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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五毛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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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五毛剧情
并没干什么。
谢芜荆简直想捂耳朵,在心里回答道。
他并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突然被人这么尖叫鸡一样的吼一声,他还是吓了一跳,具体表现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biaji”——,手机就砸到上官莲白背上了。
上官莲白立马嗷了一声,谢芜荆想起自己曾经被手机砸脸的感觉,猜想他应该不是作伪,心里有点愧疚。
但很快,“对不起”三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上官莲白就改嗷为嘤,听得谢芜荆一阵烦躁,心想此等嘤嘤怪还是早日动手砸死为妙。
谢芜荆想打人,冲进房间的尖叫鸡却很吃这一套,被上官莲白嘤得几乎心碎,冲到谢芜荆跟前,毫不费力就把他推到了地上,转而坐在谢芜荆原本坐的地方,把上官莲白扶起来,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莫名其妙被推了一个屁股蹲的谢芜荆:“???”
搞什么?
谢芜荆一脸懵逼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惊叹着这位身材娇小的中年妇女缘何身负怪力,又是哪一位,莫名其妙在这激动个什么劲。
他心里还在梳理着人物关系,新出场的人物就开始对他自我介绍了,虽然介绍的方式很不友好,还夹杂着人身攻击。
中年妇女长相非常温婉,属于苦情婆媳剧里常年被婆婆欺负小姑挤兑丈夫不理解,但仍然任劳任怨服侍全家人的好媳妇类型。
然而此刻,一切都变了,好媳妇不再忍气吞声,反而变身尖叫鸡,机关枪一样疯狂diss谢芜荆:“你怎么可以这样?他还是个孩子!你居然这么对他!你还是人吗?我李素丽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李素丽?
哦哦,李素丽——谢芜荆听到这个名字,立马从脑子里调出了她的档案:李素丽,生卒年不详,炮灰丁的母亲,上官莲白的继母,上官世家当代家主上官德高的继妻,在剧情中只占据少量篇幅。
虽然只是少量篇幅,但在整个故事中,李素丽的地位比没有台词的路人强上不少,更是甩了炮灰丁八条街,属于混得比较成功的小角色。
嗯,自己还是很优秀的,反应非常快了。
谢芜荆有点小小的骄傲。
骄傲完了,结合李素丽的命运和眼前的一切,谢芜荆瞬间推断出她混的比她儿子强那么多的原因:可能是牢牢抱住了反派受的大腿吧。
对面继母子抱在一起母子情深,衬的谢芜荆这个“儿子”越发像是捡来的。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这戏要怎么接,摸了摸鼻子,更加尴尬了。
谢芜荆又饿又无聊,很想现在就被赶出家门出去觅食,但他又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做,小心翼翼地觑着李素丽,有点摸不准她会不会因为太心疼上官莲白而突然暴起打自己一顿。
面对这个怪力女,谢芜荆觉得,饶是自己曾经把橘猫当铁举,估计也干不过她。
李素丽看都没看谢芜荆一眼,爱怜地摸了摸上官莲白的头发,把浴巾捡起给他裹上,生怕他着凉,上官莲白小声道谢,还给李素丽解释哥哥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自己也没有受伤,希望阿姨不要怪罪哥哥。
说的都是真的,谢芜荆却怎么听怎么不对,这求情的话怎么说的反而给人一种在火上浇油的感觉?谢芜荆以前看过的那些剧里,白莲花要害人的时候都是这色儿的。
果然,上官莲白不说还好,他一说,李素丽立马找到了怒火的发泄口,转过头柳叶眉一拧,双眸怒视谢芜荆。
谢芜荆正在小心观察李素丽,这眼神放在李素丽眼里,就是鬼鬼祟祟做贼心虚,李素丽看着不由更加火大:“小白,你别给他求情,他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做事不小心?他就是故意的,就是在欺负你,你别怕,阿姨给你做主!”
