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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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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最大的酒楼“翠迎楼”里。食客络绎不绝,香飘万里,人声鼎沸。酒楼里新进的跑堂小二正在餐桌与食客之间忙碌的来回穿梭着。
一瘦高个倚着柜台和老板搭腔,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勤快的小伙呀!”
“来了快一个月了!您很久没来了吧!”掌柜放下记账的笔笑着回答,并机灵地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主动上前搭讪的人,看他要干什么。
瘦高个不时剔着牙,也对掌柜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不以为然,道:“这小子不错,像条鱼似的!”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掌柜,“老板真有眼光,居然把他给招了来!”
“呵呵,说实话,起初我也没看上他呢?”掌柜望着此时忙碌的跑堂小二身影说着。
“怎么说?”瘦高个儿爷假意来了兴致地追问。
“起初吧觉得这孩子瘦巴巴的,你瞧,这里每天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就他那淡薄的身子怎么应付得来呀!便出题为难他,不想,他非但没放弃,还把那些脏活重活都有条不紊地做完了,后来,我就把他留下来了。”掌柜双手撑着柜台很是得意的说着,望向小二的目光中也多出几分情义,而且心道,至从他来后,每日来楼里的食客便多了不少,看来这孩子是个旺人的主儿。
“如今看来,掌柜您捡了大便宜了!”瘦高个不着痕迹地斜睨了掌柜一眼,蓦地,吐掉牙签,“不过……恐怕您这小庙是留不住他的!”
“怎么说?”掌柜登时瞪大了眼睛,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可不想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顿了顿,”您瞧这小子虽然生得干巴巴的,但您又瞧那双机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这样的人日后必有大出息,恐怕到时您也高攀不起,所以这样的大人物,您这小庙关不住他的!”瘦高个儿把“大”字说得特别重。
“如果是这样我自然会放他走,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可不是什么好事!”掌柜笑道,掩饰心中泛起的酸味。
“哦,”瘦高个儿状似惊讶道,“我还没见过像您这么有肚量的老板呢,真是让人佩服呀!”瘦高个儿奉承道,两只眼睛则不动声色地四下望了一眼,蓦地,他眼中升起一抹不禁意的笑意。
“哪儿的话,成人之美也是一件乐事嘛!”掌柜眯着眼,捋着胡子笑着,把自己抬高了一个阶位。
“也对。那我就不打扰您做生意了。告辞!”说着瘦高个儿不等掌柜反应便闪出了门。
瘦高个儿走后,掌柜蹙着眉朝门外望了一会儿,才眸色一变,朝账房徐伯喊道:“刚才那瘦高个儿结账了吗?”
“没结!”
“哎呀!快追!那人还没结账!”喊声一落酒楼里冲出几名大汉朝老板手指的方向追去。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
今日可真是热闹一会儿抓吃白食的,一会有应付打架斗殴的,害得白笑直到深夜里打了烊才得以停下来好生吃会儿饭。虽然吃的都是些剩菜剩饭,但也是自食其力,心安理得。这还要多亏了青云,如果不是她,也许他现在还在大街上闲逛等待下手时机呢!
今夜大门敞开着,门外停着三顶轿子。
白笑没多想就往屋里跑。一口气跑到门口。青云正站在一侧,屋里有三位衣着鲜亮、讲究的男人。
白笑顿时懵了神。任由青云逮着,指着这三位贵客一一介绍。
青云首先指着坐在堂上的白须道:“这是我爹爹。”在拉着他指着俩年轻人依次说:“这是我二哥青柳,三哥青岩。”然后指着白笑给他们介绍,“爹,二哥,三哥,他就是白笑。”
听完青云的介绍,青瀛也就是青云的父亲站起身来,走到白笑跟前拍着他的后背,真诚地道:“多谢小兄弟一直照顾我女儿!难为你了!”
“没有没有!”白笑连忙摆手,头也摇得厉害。
青云的两位哥哥也站了起来,拱手道:“幸亏有小兄弟的照顾才让我们一家今日得以团聚,请受我们兄弟一拜!”
“诶,诶,诶,不成!不成!”白笑连忙又蹲下身子,挡住这两兄弟要跪倒地上的腿。见他们没有再跪的意思白笑才起身。跳到青云身后,“既然两位是青云的兄长那么也就是小弟的兄长,还有我照顾青云是应该的,你们要知道我们可是相依为命来着!”说着拉起衣服的衣角,“瞧,我这个大男人可不会这精细的针线活儿哦!”在之前刚到临安的时候,那会儿常和前来惹事的孩子打架,每打必赢。且每次都要叫那些输了的孩子给他跪下,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来骚扰他和青云的生活。特别是青云。不过如今可没那个必要,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谁敢来惹呀,况且还是青云的家人!
