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湖有点萌》四师兄

16、我的一个妖怪朋友

　　片刻之间，已经吃了四五个果子了，已经是吃得很饱了。坐在树上倚了一会，揉着肚皮，好不自在。吃也吃饱了，休息也休息够了，小云还饿着肚子呢，给他也带一点。说着是带一点，实际上可是摘了快二十个，谁叫某教主饭量那么大呢？张尘用袍子兜了很多果子，连浣熊都立在树上不动了，捋着胡须，似乎有些不满。正当张尘准备起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比较嘶哑的声音“咳咳，年轻人不要太贪心，摘那么多你一时半会也吃不完。”
　　张尘闻声四处张望，按理儿说，这荒郊野外的绝无人烟，要是有一家半户，他和凌云也就不需要连着几天露宿野外了。人说，山高必有怪，水深必有妖，难不成我这遇到鬼怪了？心里有些警惕，一边抽出瀚海，一边寻找声音来源。
　　“我说你紧张什么，年轻人要稳重点，你不用找了，我在这。”还是那种教训后辈的口吻，不过这次张尘算是明白这道声音是谁的了。谁呢，不是别人，就是刚才那只给张尘腾座的浣熊。这只浣熊一手撑在树干上，一手插着腰，两只短腿还别在一起。见张尘回头，还龇牙笑着看着他。
　　“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浣熊兄啊。”张尘将瀚海入鞘，摇头感叹自己的惊慌失措。“原来你能说话，干脆面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刚一起吃野果的时候聊聊天也好！”
　　“嗯！你居然不害怕！”这会轮到浣熊有些意料不到了，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幸好反应快，两只爪子都抓住了树干。“你这人怎么是这个样子啊！”
　　“怎么样子啊？”张尘挑眉反问。
　　“你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人类看见妖怪不应该大声嘶喊，统一整齐的叫救命吗？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人类！对，人类看见妖怪绝对不可能如此淡然！除非是经常见到妖怪，那么说的话你是道士！你刚才那把剑上就有道家符箓气息，你一定是道士！道士除妖啦，救命啊！”浣熊开始了一大段推理，张尘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它一口打断，然后又是一脸惊恐，开始喊救命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叫了，你喊得我脑浆子都沸腾了。”张尘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神经质的动物，或者是这么神经质的妖怪，感觉有些无奈。
　　“道爷，您说的算，我不叫了，只求饶我一条狗命。不，熊命。”浣熊仿佛抓到了一线生机。
　　“我不是道士，我只不过是见过鬼神之类的东西。”自打死而复生以后，张尘对这一切都表示接受，至于妖怪什么的，又不是不能接受。何况是一只刚和自己吃过东西的妖怪，再何况这妖怪表现得如此低智商。
　　“哦，不是道士就好。”浣熊拍拍胸口，冷汗都下来了，真是虚惊一场啊。
　　“干脆面，你原先看到我怎么不怕，还给我腾座？”张尘提出心中疑问。
　　“嗨，你要是个普通人我怎么会怕你，反而是你见我开口说话却不慌不忙，这让我害怕。事出反常必有妖，虽说我本身就是妖怪。就这么说，你说我能不怕吗？”浣熊还是心有余悸，虽说是乌龙，但自己也着实吃不消了，接着就是有些疑惑，“还有就是干脆面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只不过是我们家乡话，就是你好的意思。”张尘睁眼说瞎话，毕竟他也没办法和这个年代的人解释什么是油炸型膨化食品，更何况是一只浣熊精。
　　“哦，那样的话，人类干脆面。”浣熊决定按张尘家乡话和他打个招呼。
　　“呃，你好，干脆面。”
　　“干脆面，我叫灵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尘，不过我有个小建议，就是能不能别再说干脆面了？”
　　“为什么啊？”灵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候语听着也这么令人厌烦吗？还是说有什么礼节的特殊规律？类似于人类磕头只磕三个？人类的繁文缛节还真是多啊。
　　“你其实不用多想，没那么复杂。刚吃饱了，现在听着又有些饿了。”张尘见灵泽多想，忍不住出口解释了一下。
　　虽然听着还是那么不相关，但也不是很重要。灵泽虽是困惑，倒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既然张尘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继续说了，不过这会还是涨了见识，头一次见识到一句问候语还有促消化的作用。
　　“所以说，你是这片森林的守护神兽？”张尘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面前这只浣熊，刚才与他仔细交谈了一会儿，算是知道了灵泽的底细。这地名叫灵坞，而灵泽就是灵坞孕育出的精灵，修行了三百年，也怪不得敢叫张尘年轻人。不过刚刚它表现出的那副怂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地守护精灵该有的样子啊！应该是有什么本领法宝之类的吧，好歹也休息了三百年啊。
　　“灵泽，你会什么法术啊？比如说七十二变，隐身，腾云之类的？我们怎么说都是朋友了，露一手给我看看呗！”张尘虽说不对妖怪存在这事感到奇怪，但却没亲眼见识过妖怪施法。今天两世为人好不容易遇到个妖怪，可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我们妖怪不会轻易在凡人面前施法的，这你可是在为难我啊。”灵泽觉得应该遵守规矩，他也不知道这规矩是谁定的。自打他会修炼时，脑子里就是有这么一个概念，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灌输的，只能是越想越模糊，他索性也就不去探究。
