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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自冉宏的事过去后,府中暂时安定了些日子,赵兰月得知冉秋的所作所为,想办法找了两天麻烦,但所做的也不过是克扣例银,停掉冉秋院中的开支,终于发现无济于事,最后只能憋着口气待在东院。

      终究是个深闺妇人,手段用来用去,也无非是在内宅生活中苛难冉秋一些罢了,冉秋若不在意,赵兰月便是唱戏给自己看,闹上一场空罢了。

      只是,那日祖母说的罚跪,依旧是要跪的。

      已经是第五日了。

      尽管地上放着软垫,冉秋膝盖上依旧有了青印子,冉老太太说了让她自个儿跪在这儿,谁也不许守着,每日只有个丫鬟会在中午送些吃食来,都是些残羹冷炙,冉秋从未动过,只有入了夜,回院子的时候,用一些小厨房备好的饭菜。

      冬盏心疼她,可冉秋知道,这五日跪过去了,她心里才得解脱。

      父亲和大哥入葬时,她们冷眼相待,她未置一词,冉府的主事权交给赵兰月时,她百般刁难,她依旧忍着,关于婚事,冉芷的算计和祖母的偏心也早已使她心寒。

      曾经一起生活了那些年的亲人,一步步把她逼到如今这步田地,冉秋自问不欠二房什么,从来无心去斗,可她自己受了委屈不愿去辩是一回事,维护她的人因为她而受了委屈,她却不能袖手旁观。

      忍让并不能使冉府风平浪静,只会让那些人得寸进尺。

      她不该,也不必去忍。

      与二房的情分早已尽了,至于祖母,她这五日跪在祠堂中为祖母诵经祈福,权当成全了这些年的祖孙情谊,此后她谁也不亏欠,也不愿再无那些人有任何瓜葛了。

      “爹爹,恕女儿不孝,不能替爹爹尽孝了。”

      空荡荡的祠堂内,冉秋的声音微弱却清晰,“秋儿仗着爹爹疼,自小便任性,如今爹爹去了,我却也不能让您省心,可是......”

      她有些哽咽,看着冷冰冰的灵牌,目光有些哀切,“爹爹在天之灵,也希望秋儿过得开心,是吗?”

      门后突然传来推门之声,冉秋身后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她回头,就看到一个窈窕身影逆着光立在门口。

      “秋儿。”冉芷莞尔一笑,她手中挎着食盒,向冉秋走了过来,在她身旁轻蹲下。

      “我听闻这几日,下人们倦怠,送过来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便叫他们做了些你爱吃的,给你送过来。”冉芷疼惜似的看着她,“这才几日,竟就看着瘦了这么多,我知你心里怨祖母,但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是不是......”

      她话还未说完,冉秋便冷声打断了她,“我心里并未怨恨祖母,长姐倒也不必急着给我扣帽子。”

      冉芷打开食盒的手指顿了一下,看着她笑道,“你这是哪里话?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就当真了。”

      冉秋看了她一眼,轻笑:“长姐何必在意我是否当真?只要长姐不曾一个无心在祖母面前随口说出此话,我便在心中感谢万分了。”

      冉芷听了此话,笑意未减,“方才在门外听到秋儿的一些话,我还以为你早已不在意祖母如何了。”

      “长姐今日来,若只是为了说这些虚与委蛇之话,就别费口舌了。”冉秋闭上了眼,“我不想听。”

      “冉宏一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不过秋儿也做得过分了些,此事这么一闹,倒让彼此间的关系都生疏了。”冉芷并未在意冉秋的态度,仍旧自顾自说道,“听说你遣散了些院中的下人,还新雇了厨娘到你院中,此后便闭塞消息,与这院外的人一句话也不多说,你遣散的那些下人都纷纷找母亲去要差事,倒是给大家都添了不少麻烦,秋儿,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

      “长姐若是来与我商量此事,还是请回吧。”冉秋道,“这里冷,若今日在此冻坏了,岂非得不偿失?”

      几番言语出口都被冉秋毫无动容地阻了回来,冉芷的面色终于有一丝崩动,她将食盒放下,站起身来,理好衣裙,低头看着冉秋道:“你这几日都在祠堂里跪着,恐怕还不知外头都在传些什么吧。”

      “你将那些人遣出院去,府中又无空缺的差事给他们,如今连月中都未到,自然没有工钱,母亲将那些人打发了出去,谁知有那一两个怨恨在心的,竟然将你院中藏了一个少年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去,如今这事啊,已经在京中贵女们之间传开了,秋儿可知道,她们是如何说你的吗?”

