒丹是她下的,但那虎钱子又是谁。
命运何其不公。
动个手都和别人碰到一起,于望淑这下可是在皇上眼前赚足了存在感。
于望淑让皇上送回寝宫了,那就拖封容槿下水。
红叶在旁边暗自捏了一把汗。
江贵妃往前两步,大声斥责封容槿:“德妃!你嫉妒令婕妤得宠便也不能这样祸害自己宫里的嫔妃啊!今日的吃食是你安排的,你可还有话要说!”
封容槿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对皇上说:“皇上一定知道臣妾与萸儿关系最是要好,这种事情万万不会做的。请皇上明鉴。”
皇后也为封容槿求情:“皇上,德妃是个规矩的人,皇上三思。”
皇上这时心里不舒服,开口便道:“德妃居心叵测,褫夺封号,降为婕妤。”
封容槿还是跪在地上,并不说话。
她不能被贬,于望淑还要她护着,封家也需要她。
皇后、贤妃看不下去,双双上前跪在皇上跟前。
“德妃素来温柔随和,对下仁爱宽厚,对上恭敬有礼。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臣妾愿为德妃担保。”
贤妃是个外冷内热的,她表面上和封容槿关系一般,但实际上她心里很相信封容槿。
贤妃的二皇子两年前忽然生了恶疾,食不下咽,不到十天便消瘦了一圈。
她还记得是德妃亲手做了几样宫里不曾见过的吃食送来,惹得二皇子有了些胃口,后来德妃和她一起陪着二皇子,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皇帝看着素来稳重自持的贤妃竟然破天荒的为德妃开口求情,心里有些复杂,可还是没有说话。
皇后也开口:“令婕妤还还没醒,她醒来若是得知此事想来会忧虑过重,加重病情啊。皇上不如等令婕妤醒了再做处罚。”
皇帝觉得皇后说的有道理,也算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便敷衍着答应了。
“皇后说的有些道理,德妃即刻禁足主殿,听候发落。”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众人见此事已成定局,也都纷纷散了。
刘贵人紧张了起了一身冷汗,她知道那药不是好东西,可她不知道皇上会这么生气,若真的查到她身上,那该怎么办?
她不敢再想下去,追上前面的江贵妃。
“贵妃娘娘,臣妾...”
江贵妃斜睨旁边的刘贵人一眼,头微微侧过去一些,步摇微微摇晃,轻轻蹭过她的耳朵。
“紧张什么,你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过几天皇上就忘了。”
说完也不等刘贵人再说什么,由红叶扶着她坐上轿辇了。
刘贵人紧咬着唇,盯着江贵妃越走越远,最终在转角处消失不见了。
封容槿回了宫。
正殿殿门紧闭,她独自一人站在房屋中央,默默为于望淑祈祷。
一愿于望淑躲过一劫,永远健康平安。
二愿她封家不被迁怒,来日翻身回京。
她不知道这次要被禁足多久。
但是她知道于望淑信任她,一定可以追查出幕后真凶。
所以这天大冤屈便不足为惧。
于望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听旁边的知书映诗哭哭啼啼的讲完事情原委,又得知封容槿被禁足,顿时只觉得头疼欲裂,两眼发晕,竟是挣扎了半天才坐了起来。
喝了口水,润润发紧的喉咙,刚下下床去主殿,便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萸儿有没有好些了?”
是皇上的声音。
皇帝跨过门槛,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又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
“太医说一周之内不要下床,好好修养。”
于望淑看眼前这个不辩是非的臭男人心里就生气,偏偏这男人还打不得骂不得。
于望淑越想越委屈,生生把自己气哭了来。
皇帝看她哭,心里也难受,他轻轻抚摸着于望淑的头发,安慰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孩子没了确实可惜,可她更心疼被冤枉的封容槿。
于望淑没有作声,哭声小了一些,渐渐转为呜咽声。
于望淑熟知撒娇卖惨的流程。
眼泪不一定会让所有男人心软,但一定会让眼前这个男人心软。
毕竟她可是为了“孩子”而哭的。
皇帝怜惜她,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待你身子好些了,朕封你为昭仪如何?”