李阿姨给上官小可怜儿水晶般的人儿莲白做主的第一步,就是把谢芜荆用来伤害上官莲白的凶器——手机,照着谢芜荆的脑袋就扔过去了。
一言不合就要家暴,现在的贵妇人都这么不讲究的吗?
谢芜荆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凭借着自己锻炼多年,十分精湛的躲猫猫技术迅速闪开,并空手接白刃,接住了手机,避免了它吧唧掉地粉身碎骨的悲惨命运。
他自认为这一波操作非常完美,几乎可以进入精彩操作集锦,但李素丽被他这一躲弄得更生气了,认为他在挑衅。
挑衅在李素丽这里是非常严重的,她非常生气,连心肝肉肉上官莲白都不顾了,一把就把原本抱在怀里的上官莲白推到了旁边,怒气冲冲就站起来要殴打儿子。
被推的堪堪没掉地上的上官莲白:“???”
谢芜荆没想到李素丽一个贵妇扔手机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上来肉搏,简直不体面极了。
他没有那么多为工作献身的高尚情操,见这架势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就连忙跑路闪躲。他三两步跑到门口,预备夺门而出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想看是不是要追上来了。
然后就看到了精彩的一幕。
李素丽脚蹬根儿细的能把紫薇扎哭的高跟鞋,站起来准备殴打不孝子,没留神正踩中亲亲心肝制造的水迹之上,一个没站住,壮志未酬身先死,立仆。
就那“扑通”一声,谢芜荆都替她疼。
李素丽摔的嗷嗷直叫,上官莲白立马上前搀扶,他一蹲,浴巾没系好,一大片全盖在了李素丽脸上。
谢芜荆:“……”
上官德高同李素丽今天本来去出席了一个午宴,回到家中李素丽提出要先去看看儿子,上官德高就先行去休整了一番,换上了居家的衣服,等他换完了之后,就听见继子屋里一阵响动,还有妻子责骂的声音。
他想看看究竟,一推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双手紧握门把手似乎想把这东西卸下来的继子,躺在地上和一块浴巾搏斗的妻子,光着身子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小儿子。
怎么看怎么诡异。
谢芜荆看着抹着发蜡,身穿背心大短裤家居服的中年男子,也觉得很诡异,他这种底层社畜的确不太清楚有钱人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不过想想水鬼上官莲白和尖叫鸡李素丽,这家人不讲究估计是一脉相承的。
妻子还在地上扑腾,小儿子似乎也受到惊吓不知道如何是好,上官德高脑壳一阵疼痛,无奈转向一脸便秘的继子:“我们先走……”
谢芜荆:“?”
上官德高:“不对还是先把你妈扶起来吧。”
说完还以手掩面,似乎不想面对这沙雕的一切。
谢芜荆想说不了吧,既然都说了先走那就先走呗,真要把她扶起来还要怕她挠人。
但碍于自己的身份,谢芜荆还是委委屈屈地蹭了过去,把封印了李素丽的浴巾揭起来,顺手盖在了上官莲白的头上,又抓住李素丽乱挥的手腕,把人翻了个身拉坐起来。
趁着李素丽还没站起来,谢芜荆赶紧闪到了一边,做好随时可以跑路的准备。
上官莲白骤然失去视野,顶着浴巾无头苍蝇一样原地转了两圈,才把浴巾扯下来围好,扶着李素丽站了起来。
上官德高看着这一屋里人,感觉脑壳更痛了,摆了摆手道:“都出来再说吧。”说完双手背后,老干部视察工作一样出去了。
家主发话,三个人都乖乖跟着出了门,在家主身着大背心大裤衩,脚踩拖鞋,迈着外八字的伟岸背影后面排队前进,小鸭子跟着鸭妈妈一样,依次下楼往客厅去了。
谢芜荆落在最后,属于没见过世面の小鸭子。
他小小屁民哪里住过这等豪宅,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看红木的楼梯扶手,看装饰繁复的巨大吊灯,还有客厅一大幅花开富贵牡丹图……
谢芜荆心里啧啧感叹着装修富丽堂皇,富贵得简直要把人眼睛刺瞎,一时没有注意前面的人停了,一脚踩上了他前面的人的脚后跟。
谢芜荆前面是上官莲白,被这么一踩“嗷”就叫了一声,嗷完没一秒又变成了嘤,切换速度之快,技术之娴熟,令谢芜荆甘拜下风,感觉耳朵也要瞎了。
上官莲白发出嘤嘤攻击,狂战士李素丽受到刺激又要发作,还好家主大人坐镇,咳嗽两声,眼神示意,上官莲白立马静音。
