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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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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无羁话一说完，室内居然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对面的人看了他半晌，竟是笑了。
“还不错，挺聪明的。看来不是光有美貌！”
常无羁心中一喜，转瞬又皱了皱眉头。
这怎么听着好像不是夸他呢？
“他写的人的确是你，”男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过我还真有点儿好奇，你是如何知晓的？”
“简单，”常无羁也没了一开始的拘束，直接盘腿大坐，挺直了腰板道，“因为在我们镇子上，想要我死的人，那可真是太多了！”
屋子里很是凉快，酷暑的夜里摆上冰，清爽又不冷，在这里呆着十分舒适。
可常无羁说完这句话，却是觉得这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竟是变得冰冷起来。
男子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眼中似有杀意。那双眼一与他对视，常无羁居然吓得直接打了个喷嚏。
“你这般看我作甚，我可有说错什么？”
男子放下茶杯，一侧的手却是握成了拳头，冷声道：“为何他们想要你死？”
常无羁闻言一声苦笑，故作轻松道：“大概是看我长得太帅了吧，运气又好！你是不知道，小爷我十六岁下场开赌，一直都是所向披靡！区区赌桌，哪个上来跟我叫板的不让我收拾的干干净净？要说钱财，小爷是要多少有多少，要说赌运，小爷押大它不敢给我开小。如此吉星高照，还不把那些人眼红死？”
他说完便掏了腰间的酒壶，开了盖子便豪饮一口。玉液琼浆，价值不菲，光是闻这味道便知是上等好酒。
“我们古婀镇，就是重赌！上到七十老人，下到几岁孩童，能说能走的都爱赌！你看看这镇上，就那么一座庙，供奉的人是谁？是赌神！他们日日去赌神庙烧香磕头，可碰见我还是要输个精光。如此说来，谁能不恨我？”
他喝得太快，酒水顺着脖颈流进了衣领。男子不动声色地掏出绢子来，刚刚要去为他擦拭，却被常无羁一个闪身给躲开了。
“怎么，你怕我？”
这声音低沉，似乎多有不满。常无羁心道，你他妈可是个魔啊，小爷肉1体凡胎，如何不怕？你此刻尚好，若是一会儿肚子随便咕噜一声，那我不就成了你的下酒菜！
他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是抹了蜜一般，开口就巴结道：“哪里哪里！我长了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子。长得是英俊不凡，气质更是惊为天人。我一个市井小民，见了你这般绝色，自然心中敬畏！”
男子面色并未有丝毫缓和，但还是堪称有礼。他伸手从桌下掏出一个酒坛，乍然开启，那酒香迎面扑来，光是闻着这个味儿，常无羁的魂都让它勾没了！
“好酒好酒，好香好香！”
常无羁伸长了脖子，两条腿立刻活泼起来，直接变为跪坐。他一口饮了杯中的茶水，急吼吼地把杯子递了过去。
“来一杯，来一杯！”
男子给他倒上一杯，常无羁细细闻了半晌，一脸陶醉。
他双手执杯，嘴唇贴在上面，极轻地啜上了一口。瞬间便觉得一股暖流直逼五脏六腑，唇齿留香，浑身舒畅。
“果然好酒，极好，极好！”
他喝得甚美，喝完这杯又要来讨。一连喝了三杯，方才歇了片刻。
“你这酒太好了，不知是哪里买的？”
男子见他喝得高兴，面色也多有缓和。闻言笑道：“这样的好酒如何能买到，这是我自己酿的。”
常无羁心服口服，拍掌笑道：“阁下果然不凡。不仅模样生得好，又有这般好本事。旁的不说，光开个酒楼就吃喝不愁了！”
他说完又要去倒酒，这次却是受了阻拦。
“别再喝了，这酒后劲很足，喝多了明日头痛。”
常无羁哪里肯听，嬉皮笑脸道：“不会不会，我这人酒量好的很！小爷十岁就开始喝酒，老江湖了。别说这区区一坛，就是一缸我也喝得！”
“十岁就喝酒？也没人约束你么？”
“嗨，谁敢约束我啊，”常无羁到底又是倒了一杯，心满意足道，“我虽然卖身为奴，但是在东家还是挺自在的。看酒的大哥跟我关系好着呢，随意我偷喝！”
他喝完又要去拿，这次却是被人直接按着手给推了回来，意思再为明白不过。
“别再喝了，小小年纪，酒瘾倒是不小！”
常无羁几杯小酒下肚，果然有些神思飘忽。刚刚还觉得这魔物有些可怕，此刻酒壮怂人胆，不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跟人拜把子。
“我自小身子弱，喝点儿小酒能强身。有时候身子不爽了，夜间难以入睡，喝上几杯倒是顶事！想来这镇上的酒坊已然被我喝了个遍，与今日的酒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阁下若是慷慨，不妨再送上一些，银钱都是好说，只消你开个价，这酒有多少我要多少！”
