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末代宫闱实录》一只码字喵

13、博弈

　　太阳落山之际，赵普得知了岑文醒来的消息，他派了一名小太监到岑文府上探视了一下。
　　岑文只说自己已经痊愈，并未告诉赵普七色绝命毒的事情。
　　躺在自家床上，岑文望着月光，似有落寞道：“月明星稀，好夜。还以为那家伙会亲自来看看，哎，算了，他可是生死大仇，我为何要想着与他拉近关系，奥，我知道，我这是想拉近关系，借他皇帝的身份上位，至少也要混到九千岁那种地位才好行动！”
　　岑文自言自语，他眯眼看着月光，渐渐睡去。
　　岑文并未意识到，为何身上多了一层被子，他昨晚实际上只想躺一会，并未展开被子盖住。
　　了了小插曲，清晨起来的岑文，简单用膳后，便见到了九千岁门下的传令太监，他送来一个消息，让岑文务必参加今天的朝会。
　　“这么急，怕是有大事发生！”
　　岑文着了朝服，便起身去了勤务殿。
　　御道之上，岑文碰到了九千岁萧战，二人交流一番，萧战给岑文下了个命令，如果出征主将花落左神策都头之中，那么他必须把监军一职争取到手里。
　　监军为大玄元厄之变后设置的临时职位，由宦官充任，在行军中有监视六军将帅之职责，其掌握六军上将的生杀大权，只对皇帝一人负责，堪称位高权重。当年元厄之变时，北征高句丽的大将蒙禄帅六军哗变，导致了大玄朝两京陷落，几乎亡国，之后平乱后，大玄为了限制主将之权，才设立此职位。监军也有一套职阶体系，其最高职位为六军三十六卫观军容使，此职相当于天下兵马大元帅，职权甚至超过宰相和枢密院，不过，此职不常设，只有发生了类似元厄之变的危急大玄存亡的大事时才会设置。
　　依照九千岁的说法，监军是真正步入权宦阶层的门票，如果不想在竞争激烈的宦官体系里变成炮灰，监军是必争之途。
　　事实也是如此，九千岁为何地位超然，陶然奋斗三十年都无法企及，归根结底，是因为九千岁在监军体系中有更深的耕耘，天下六军三十六卫之中，近半出自九千岁门下，这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勤政殿，百官云集，此次为大朝会，在京诸官，甚至东都洛邑的留守官员都被召来参加朝会。
　　御座之上，赵普眸光深沉，首先投向萧战背后负手而立的岑文。
　　“岑中尉，恢复的如何？”
　　岑文拱手欠身：“回陛下，奴才无恙，谢主龙恩”
　　赵普点头，不过，他目光似有在岑文眼睛处停留一瞬。
　　岑文对颜色的判断已经有些不太正常，比如赵普的黄龙袍，在岑文的眼睛却越发灰暗，这暂时还不会对岑文造成多大的影响。
　　很快，今日的朝会的大幕拉开。
　　摄政王的言官阵营首先对昨日皇帝赵普的鲁莽行为发动了攻击。
　　“陛下，臣听闻昨日，万仙楼数百名百姓被无端下狱，此举，臣以为有干天合，请陛下慎重！”发话的是摄政王麾下御史李逵。
　　台上，赵普拍案：“那李爱卿以为，朕应该如何处理？朕已查明，万仙楼包藏祸心，朕的爱卿岑中尉便被藏匿于万仙楼五楼的暗杀组织黑冥会用剧毒刺杀，岑中尉侥幸不死，李爱卿是不是失望了？”
　　赵普话落，李逵如当头一棒，他叩头道：“臣不敢，臣也不能，岑中尉无恙，臣甚为欣慰，甚为欣慰！”
　　赵普冷喝：“欣慰？大可不必，一介宦官，死就死了，又不士大夫，是吧，李爱卿？”
　　赵普的阴阳怪气惊的李逵两股战战，匍匐不起 ，连声请罪。
　　“你且滚吧！”赵普呵退李逵。
　　这时，摄政王赵芝龙出列，拱手道：“陛下，李爱卿方才确实唐突了，但所谓法不责众，岑中尉既然已经恢复，臣以为，对于邵狱拘押的百姓，是否应该释放？”
　　赵普看向岑文：“岑爱卿，你是当事人，你以为呢，朕依你的意思办！”
　　赵普公然把岑文抬出来，无视摄政王的请求，直接让这位内敛的摄政王眸光喷火，怒意绍然。
　　岑文出列：“奴才赞同赵王的说法，直接放了吧，元凶已擒，不应牵连无辜”
　　赵普点头道：”说的好，那就放了吧，毕竟万仙楼只是帮凶，至于元凶以及背后人物，还需详查！“
　　赵普说话间，目光不时在不远处默不作声的陶然身上徘徊。
　　却见陶然出列道：“奴才听闻刺杀岑中尉的两位恶徒似乎曾在奴才管辖的右神策任过都头，奴才甚感不安，此二人在奴才麾下时就跋扈不群，奴才恳请陛下严惩此辈，以儆效尤！”
　　陶然这是来撇关系了，不过岑文也不指望靠那两人就能扳倒陶然。
　　赵普道：“陶爱卿不必惊慌，已经查明系是恶徒自发行为，与陶爱卿无干，这二人明日凌迟，陶爱卿若是还念着昔日麾下的情面，还请前去一观。”
　　赵普公然邀请陶然前去观看两人凌迟处死，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偏陶然无法拒绝，岑文看到陶然那局促的表情，顿时心里乐了，想不到这老东西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陶然退后后便不再发话，摄政王被这么一番波折，兴师问罪的气势也荡然无存，不过，他也算落了个为民请愿的好口实，也算不是一无所获。
　　摄政王现在已经明白，这赵普并非易与之辈，自己之前是一直小瞧了他，所以导致谋划都没达到预定的效果，今后他将不再轻视赵普，要拿出全力，与这位年龄小自己二十岁的侄子掰手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