李素丽仍气哄哄的,但还是拉着上官莲白坐下了,看到谢芜荆站最末,还瞪了他两眼。
谢芜荆害怕李素丽控制不住起来挠自己,往后缩了缩,站在角落里,好像一个被罚站的差生。
上官德高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抬头看谢芜荆跟鹌鹑似的站在边上,无奈道:“你也坐吧。”
谢芜荆心里想着不坐了吧还走什么流程直接滚行不行,但碍于炮灰的身份,不得不听从家主吩咐,坐下了。
为了方便逃跑,谢芜荆还专门挑了个离李素丽最远的位置,只在上边轻轻沾了小半屁股。
上官德高喝了口茶,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老大一发话,李素丽立马声音尖利的细数谢芜荆无数宗罪,上官莲白在旁边嘤嘤嘤,仿佛在给配背景音乐,听得谢芜荆一愣一愣的,大腿发力,悄悄把身子又往外挪了一点。
上官德高估计也受不了这等精神攻击,听了没一会儿就摆手道:“好了,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他哥哥向来是好孩子,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谢芜荆没想到“亲妈”听信小妖精的话给自己身上泼脏水,反而是“继父”表示相信自己的人品,虽然他只是个过客,但也难免一阵心情复杂。
家主说话还是有点用的。
上官德高都这么说了,李素丽再有意见也只能保留,反倒是原本只是小声嘤的上官莲白,一看这事情似乎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立马嘤得更大声了。
李素丽连忙安抚上官莲白,上官莲白抬眼看向李素丽,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眼眶微红,泪水涟涟,脆弱得仿佛一朵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无助又不安地望着他的继母:“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哥哥没对我做什么,我不想成为你们母子感情不和的罪魁祸首,这样我会内疚死的。”
谢芜荆听着他这老土的台词就想笑,但想想不看说话的人,也不结合上下语境和背景,单就内容而言,说的也没错,遂认可地点点头。
李素丽原本就心疼继子,又看到谢芜荆在那要笑不笑地瞎点头,气的也不管什么家主威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小白在给你求情,你怎么还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你怎么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谢芜荆吓了一跳,僵住了,想起自己卑微的身份,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飘了。他默默低头反省了一下自己,决定就当一个沉默寡言的炮灰算了,早点收工早点吃火锅。
上官德高叹了口气,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一声脆响,止住了李素丽的话头:“好了,孩子还小,也没做什么,不要这么上纲上线的,说两句就行了。”
谢芜荆没想到这继父还会坚持给自己说话。
继子“殴打”亲子这种事情,要搁在别的父亲身上,碍于面子,可能会不好多加责罚,但也不会这么宽宏大量。
谢芜荆有点诧异地看了一眼上官德高,恰好对上对方投来的安抚的眼神……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家主再次发话,胳膊拧不过大腿,李素丽表情不快,还是闭上了嘴,扭身扶起大声嘤嘤嘤也没有用,只能丧丧地偃旗息鼓的上官莲白。
俩人看起来是要撤离战场,李素丽临走前还回头狠狠瞪了谢芜荆一眼。
啥意思?这就完了?不是说要赶出家门吗?
不是说只要顺水推舟就可以走完戏份自己去浪了吗?
谢芜荆愣愣的看着李素丽和上官莲白的背影,有一句桥豆麻袋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个情况,谢芜荆是不知道舟要怎么来推了,水都让人抽干了,他一个炮灰还能怎么办?