常无羁平安活了这么多年，一向是靠着有钱好办事。就算把人家赢了个干净，只消扔下几张银票，马上又成了好人。
谁知眼前的这位果真与众不同，很是干脆地便拒绝了。
“此处的酒，不送亦不卖。你若是想喝，来这儿便可。”
常无羁心中一紧。
他未见此人之前，的确是对这转运阁十分有兴趣。这里既有美人又有宝物，就算不赌来看看热闹也好。
然而一旦知道了这位老板的真实身份，脆弱如他，还是能躲就躲。
可是这酒的确醇香，若是喝上一次日后再无缘分，岂不是让他更加心痛。
常无羁左思右想，一张脸皱成几层。最终还是咬牙道：“好，那我择日再来。”
两人之间又一次陷入沉默，这已经是第二次相见，结局却是如出一辙。
该说的说完了，不该说的也没什么必要说下去。
常无羁喝足了酒，自然就想起身告辞。但是看对面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略一思量，试探道：“时辰不早了，外面还在开赌。你身为东家，难道不需要出去看一看么？”
男子勾唇一笑：“有什么好看的，那些东西，远远不及你赏心悦目。”
常无羁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棉花还着实轻柔。他左顾右盼，很想一咬牙就说告辞，这会儿却是男子先开了口。
“你都不好奇，为何我要杀他么？”
“嗯？杀谁？”常无羁有些走神。
“那个写了你名字的人。”
他本来喝了酒有些迷糊，这会儿却是瞬间又精神了起来，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额，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你好似还间接地救了我一下。既然如此，那我便问上一问，你是为何要杀他？”
“我会杀他，当然是因为他要杀你。”
男子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常无羁。
“他写了你的名字，可是，死的人却是他。”
常无羁心中一滞，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
按照之前听来的，那个本子写上谁的名字谁就会很快死去。虽然方长金已死，但是他的名字已经被写上去了，那是不是一会儿……他也会死？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男子无奈一笑，“怕什么，本子已经毁了，你当然是不会死的。”
常无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都以为那本子是个宝物，写了人的名字便能取他性命。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张令符。”
“令符？”
“对，是我的令符。”男子看向常无羁，右手一转便有很多纸张出现在他手心。
“他写了人的名字，便是得了我的令。那些魔物感知到了我的命令，便会出手去杀人。我身为主人，自然知道他写的人是谁。”
“那个病痨鬼，吃饭喝药全都仰仗着自家老娘，这次却是押上了她的命来赌。赢了之后，前后写了三个人，一个药铺老板，两个混混……”
“这三个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相干。但是我却没想到，他竟是要来杀你。”
常无羁并不意外，苦笑道：“这还是多亏了上次。我这人胆子小，被那晚的事吓得半月没敢出来，这才让他忘了。若是早些出门，只怕早就死了！”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
男子看着他，那双眼中似有柔情。常无羁心中一动，又是想起了初衷。
他见眼下气氛尚好，便振作起来又重新问了一回。
“你为何要这般保护我？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这次，男子并未答话，而是将右手伸出，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头顶。
常无羁心中惴惴，却也并不害怕。他睁大了眼睛，一心只想等着他说出实情。谁知等了半晌，那人却是长叹了一声，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我来迟了。”
常无羁一头雾水，那话语中的情意却是如此真切。他一时胆大，便直接拉住了那人的手，握在手里道：“何谓来迟，如何来迟？你跟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男子目光闪烁，却是不肯多说，只是又一次抬起了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长发。
“我与你的瓜葛，不提也罢。只是日后，我定会陪在你身边，不离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