　　“为什么呢？哪来的这么个规矩。”张尘撇嘴，对此不以为然，眼珠骨碌碌一转，是计上心头。“算了，我看这规矩也就是你自己编的骗我个凡人的。一想起之前你看见我的那副蔫吧样，估计也就是个普通妖怪了，要你使用法术怕是为难你了。是我不该，我不该强人所难，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灵泽听这话就有些恼火了，这可不成，自己居然被一个人类看不起了，说的话字里行间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很失望透顶，也就是说在他眼中自己很没用！就类似于他半夜走道捡到一锭银子，可进屋一看是块冻豆腐一样！这是瞧不起人啊，必须给他看看我的本事！“喂！看不起谁呢！我可是这方圆百里实力最强的妖怪！是灵坞的守护精灵！怎么可能不会法术，你睁眼看仔细了！这就是我的能力。”灵泽终究是心思纯洁啊，张尘的激将法并不高明，却偏偏有了奇效。
　　只见灵泽两只爪子抵在大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就散发着淡绿色的光，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线了。周围的草木生长加速，原先的树苗已经长成了水桶粗的巨木，花草长势也更加繁盛，还引来几只蝴蝶在花朵上驻足。这就是灵泽作为守护灵的力量，代表着生机和治愈。
　　“这么大的森林，都是你用法力滋养的？还真是不可思议啊？”张尘看着灵泽，无法想象弱小的身躯里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当然不是，自有天时，过度使用对森林反倒是有害无益，不过每年我都会给他们带来新的生机。森林也不会亏待我，比如说你刚刚吃的灵果，也算是灵坞的特产了。”
　　“你是说我刚才吃的奇怪野果？是本地特产？它原来叫灵果。有什么特别功效吗？比如说吃了之后能够飞檐走壁，或者力大无穷，再或者能够延年益寿？”听说自己刚吃了灵坞的特产，又听闻这是森林的恩赐，张尘立马想到了各种超能力。他有些忧郁啊，他现在才刚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实在没办法去接受把内裤外穿时刻准备去拯救世界的伟大使命啊。
　　“嗯？特别之处？它，它口感非常好，还有助消化。”灵泽思考了一会，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说罢，看了一眼正在遨游九天的张尘，顺手摘了一个灵果咬了一口。不禁感慨，这个张尘是真的厉害啊，像他这样随时随地神游太虚，我至少要再修炼一百年！
　　“难道就没有别的功能吗？单纯的好吃吗？”张尘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就是一种普通水果的设定，如果是仅仅如此的话，干嘛要叫灵果啊，这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不然呢？作为水果，好吃不就够了吗？”灵泽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过人类社会了，怎么时时刻刻都和张尘的思想脱节啊？自己明明说的就是灵坞特产啊，别的地方确实无法种植啊，水土条件也是很巨大的影响因素。
　　“好吧。”张尘很是失望，连带这语调都向下掉了三阶，还以为自己练到宝了，结果只是发现了一种很好吃的水果。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能请教你吗？如果有冒犯之处，你可不要生气啊！”张尘对于自己的这第一位妖怪朋友，还是很好奇的。
　　“什么问题？问吧，我也认你这个朋友了，虽说头次脸面给他带来了不小惊吓。”灵泽很客气，作为守护精灵，一但感知到人类对他毫无恶意，他也会回应相当的友善。妖怪不会像人类那样喜欢说谎，灵泽说张尘是朋友，那是真的是当成朋友了。
　　张尘眼前一亮，“你会化成人形吗？我从小就听人说狐狸蛇之类的能化成人形，一只没见过什么样？那个……”
　　“我的天，你能不能不要说你没见过什么样就叫我给你示范一下好吗？真的是。人形而已，我修了三百年，这个也是会的。不过有个问题，而且非常严重！”灵泽说到着，语气有些讳莫如深，而且张尘居然感觉他的浣熊脸似乎有些发红？鬼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一只浣熊脸色是怎么变化的。
　　“化人形不是很难，就是，你上哪去给我找一身衣服。就算这是森林，脱了一身皮毛，化成人形，也会被别的妖怪当成是变态的。”灵泽摇摇头，觉得这次就算是激将法也不能再往里跳了，几百年的名誉还是要的，他可不想来上一段带着陌生人在森林里裸奔这样的黑历史。
　　“那，那很刺激嘛！”张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似乎在考虑灵泽裸奔的可能性。看着灵泽那张浣熊脸似乎越来越红了，都快赶上自己最喜欢吃的小西红柿了，摆摆手，“我开玩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受凌云影响，自己也沾染了一定的流氓习气。不行，要改，说不定这个世界上也有什么流氓罪，可能狗头铡就给你伺候一下了。
　　脱离了化作人形的话题，张尘灵泽又说了些别的趣事，比如灵泽就给张尘说了些妖怪界的人情事故，让他长些见闻，以后万一遇到别的妖怪也不至于因为习惯的原因招惹了是非，引来了一身麻烦。张尘呢，也给他讲了些他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顺带还说了一位书生出差遇到两位旅游的妖怪，还借伞给她们，与一位相爱，最后让一位大爷阻挠的故事。说的时候很详细，很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这从灵泽眼角的泪痕就可知晓。对灵泽来说，故事很新鲜，因为他三百年一直待在这里，这是他听到的唯一一个有血有泪的长篇故事。实际上，就算是他出去进了城，到了茶馆，也没有说书先生能给他讲半段《白蛇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