“好兄弟!”青柳,青岩同时拍住他的肩膀,眼中有着赞许。一旁的青瀛也点头赞同。
“好兄弟!”白笑也拍了一下青柳青岩的肩膀算是是认识了。
可是没高兴一会儿,白笑就开始打嗝了。他窘着脸,接过青云送来的水,喝完一口,才道:“老毛病。只要吃饭的时候急了点就会有着劳神的……事儿!”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一个,幸好嘴里没水,不然囧大了。青云见着连忙上前给他捶背,说:“好点吗?还想打嗝吗?”这些动作,这些话平常他们是做惯了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一旁的三人却又是另外一番想法,三人暗通心意,一副心领神会。
“呃,这样吧。今日就不打扰了,我们改日再来拜访,至于舍妹嘛……我们下次再来接她回府。”青柳说着,拿出一些银两交与白笑。白笑却摆摆手,笑道:“我从不管这个。”头朝青云一歪。青柳一愣,但很快把钱交给青云,笑道:“我们下次再来接你!走啦!”
一直把青家人送到上了轿离开后白笑、青云才回屋。
而此时白笑也不打嗝了。扯出平时没有的特大号笑容看着青云。
“你别这么看着我!”青云不依扭过头去。“如果你是要怪我私自带人到家里来的话,你就明说吧!”他们之前有过约定不能让陌生人道家里来,但那也是为了不被贼人洗劫一空,还有就是青云的安全。因为青云一般都呆在家里,没怎么出门。
“你从哪里瞧出我有怪你的意思?我是为你高兴!”白笑送了颗桌上的花生入嘴,“不过他们怎么现在才来找你,之前的十几年都干嘛去了?”白笑心里打着算盘,这下好了,有了这么个靠山以后日子一定好过了。
没心思的青云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下,给白笑盛了碗粥,“我爹是位将军,常年驻守边疆,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找我,最近才调回朝廷,再说谁知道我在这儿呀!”
“也对,想当年,我……”白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话来。那时候白笑和青云相遇的时候,白笑不过七岁,而青云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娃娃。白笑至今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边防要地玉川,见到青云的第一眼,青云眉心点有朱砂,哭花了一张小脸,身上穿着大红锦缎小棉袄,头上带着毛绒绒的老虎帽。如今想想当时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青云只是一时和家里人走失了而不是双亲已故了呢?对了,当时边疆开战,一夜之间变成孤儿的人很多,也难怪自己会那样以为,还带着青云从玉川来到临安!可如今人家亲人找上门来啦,自己不是无意间当了回拐子吗这罪过可大了,让人家平白无故骨肉分离十来年。想到这,白笑脑袋也开始摆动起来。
“白笑你怎么啦?”青云关心地问。
“没什么。你……收了吧!”白笑指着桌上没动一筷子的粥道,然后急匆匆洗了脸上床睡觉。
林王府
漆黑的院落里飞进一人影,人影躲过了巡逻的守卫,钻进一间更加漆黑的屋子。
“查得怎么样了?”屋里一沉沉的男声想起。林染坐在高大漆黑的屏风后面,背靠网格型户牖一轮圆月在他身后定了格。
“回爷。白笑是个孤儿,之前以偷窃为业,如今洗手在翠迎楼里做事。”
“嗯。知道了。”屏风后面响起一阵冷笑,“小偷?洗手?小二?哼!”
想想他堂堂王爷之子当今皇上亲侄儿,从小穿金带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爬到他头上的胆儿。可元宵夜居然有个不怕死的不仅狠狠地揍了他还让了睡了一夜大街更被那些过路的指指点点,要不是实在是被打得很惨变了样,他敢保证,他一世的英明就扫地了。如今这些伤痛让他在床上躺了将近一月,至今不得见人。此仇不报非君子。既然你敢抱出姓名,我就不怕整不死你!
林染捂住胸口,那里的皮肤上面至今仍然留有没有消散的血瘀。深呼吸,咬紧牙关冷着脸,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脑后被风牵起的头发在倒映在月光中跳着鬼魅的舞蹈。
次日翠迎楼如同往日一样,食客往来如织。
“白笑过来一下!”老板手里端着坛酒喊道。
“诶,来了!”白笑放高了声音答道,很快就来到老板跟前,“老板有何吩咐!”
