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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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所以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白石律坐——或者说是保持坐的姿势，事实上她身下空无一物，她现在不过是悬浮在半空。
她的面前有一团无法定义的黑色。
白石律捏了捏手指，咬牙切齿：“都怪那张纸！！”
在那天念出了纸条上内容的下一秒，白石律体会到了什么叫“被塞进滚筒洗衣机旋转了三十个小时”，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一同袭来，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来到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仰面躺在黑色打底红色闪烁的诡异空间里，头顶是一团漆黑，那张纸也不见了。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白石律惊诧过、害怕过、试探过，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团悬浮在正中央的黑色，而白石律甚至无法定义这团黑色到底是什么。
它不是简单的球体、不是简单的扭曲、不是简单的能量，看到它的第一眼，白石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黑洞”：“黑洞是一颗恒星崩溃后不断向中心坍缩形成的，它是有着可怕的、巨大的能量的存在，足以吞噬它周围所有的光和一切物质。”
所以她面前这个到底是什么？
白石律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当时她更想要离开那个令她呼吸都感到压抑的空间，她小心避开仿佛呼吸起伏般依次亮起的红色光芒，四下查找，直至找不到出口不得不把手放到墙上准备研究的时候，她忽然跌出空间，这才发现自己可以随意穿梭来去，而没有人能看到她。
她又花了些时间——大概快一个周——实践证明谁都看不到她、电子设备拍不到她、异能感应不到她，连她降落地点的那团会攻击研究设备的非正常黑色也无法察觉她的存在。
到底是老二刺螈，白石律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开始积极探索她降落的这个“出生点”，因为没有人会对她设防，因此她只用了两天就把她所在的这一层摸了个遍，终于搞明白这是一个研究设施，似乎是在研究“高能量生命体”。
白石律自发自动理解翻译了一下：也就是说研究比人类更高等的生物是吧，类似四次元生命这种。
机构很大，白石律又无法触碰任何东西，只能漫无目的在整个设施里游荡，把设施她能抵达的部分都逛了一遍，整个设施里有不少奇怪的生命体，甚至还有人偷偷藏了生命体私下研究，白石律偶尔也去看过几眼这些存在，还想过如果这里拿人体做实验，就算是时隔十五年她也要记着回去举报这个设施！反正这些人交流都是日语那应该还在日本没错——结果这个设施就是单纯在研究各种数据，倒是真的没拿活人做实验。
话说回来，十五年诶？！当时看到电脑显示屏上的电子时间她都以为这是整蛊游戏了，结果整个设施的所有时间，不管日历、电子历还是随手签下的记录报告日期，都清楚地告诉她这是十五年前。
写纸包的那位姑娘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能把人坑到十五年前？！该不会是个时间异能者吧！她在写的时候有考虑过后来人的感受吗？！她没有心！！
白石律面色郁郁，结束了又一天毫无意义的、正大光明的听墙角，回到了她的“出生点”：“晚上好，啵啵，今天也是毫无进展的一天。”
并不知道面前的黑色叫什么，白石律就简单地起名“啵啵”，也会叫它“黑色啵啵”——
“因为看着它收缩的时候好像是一颗巨大的啵啵，搞得我真的很想喝啵啵奶茶！”白石律理直气壮、苦中作乐。
“虽然你很危险，但是真的也让我很有安全感。”
因为黑色啵啵真的非常危险，没有人来这个空间，连研究都是隔着设备，所以白石律觉得在这里就算她哪天被发现了，那些人也不敢冲进来把她抓进另一个装置当做新的生命体。
最危险的地方总是最安全的，古人诚不我欺。
白石律打了个哈欠：“你到底是什么？我还是倾向于你是一个黑洞，但是黑洞不是会把一切东西吸进去吗？他们有时候叫你‘荒神’，什么是‘荒神’？是神明么？十五年前就有神明？那么我们人类是怎么回事？难道神明降临失败了？”因为没有人跟她对话，白石律开始喜欢自言自语，一连串的发问不会有人解答，她只当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话说，这难道真的是一个全息游戏吗？那我有痛觉也能解释得通了。那么我要等到关键人物来了，才能触发接下来的剧情，这样解锁了新的地图，我才能去别的地方？”
白石律喃喃，她的想法不无道理，目前能去的地方有限，似乎是以出生点为界限，把她限制住了。
“我还跟你绑定了……我是主角么？你是主角新手村配送的初始通关伙伴？还是反过来，我是你这个高阶生命体的新手宠物？既然你都出现了，假设你的等级是lv.99，我是lv.1，是不是该出现一个能让我们并肩战斗的lv.66？听见了吗，游戏客服，我们要接新手任务！”
白石律冲着头顶大声说了一句只有她自己能明白的话，然后靠在角落蜷缩成一团：“唉……话说回来，中也那边我是怎么样的？植物人么？在山洞里走了几步把自己走成植物人，中也怕是要爆炸了。”白石律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一切都是谜，她还是一头雾水。
“要是中也的话，现在已经快要通关了吧。”白石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只有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还在新手村打转。”不过她又想起自己在家里的横行霸道，觉得“手无缚鸡”不很恰当，于是把自己重新定义为“手能缚鹅的菜鸡”。