      冉秋闭目不语。

      “待字闺中,便私养一少年在院里,如此不爱惜名节,曾经冉大将军手中的明珠,在冉将军走后便轻易蒙了尘,怎能不让人唏嘘呢?”

      冉秋本漠然听着,听到冉芷提起父亲,却再也忍不住,撑着身子站起来,冷冷地盯着冉芷:“你说什么?”

      “我的话还不够明白吗?”冉芷故作诧异,“自冉将军走了,你......”

      “谁准你提起我父亲的?!”

      冉秋怒斥一声,一把拽起冉芷的手,将她扯过来,面向父亲的灵牌,一字一顿道,“冉芷,敢问你对着我爹爹的灵牌,可敢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呼吸都在颤抖,她不明白,冉芷怎么能,怎么敢在爹爹的灵牌前这样污蔑自己,这样别有用意的恶毒让她的肚子里都在翻搅,仿佛下一刻就要呕出来。

      冉芷被冉秋这举动吓得立时呆愣住,她下意识挣脱冉秋的手,可冉秋牢牢地抓着她,指节仿佛都要陷进她肉中去一般,双眼紧紧锁着她,那眼中有控诉,有怨恨,还有一丝浓郁的哀伤。

      她被这样的眼神慑到,惯会巧言令色的人也变得呆若木鸡,她很想说些什么,将冉秋贬低下去,可她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冉秋胸口剧烈起伏着,两人沉默着僵持了片刻,冉秋垂下眼,倦了一般松开冉芷的手,轻轻开口:“冉芷,有点良知吧。无论你如何怨恨我,我爹爹,不曾对不住你们半分,如今他已长眠于地下,你也不肯叫他安息吗?”

      冉芷像是被这话刺痛了一般,也不复方才的惺惺作态,推开冉秋,哼笑了一声:“冉秋,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告知你此事,比起死人,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几分更好,否则不仅你自己名节受损,到时牵连了冉府,你爹泉下有知,只怕也会恨自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给冉家蒙羞!”

      冉秋只觉得她每说一个字,便有一把尖刀插在胸口,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跌坐在地上,缓过神时,冉芷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睛发痛,冉秋用手挡着眼睛,强行克制着,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她站起身,失魂一般走出了祠堂。

      门外的丫鬟连忙拦住她:“二姑娘,老夫人吩咐了每日跪到酉时,现在......现在才正午时呢。”

      她声音越说越小,冉秋两眼通红地盯着她,竟然让她有些害怕。

      “让开。”

      冉秋推开她,径直朝自己的小院走去。熟悉的冉府让她感到一股坠入心底的恐惧,她现在只想回到院中去,冉府早已经不是她的家,只有那一方小院才能让她安心。

      “姑娘,怎么现在回来了?”冬盏就在院中,远远看到了冉秋,立刻跑过来,焦急道,“怎么眼睛这么红,是不是那些人又欺负姑娘了?!”

      冉秋摇摇头,有些怔愣地看着冬盏,哑声道:“冬盏,如今......如今外面可有我的传言?”

      冬盏脸上出现一抹疑色,冉秋便移开目光:“罢了,罢了。”

      冬盏却担心起来:“姑娘,怎么了?难道有人......”

      “没什么。”冉秋摇头,慢慢回笼着理智,她不能任由冉芷的话勾着走,况且即使有人在谣传,与她而言又有何影响呢?

      她也未想过要留在这京中,更没想过要嫁与京中哪户人家,她唯一的亲人在凤阴,京城与她来说还有什么呢?

      冉芷的一席话,不过是叫自己更认清了她的为人罢了。

      真正叫她难过的,是冉芷对爹爹的态度。

      她握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开,长叹了一口气,牵起嘴角,问冬盏道:“阿焱呢?怎么今日没见他?”

      她刚问完话,就见钟英走了过来,额头上还有些汗,他向冉秋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一向木然的神色竟然有些松动。

      冉秋吩咐过钟英,等顾焱伤势好些了就可以教他些功夫,眼下见了钟英,却没见顾焱。

      冉秋问起来,钟英答道:“那孩子功夫很好,与我过招并不落下风。今日我与他过招,他虽力气虚了些,拳脚之中却有些章法,看样子,该是拜师学过的。”

      冉秋想起第一次与顾焱对话的情景,想来他的身世并非普通人家,念过诗书,学过武艺也不足为奇。

      冬盏在一旁补道:“姑娘,你这几日都在祠堂,顾焱那孩子这两日伤势好了一些,便不再在院中逗留,我们几个也拦不住他,只是每日你回来前,他都会回到院中来。”

      “那今日......”冉秋刚出口,就见一旁的墙上跳下一道黑影,正是顾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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