“楼上包间的客人点名要你去侍候,你快去吧!”老板说完把手中的酒坛放入白笑手中。
白笑没走几步,老板又叫道:“回来!你,去洗洗再去换身衣裳!”怎么说今儿个的客人个个都是财神不能得罪,再说了以后这翠迎楼要发展壮大还得靠些财神。还有怎说这翠迎楼也是临安城出了名的大酒楼,让脏兮兮的下人去侍候这么高贵的主儿,且不是失了自己面子。所以还是谨慎点好。不过……也奇了,怎么就指明要白笑,看来这白笑如今已是声名在外了。老板眯着眼打着他的如意算盘。这一头白笑嘟着嘴小声嘀咕:“什么客人呀,这么奇怪!瞧老板那样就像他面前摆了一座金山一样。”
白笑脱了鞋,抱着酒坛弓着身子进入包间。包间内围着低案席地坐着四位仪表不凡的公子,瞧他们的那身衣服,远处看去真像一朵四色的花朵。红、白、蓝、黄。
见有人进来,林染并没有吭声,只是一直盯着白笑,如他所料白笑和他一样当晚并没有看清彼此的长相。今日一见白笑,让他有些惊讶,只见白笑,有着一对水灵灵的眼睛,还有一张粉嫩嫩地笑脸,个子没他高,且看上去瘦弱得不行。真的很难想象那个让他卧床休息了将近一个月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突然之间,林染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是很快他又想起当晚的惨状,于是那点小小的不忍就烟消云散了。可惜他也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当时他喝醉了,所以才被揍得这么惨。首先是坐在他左侧的白衣公子王原仕字文棣开了口,“既然来了站着干嘛、还不快来给本公子斟酒!”
“是!”白笑还没听完就弯下身子,跪着来到王原仕身边,麻利地解开酒坛上的封纸,熟练地给王原仕倒满酒后又给其他几位公子斟满酒。然后见没什么吩咐退到了一侧。
王原仕轻啜了口酒,朝林染笑道:“怎么人到了旭染兄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可是你指明要的呀!”
“是呀!旭染兄,难道旭染兄不是叫他来,然后介绍给咱们哥几个认识的吗?”坐在对面的蓝衣公子木风扬字博书放下杯子朝林染使了个眼色朝低着头跪在一旁的白笑瞟去。
“话都被你们强光了我说什么?还有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这种瘦巴巴的人根本不入本公子的眼!”林染举杯一饮而尽。欣喜地看着白笑眼中透出的鄙视,突然觉得一阵心旷神怡。
“那我们可真不知道了。不会是你老兄的眼力变差了吧!”来之前就喝了酒的黄衣公子启付凯字瑞祥,指着林染勉强抬着眉道。
“呵呵。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倒可跟老板要人,把他买了养在家里!”林染悠然自得地有喝了杯酒,这次是他自斟自酌,因为跪在一侧的白笑被他们的气得浑身发抖了,见着白笑越生气,他就越高兴,身上一个月来的病痛好像也消失了。但是他很确定的是,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白笑早就再一次动手了!
“旭染兄不要的东西可别丢给咱们,我可不稀罕!”王原仕轻笑一声随即意味深长地瞥了白笑一眼。让即使跪着白笑也惊得一身冷汗。
“我也不稀罕!”木风扬和启付凯附和道。
这下子完全惹毛了白笑,他一个起身抓起案上的酒杯再往桌上砸去。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眼里冒着愤怒的血丝。在他眼里这群人就是变态社会垃圾。妈的,把他当什么了!好歹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任他们这样对自己污言秽语!随即起身准备离开。还没走出去,就被有些醉了的启付凯逮住,他这一逮,却恰好让白笑倒进启付凯怀里。
启付凯张着涨红的双眼,吐着浓重的酒气对怀里的白不怀好意地笑道:“美人,你这是欲拒还迎吗?本公子就这么吸引你?”