黑色生命体仍然在沉默地收缩、膨胀，宛如一颗心脏，一息一息，永不止息。
“话说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多年了吧？我看记录上说你好些年之前就被封印在这里了……你大概是个无法计算年龄的存在。”白石律换了个姿势，躺在她无法感知冷热的空间地面上，“晚安，明天早晨希望你变成一杯啵啵奶茶再多加一层奶盖跟我见面。”
当晚，啵啵没有变成啵啵奶茶，基地变成了爆爆珠奥利奥。
白石律正睡得香，整个空间突然抖动起来，红色和黑色快速地闪烁，空间外巨大的爆炸声把在睡梦中的白石律都吓了起来：“地震了地震了，墙角墙角！！”
在日本这个地震多发国，白石律已经非常娴熟地掌握了在朦胧中也能爬起来冲向最安全角落的技能，等她冲到角落抱头蹲好，才想起来现在虽然在日本但是她不会受伤，于是她放下了手，安慰自己就当这次地震是坐了一次碰碰车。
她看着感受到危机而不停闪烁的整个空间，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正当她准备离开空间避一避的时候，那在基地抖动中临危不乱的黑色啵啵突然膨胀了一倍，中心裂开一条细长的缝隙，似乎是一颗红黑色的眼球，诡异的眼球扭曲着四下扫视，周身泛起黑红的色泽，把白石律吓了一跳，本能地又靠后缩了缩，那一点有些熟悉的想法也被瞬间抛之脑后。
那眼球没有发现白石律，它停止了转动，周身的黑色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白石律却能感觉到它似乎把溢散在整个空间中所有的能量都凝聚在了一起，眼球直勾勾地注视着一个方向，不知道在凝视什么。
下一秒，黄色的光芒突破了这个空间的墙壁，由无数金黄色的框架凝聚成的手掌张开，将那黑色抓在手心，不断地收缩，最终在白石律的注视下，黑色被关进了一个黄色框架之中，消失在了这个空间里。
“等……？！把我的啵啵还给我！！”白石律猛地站起身，虽然她一直很怕这团黑色，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它除了诡异之外又乖得出奇，白石律絮絮叨叨它也不会插嘴反驳，白石律很难说不对它产生一点在意的感情，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一头撞出了抖动得愈发厉害的空间，试图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带走了她的啵啵奶茶底料。
而她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
对，就是一片空白——爆炸产生的。
白石律站起身，向四周望去，巨大的爆炸造成的空白光芒在她离开空间之后还持续了数秒，足见威力之大，基地原本所在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圆形的深坑，整个研究所连一片纸都没留下，只剩下地上两个呼吸尚存、几乎看不清样貌的人类和一个长长的圆筒装置，这装置白石律见过，是用来存放她的黑色啵啵的设备，那些人叫它“安全装置”，真不愧这个名字，这么大爆炸，别的什么都没留下，这安全装置倒是一点都没损坏。
这样想着，白石律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红黑色的圆筒“安全装置”表面的纹路骤然亮起，黑红色的光芒闪个不停。
“啵啵你还在奶茶杯里吗？”白石律又惊又喜，她的啵啵没有被别人带走！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骤然消失，因为红黑色的装置被从内部打开了——
一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人？！这身形，还是小孩子？！这研究所果然还是拿人做试验了，回去我就要举报这个该死的研究所！！白石律忿忿地想着，本能脱下自己的衣服试图盖在不着寸缕的孩子身上，然而当对方抬起头，她再一次怔住了。
“怎么会……”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干涩到她几乎说不出话，她的手颤抖着，那件轻薄得没有重量的外衫沉重得她根本抓不住，落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白石律的眼角滑落，她明明见过那么多生死、见过那么多挣扎，全都没能派上用场，对方抬头望过来的一瞬间，全然冲垮了她的理智。
对方那毫无生气的、空洞而迷茫的蓝色眼眸里无法映出白石律的身影，小小的孩子被带着焦糊味道的夜间冷风一吹，本能地瑟瑟发抖起来，他蜷缩成一团，靠在他爬出来的装置上。但是这样无法汲取温暖，冰冷的金属刺激得他哆嗦起来，他于是手脚并用，以扭曲的姿势在地上爬行着——因为他一直被关在装置里，不怎么使用四肢，他的四肢萎缩、瘦骨嶙峋，身上的骨头几乎要刺破那层薄薄的皮，皮下几乎没有肌肉，那无力地爬动，甚至应当说蹭动，每一下都在压榨他仅剩的一点生命。
他无意义地爬动了几下，就再也无法向前，四肢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骨头与废墟碰撞的声音让白石律几乎要发疯，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想要去触碰对方，却一次也不曾成功。
“中也……中也……中也！！！”白石律扯着自己的头发，几乎要把头皮撕扯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
小小的、脸颊都凹陷下去的孩子，无法感觉到身边还有人在替他难过，他只是在一片死亡的空寂中无言地抬起头，茫然地望向头顶残缺的月牙。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