他不知如何是好,转头去看上官德高,上官德高对他露出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ba……叔叔相信你,你是好孩子,不会做她说的那些事情的,对不对?”
上官莲白□□发功的时候谢芜荆没有慌,李素丽劈头盖脸复读机质问的时候谢芜荆也没慌,但是现在看着上官德高领导人视察扶贫工作时露出的微笑,谢芜荆慌了。
这也没提前给个剧本什么的,谢芜荆一个刚入行的渣渣,哪接得住这等计划外的戏,他神情慌乱,表情勉强,嘴里咕噜咕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德高却误会了谢芜荆的表现,以为谢芜荆还是在介意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歉意道:“ba……叔叔老家伙过时了,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月给你再打点钱,看上什么了自己去买好不好?”
谢芜荆:“???”
怎么莫名其妙到这一步了?现在当人继子待遇这么好的吗?
谢芜荆吃惊的表情让上官德高心情变好了一点,他继续道:“你现在课也不多,我让你张叔给你联系个私教,趁早把驾照拿到手。你上次看的那个什么概念跑车,我前两个月定了一辆,说是年前就能拿到手,你拿了驾照,过年就好开了。”
面对上官德高慈爱的表情和猛烈的金钱攻击,谢芜荆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叔叔您适可而止吧,再这样我就真的心动了。
上官德高还要再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似乎是什么人发来的短信。
谢芜荆战战兢兢半天坐都不敢坐实了,趁着上官德高低头看手机的空子,伸手捏了捏发酸的大腿肌肉。
他心里合计着到底该怎么被赶出家门,精神放松之下,上官德高看完手机叫他一声,差点把他吓得一下坐到了地上去。
上官德高连忙起身把谢芜荆扶起来,着急道:“怎么了,李素丽打你了?腿疼得站不稳吗?我看看。”
谢芜荆忙说没有没有,只是自己不小心,上官德高失笑道:“刚刚想什么呢,小女朋友吗?”
谢芜荆听出来上官德高似乎是想开个玩笑拉近距离,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心情,丧丧地道:“没,我就是想走……”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跑车零花钱都还是没影儿的事情,还是火锅比较实在。
上官德高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意淡了,顿了一会儿才道:“也行,反正中秋也过完了,你先去学校吧。”
谢芜荆并不知道什么学校,但听上官德高这么一说,如蒙大赦,跟上官德高说了一声先上去了,呲溜一下就跑了。
谢芜荆狗撵腚似的跑回自己之前的卧室,冲到卫生间草草洗了个脸,随即抓起床头的钱包,拖上床边的行李箱,最后留恋地看了一下舒适的卧室,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吭哧吭哧地把箱子拖下楼,上官德高还在花开富贵底下坐着喝茶呢,看他一副要远行的样子,惊讶道:“现在就要走吗?吃了下午饭也不急啊。”
谢芜荆讪笑道:“不了不了,我还有点事情,叔叔你忙,我先走了。”
上官德高茶杯一放,站起身道:“司机不在,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学校吧。”
谢芜荆尴尬的不行,连声道不麻烦了,出门打个车就可以了,上官德高看他实在抵触这个,只好失望地又坐了回去。
谢芜荆松了口气,刚要出门,上官德高又叫住了他,叮嘱他在学校注意身体,常打电话,语气亲切,跟叮嘱自己亲儿子似的。
谢芜荆含糊的应了,顶着上官德高关切的目光,如芒在背,身形僵硬地出了门。
这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谢芜荆真的不想再经历了,还好结束了,不然真要哭了。
出了上官家的大门,谢芜荆就好像出了牢笼的困鸟,放松又喜悦,如果不是还拖着行李箱,恐怕要原地三段芭蕾跳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他坐在行李箱上,双脚支着滑行,目测心理年龄不会比三岁更多。正当他顺着下坡滑的开心,裤兜里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响声。
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