白笑嫌恶地扭过头避开启付凯满嘴的酒气,拽紧拳头想要挣脱启付凯的桎梏,可是在启付凯面前,令白笑引以为傲的拳脚功夫全无用处,那就是三脚猫功夫。因为启付凯的大哥就是这临安城里的老大,官府管不着的地头蛇,他也跟着他哥混了那么多年,不会点功夫怎么和兄弟们闯荡,所以他那身功夫就不用说了。至少白笑打不过他。
“美人还想溜!也不问问本公子是谁?就凭你,还嫩了点!”启付凯加重了力道扣住白笑,使白笑没有还手余地地靠在自己怀里。
“好了,瑞祥兄你醉了别为难他!”王原仕劝道但没出手制止。林染则举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的眼睛停留在被启付凯抓出红痕的白笑的手臂上。目光深邃,一瞬不瞬,不想移开,猛然间觉得之前的心旷神怡没有了,反而有种自私的冲动,那种想要把白笑抱入怀中的冲动,让他整颗心一下子压抑了起来。如今他的大脑里有两种不同的声音操纵着他。一种让他生,一种让他痛不欲生。
启付凯在白笑身上掐尽了油水才悻悻地放开他,口中念叨:“妈的,可惜了!是个带把儿的!”
得到自由的白笑忘了之前要出去的冲动而是铁青着一张脸,拽着双手很想一脚踹死这个满嘴污语的启付凯,但是他知道自己力量薄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站着眼中冒着火直愣愣地像什么也发生过装作若无其事启付凯。
“站着干什么?难道叫你来是让你干站着的吗?”林染没看白笑,装作冷冷道,其实是真的想白笑流下来,只是松不了口。
“是!”白笑咬了咬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如果不是怕青云失望他才不受这份儿罪,大不了他重抄就业。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无地自容,脸面丢尽。最要命的是他更本不知道今天人家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一个时辰的斟茶倒酒下来比平日里在大堂上跑来跑去还累。主要是今日这几个主儿太会折腾人了。不仅是心理的还有身体的。
终于可以歇歇的白笑退到林染对面的木风扬身后跪着休息。突然也有了点醉意的木风扬手指兰花颇有兴致地端起酒杯凑到白笑面前,带着几分妩媚的笑道:“小兄弟今日你把哥几个侍候得很满意,你也累了,这杯酒赏你!”
“公子多礼了,小的不会喝酒!”白笑说的是实话,这是以前当小偷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从不喝酒随时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所以他才屡次得手却从没被抓到过。
“博书兄,我看这小子挺能装的,何必跟他客气!”王原仕也有几分醉意于是点火道。
这时刚才一直趴着睡觉的启付凯突然醒了,敞着嗓门大声道:“博书兄你这斯文样儿又犯了,你舍不得下手,我来帮你!”说着就跃身拿过桌上的酒壶,推开木风扬钳住白笑的下巴就是一阵猛灌。启付凯的一番动作,让本来优雅地撑着下颌喝酒的林染,握酒杯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对面前的暴行不予理会。可是眉头却没散开过。
滴酒不沾的白笑哪能受的得住,这大半壶的白酒,可能这酒还没流到胃,就醉晕过去。
“没劲,”启付凯打了个哈欠,退回位子,“这小子连我家母鸡都不如,喝不了两口就倒地!”说着他继续趴着案子睡。跟着木风扬也趴着倒下。“怎么办?”王原仕问林染。林染是他们中唯一到目前为止仍一点醉意都没有的人。
“先把那小子泼醒!”林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似乎感觉自己有点做贼心虚,生怕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可是自己有什么心思呢?不让自己多想,没等王原仕行动林染就亲自上前抱起一坛未开封的酒朝四仰八叉躺着的白笑泼去,也顺道把启付凯身上的银票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白笑衣服里。然后再做回原位等着白笑清醒。
这一切已经在林染的脑子里上演了很多遍,所以做起来想当顺利,但是怎么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呀!不,这不是自己此时真正的想法。本想把钱还回去,但是那样做就把自己暴露了,再看看,白笑已经站了起来。
缓过气儿的白笑傻傻地笑着,但还是站不稳有些晃晃悠悠,眼睛也睁不开,口中含糊地说道:“小的……不甚酒力……小的告退!”然后不等周围人反应踉踉跄跄地离开。
这样的表演,让因郁闷而狂喝了几盅的林染,心口火辣辣地绞痛起来。
次日当白笑彻底清醒的时候,他已如同林染计划的那样被关进了牢房。
狱卒打开门站在门口朝白笑大喊:“小子出来!”