晋位份谁不乐见其成,可皇帝好像关注错了点。
于望淑抬头看向皇上,“皇恩浩荡,臣妾明白皇上关心臣妾,臣妾一定会养好身体,来日为皇上添个皇子。”
皇上看眼前女人,内心深处温暖了一些。
后宫女人算不上多,可有几个也是他曾看中的。
皇后与贤妃两人都是先帝赐的婚,两个人性子都温顺得很,品行也十分端庄,他心里对她们没有太深的感情,始终相敬如宾。倒是当年入了庆王府,两个人相交甚好。
江贵妃是他年少时心头的白月光,他登基后第一个便把江贵妃接近了宫。从江昭仪,又到媛嫔、媛妃,最后又到媛贵妃。他几乎是将所有的宠爱都用在她身上。连带着江家一族也官运亨通,位列权臣。
可是人总归是变得快的。
不过几年光景,江贵妃已经不再是那个机敏过人,只爱缠着他的小姑娘了。
她现在最爱做的就是挑衅中宫,欺辱妃嫔,与母家合伙在他这个皇帝身上找好处。
所以他也不再那么喜爱江贵妃。
良妃也是他曾经喜欢的,只是良妃性子冷淡从不邀宠,侍寝时都未笑过,让他这个皇帝心生不快。后来渐渐的便也不怎么去她的宫里了。
后来他又宠了一段时间的柳贵嫔、尚嫔、叶嫔还有钟昭仪。
这几个女人生的都好看,可与他们相处,皇帝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直到于望淑入宫后,他才发现少的那一点是什么。
是真诚的、大胆的与他说话,而不只是一味奉承。
皇帝也是人,听腻了虚话,也想换个胃口。
于望淑便成了这个后宫里最特别的存在。
“事情昨夜已经查清楚了,是德妃的两个陪嫁丫鬟下的毒,如今已经下狱了。”
下狱?
于望淑心里一紧。
这可使不得啊!
“皇上...她们两个还活着吗?”
皇上眉头一皱,说:“这会儿应该准备杖毙了。萸儿可还是有别的惩罚?”
于望淑又要哭出来了。
白果和红椿陪封容槿一同长大,都是打小的情份啊。
于望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抓紧皇上的手就求情。
“皇上,臣妾还有事问她们,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第一次瞧见于望淑这么惊慌失措,也没再说什么,叫洪禄速速赶去救人。
于望淑此时心里只盼着此时还没行刑。
两刻钟后洪禄又匆忙赶回了落英宫。
洪禄累得气喘吁吁,心想这落英宫实在是太偏僻了。
于望淑瞧着洪禄没带着人回来,心里难受的紧。
眼泪已经浮在眼眶上,便听见洪禄气喘吁吁的说:“奴才叫白果和红椿先换身干净衣裳再来拜见皇上和令婕妤。”
这一番大起大落,惹得于望淑心口钝钝地疼。
不顾好在人救回来就行。
于望淑心里暗自分析了一会儿,锁定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喜欢封容槿,也不喜欢她自己。
这个人知道白果红椿原是封容槿的陪嫁丫鬟。
这个人有权势,才能从宫外偷买一颗禁药带回宫。
如果她想的没错,这一切的主谋便是江贵妃。
皇后、贤妃害人?
那何必给封容槿求情。
良妃和尚嫔?
没有动机,况且这两人深居简出,不得宠,没权势。
唯独这江贵妃不仅有权有势,极度厌恶她和封容槿,况且她还有刘贵人这个小跟班。
江贵妃这次没管事,刘贵人可是参与了端午宴的准备的!
想到此处,于望淑忍着头疼从床上下来,跪倒皇上脚边。
“臣妾对此事还有些异议,求皇上召上姐妹们来落英宫对峙!”
皇上心里有点无奈,这事他觉着就是因为德妃嫉妒于望淑。
但谁叫他喜欢于望淑呢,那便应了吧,正好今日他休沐,折子也都批完了。
“准了!”
洪禄得了令,又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