刚刚苏醒的白笑只当这一切是在做梦,根本没当真,所以也没理狱卒径自躺着。直到狱卒把铁链拷上他的手腕他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不是身在梦境而是真的被关进牢房。这可是他想也没想过的地方呀!即使以前当小偷的时候也没想过!因为大家都知道想进牢房的小偷不是好小偷!所以他忍不住要追着狱卒问,想要从他那问出点信息他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可是他这话听在狱卒耳朵里,就变成了一个犯了法还不承认的没有救的末路少年,于是手上的劲也更大了一下功夫白笑手腕上就印出了弯弯扭扭的铁锈印子。
“年轻人都到了这儿你还不知道错,真是没救了!”狱卒摇摇头,也不回答而是押着白笑往公堂走去。白笑瞪了狱卒一眼,心想只能见机行事了。可是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无妄的牢狱之灾怎么就这样蹊跷地落到了自己头上。
公堂外那些听说出了个“银票大盗”的百姓都来看热闹。白笑还没到公堂就听见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朝那些人里仔细一看,青云也在人群之中,此时正看着自己,只见她双眼红肿似乎哭过好一阵子。从青云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白笑知道青云是相信自己的,于是他立马摇头,让青云明白自己真的是无辜的。出乎白笑意料的,青云也同他点点头后,挤出人群,消失不见。
进入公堂,见衙役整齐地站在两边,再往上一看那位昨日曾调戏过(不知道用得是否正确)自己的启付凯正无视王法地坐在首府大人官椅旁。双目见到白笑如要吃人般凶恶,而他的身后更是站着几名彪形大汉,看这架势显然是没把首府大人放在眼里。瞧首府大人僵硬的坐姿就知道他们施加给首府大人的压力有多大。
正当他四处观望的时候,狱卒一脚踢上他的小腿肚,逼迫他生硬地跪响在地上这使他膝盖一阵疼痛。接着狱卒压低他的头直顶着地面,这让他除了疼痛就是从公堂外传来的议论声。
“哎哟,真是作孽呀!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净学些偷鸡摸狗的事,真是枉费爹娘的一番苦心哦!”
这人说完马上有人接着道:“大娘这您就不知道,听说这小子没人养,是孤儿!”
“哦”又有人接过话,“幸好他爹娘死了,不然准会活活气死!”
突然一衙役打断他们的谈话:“公堂内外不得喧哗!要说话的给我滚出去!”
顿时公堂内外鸦雀无声。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看审判。
首府大人惊堂木一拍,打破宁静。接着响起一阵响亮的具有极大威慑力的“威武”之声。这有些压抑且诡异的场景让白笑,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堂下所跪何人?”首府大人大声问道,那声音如雷灌耳,当然可能是房子有回音的缘故。
“小民白笑。”白笑只觉得自己舌头有些打结,可能是刚才头碰地那一瞬间咬到舌尖了,有些疼。
“白笑,本官问你,可知你为何身在此处?”依然是很洪亮的声音,不过似乎是被身边的人激出来的。似乎只有拼命地扯开嗓门喊,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权威。
“小民不知。”白笑额头冒着冷汗,老实回答。
“抬起头来!”
白笑只好稍稍抬起头,并不敢把腰板也直起来。
“白笑,昨日午时你身在何处?”首府大人被启付凯不耐烦的冷眼一瞥顿时底气去了大半,声音也降低了八度。在启付凯看来,人证物证俱在直接画押处决就好了,却还要在这浪费功夫!启付凯觉得这首府大人的官位也不过如唱戏一样走台面罢了,却硬要说自己秉公执法、爱民如子。私底下还不是一样的妥协!真他妈恶心!他在心里骂了一遍。
首府大人擦了把手心的汗,身子做得更直了。真叫俗话说得好:官再大大不过地头蛇。
“小民昨日午时正在翠迎楼。”白笑不敢看头上的首府大人,照实回答。
“白笑本官问你,昨日午时你可曾见过我身边这位启公子?”首府大人说着伸出手朝一旁的启付凯指去。
白笑看也没看就回答:“见过!”
“嗯,本官问你,这位启公子告你偷了他一千两银票你可知罪?”
什么?白笑这个时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如今自己已进入他们实现设好的圈套,如今想逃也来不及了。只能怪自己没多长个脑子。可是自己没做过怎么能认呢?一旦这白字黑字画了押,自己就真的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况且青云此刻定是去搬救兵去了,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大人,小民冤枉呀!小民根本就没偷那个启公子什么银票?”白笑跪在地上猛地一磕头,直磕得头破血流。
“小子,你乘我酒醉,从我身上偷出银票,还想抵赖!大人,我看这小子是死不认账,罪加一等!”启付凯激动得,抓住首府大人的手,让他不能逃脱。一旁记录的师爷也只有撇撇嘴默不作声的份儿。
首府大人,被人钳住不能抵抗,只能顺着启付凯的话命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抵赖!来人呀!堂仗四十大板。即可执行!”
“你这糊涂官,枉拿朝廷俸禄,不分青红皂白,伤害无辜百姓。还说什么父母官,爱民如子!荒唐!荒唐!”白笑一遍大叫喊冤一面挣扎着,可怎能敌过那些训练有素的衙役呢?没挣扎几下就被拖到长条凳上。
“竟然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给我打!”其实这首府大人心里也憋屈得慌,因为白笑这一骂正骂道他心坎儿上。所以才会因羞而怒,对这个在他眼里明显不是真正犯人年轻人,狠下杀手。真是令人疯狂的案子呀!
听了他的话,许多百姓不免也生出了恻隐之心,只是这证据确凿又只能叫人摇头为他可惜。
这白笑虽说一直都是个有韧性的小伙子,可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居然把首府大人骂了一遍。所以这棍子落到身上的时候比平日里打其他人时的力道都狠了不少。没过多久这细皮嫩肉的白笑就晕了过去,算来还没打到二十大板。不过那些衙役并没有罢手,主要是没接到命令,所以直到四十下打完了才泼了盆凉水后重新关进牢房。
随即,这公堂也随之安静了下来。不久后,启付凯也带着手下没看那些衙役一眼,径自离开。
林王府
林染已经在大门口徘徊了两个时辰,他焦急地望着大门外的那条宽敞的街道。林染从来没有这般坐立不安过。其实从昨日启付凯酒醒发现银票被盗接着白笑被官府从睡梦中抓走后,林染的心就一刻也没有安静过。
他不知怎的居然从昨日起就开始担心那个他一心想要报复的少年,担心他的安危,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来得太快,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那种想着少年是否周全的强烈欲望,就像被中了蛊,一刻也不能让人忘记它的存在。
他已经在心底骂了自己千万遍了。
一阵风过吹起一片飞沙走石,仆人用衣袖挡住风沙,朝林染道:“爷,又开始扬沙天气了,还是到屋里去等吧!”
“不用了”一粒沙子吹进林染眼里,让他流下泪来,其实他有些分不清这是自己流的的泪还是沙子卡的。没办法他只好顺风站立。幸好这风说来就来说去也去得快。
不一会儿,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林染看着长大的方正,过世了的奶妈的儿子。林染激动地加焦急地跑上前去,拦着他。
“怎么样?他没事吧?他还好吗?”林染问完这些忽觉自己激动得有些过份,一看方正呆愣地脸就知道,于是连忙平静了声音道,“把你所知道的跟我说说!”
方正是个小胖子只有十三岁,只长肉不长个儿。之前为了躲风早已是一阵小跑,刚才见林染激动朝他冲来他更是加快了步子,所以此时他是满头大喊,粗气连连。
“爷,幸好你没去!”方正擦了把汗,“您没见到当时那场面,天呀!把人像剁馅儿一样打呀!”
林染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一切计划都是错误的,真希望那些都是打在自己身上的。一时郁结得眉头紧皱,牙关紧咬。
方正见林染没吭声,以为自己的话林染很满意,于是接着道:“那位哥哥又是磕头又是喊冤的。那些人看着他额头流血了也不帮他擦一下,反而把那位哥哥按到凳上操起棍子就是一阵打,哥哥没几下就晕倒了,可那些人还在打呢?我猜呀,那位小哥哥怕是活不过今晚了,我见他被拖下去的时候就跟死人一般没有一点人气儿!爷,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太残忍啦!”方正这才本还想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可是一看林染,早没了影。
“爷!爷!”方正不死心地喊了两声可是周围就硬是每个人影应答。只好垂头丧气地朝大门走去。
“站住!”守门的仆人挡住方正的去路,“干什么去了?”他们刚才见到林染在听了他的话后像失了魂儿一样的离开了。心中有些担心,所以想问个究竟。
可哪知,方正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我呀!替爷办事去了。呵呵,比你们舒服多了,既可随处走动,还可得到奖励!你们呀好生看着门吧!”说着大摇大摆地走了。
“什么东西?”右边的守卫朝方正离开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妈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还真以为自己和咱们不一样了!”
“看来咱们得多给他点颜色瞧瞧!”左边的守卫笑道。
“咱们今晚就办!”说完两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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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本写好了本章,但谁知是个空壳子。不知晋江怎么了,抽掉我几千文字。本人没有打草稿习惯,如今写了两遍,也算是一种突破。一日之内,写了万字。真是生平一大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