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剑小修》沉渊道人

8、失控

　　流云峰大殿内，季鸿背着手看着下方的归元真人，气氛诡异的沉寂。
　　季鸿叹了口气，对着归元真人摇了摇头，后者扯出悲苦的笑容，也摇了摇头。
　　季鸿走到归元真人面前，拍拍这相识多年的挚友的肩：“归元，你是剑峰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的……要加把劲了啊。”
　　归元真人老目蒙上阴霾：“时间不多了吗？”
　　“不多了。真的不多了……”
　　季鸿再次拍拍挚友的肩膀，摇着头叹息着离开，原地的归元真人握紧了拳头。
　　翌日，小师姐仗着身世为非作歹，蛮横嚣张，出言讽刺一心一意为门派的徐水后被击碎灵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流云山脉。
　　而这一切，季清河尚不知情。
　　季秋秋像往常一样带着季清河出门散步，调理身体，路过一片花丛时，意外听见了弟子们的窃窃私语。
　　真是好的不来坏的来，他们正讨论着流云剑派热点新闻——恶毒嚣张季清河，并为此愤愤不平。
　　“照我说啊，徐水师兄打得好，就该给这个以为全世界都绕着她转的季清河一点颜色瞧瞧！”
　　“是啊是啊，难为徐水师兄，天资好，人又聪颖，就因为一个季清河被关了禁闭，还打了十鞭。”
　　“掌门就是偏心，一个弱灵根，当成宝一样宠。”
　　“哈哈哈哈，你这就不对了，这哪是弱灵根，都碎光光了！”
　　随即花丛外传出一阵阵的笑声，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出现，一切笑声戛然而止。
　　“徐水活该。”
　　季清河伸手拨开花丛，冷着脸看着一众弟子。
　　“他自不量力，想不择手段往上爬，关他禁闭又如何？”
　　弟子们互相看着互相，交头接耳，而后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弟子毫不忌讳的大声道：
　　“不择手段的人是你吧！枉我们之前还把你当成自家妹妹宠！真是恶心透了！”
　　季清河没有替自己辩解，也未提到季秋秋一句，她只是一直重复：“徐水活该。”
　　一位女弟子站了出来，上下扫了眼季清河，然后掩嘴偷笑：“大家瞧瞧，没有灵根的小师姐在说天资聪颖的徐水师兄活该呢~是不是嫉妒别人的天资，然后加以陷害啊！”
　　“我看是，谁知道这个没有灵根的家伙是不是嫉妒徐水师兄呢！”
　　季清河握紧拳头，冷眼看着他们。
　　面前的人哄笑起来，带着有色眼镜打量着季清河，甚至有人笑着又说出一句：
　　“不过是个野种，没灵根就没灵根呗，娇气。”
　　野种。
　　季清河拦住正欲教训他们的季秋秋，拔剑指着说她是野种的弟子。
　　识海中黑蛟看准时机翻滚，在季清河心境不稳时尾巴一甩，用力拍在识海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身上充满了归元真人的气息，这纯正的气息混着黑雾不断敲击识海，使季清河脑袋一疼，执剑的手仿佛失去控制。
　　那名弟子看她握剑的手微微发颤，轻蔑道：“不愧是没有灵根的野种，连剑都……”
　　噗嗤。
　　一把剑捅入他的大腿，他一时疏忽，竟忘记反击，疼得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不是没有灵根吗……怎么可能伤到有灵气护体的他！
　　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季清河仰头看着他，貌似稚嫩无害的声音穿过他的耳膜，令人胆颤。
　　“野种吗？嗯？”
　　那名弟子不敢回答，哆哆嗦嗦的正打算从储物袋掏出疗伤的药，那剑又深了一分。
　　季清河明媚的笑着，眼底却环绕着一股黑雾，她想起了初遇黑蛟的深林，心中激发出几丝阴暗。
　　“回答我呀，什么是野种？”
　　季清河拔出一厘米的剑，又捅进去。
　　“给我，解释一下呀。”
　　那名弟子疼得腿根发软，差点跪在季清河面前。
　　其余弟子从惊恐中苏醒过来，纷纷拔剑指着季清河，想要在此制服她。
　　季秋秋刚从震惊中醒过来，打量了一番局势，优先护住季清河，她看着季清河无神的眼瞳，嘴角若有若无的诡异笑意，和那股熟悉的气息，心中一颤。
　　“全部把剑收起来！”
　　季秋秋大喝一声，点了季清河的穴位，揽住晕厥的季清河，快速拔出那柄剑，将其收入储物袋，同时又丢过去一些疗伤的药止住喷涌的血花。
　　流云剑派的弟子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平时切磋也只是点到即止，看见季清河毫不犹豫伤了同门，眼底满是深深的恐惧和厌恶。
　　季秋秋抱起季清河，朝剑峰飞奔而去。
　　她走后，一群弟子终于彻底从震惊中脱身，那名男弟子发出一声哀嚎，紧紧捂住淌着血的伤口。
　　“走，去找掌门！季清河肆意伤人，定要她好看！”一群弟子朝主峰走去，那名受伤的男弟子一瘸一拐，也跟着去了主峰告状。

　　“归元！你出来！”
　　季秋秋几乎被愤怒和惊惧淹没，愤怒于那股熟悉的气息，又惊惧于季清河不堪的身体状况，她将季清河放平在软垫上，一股神识探入的季清河的识海，然后她震怒无比。
　　季清河识海里的黑蛟，被归元真人下了一道指令，想必那道指令便是让季清河失控的罪魁祸首。
　　归元真人从殿后绕出来，看见昏倒的季清河，眼中划过一丝不忍，而后又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掩盖。
　　季秋秋看见归元真人，气得差点当场和他打起来，所幸季秋秋还有自控的意识，她只是质问道：
　　“清河识海内的指令，是不是你……”
　　归元真人平静的看着她，微微颔首。“是我。”
　　季秋秋听见归元真人的回答，面上一片苍白：“你为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清河失控吗！”
　　“我知道。”
　　季秋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要告诉掌门……归元你残害弟子……我……”
　　她震惊于面目慈祥的归元爷爷会干出这等事，心中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她在动摇。
　　归元真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季秋秋，终于不忍的说出一句让季秋秋如坠冰窖的话。
　　“你不要在掌门面前帮季清河辩解，那样会害了你自己。”
　　害了她自己……
　　害了她自己？
　　季秋秋呆愣在原地，归元真人想像往常一般摸摸她的头，却被季秋秋不着痕迹的躲开。归元看着季秋秋，转身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秋秋，你向来聪慧，想必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到底谁有参与……流云剑派，容不下季清河了。”
　　话音逐渐的飘远了，季秋秋的瞳孔失神，反复琢磨归元真人的意思，脑海中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思绪，她的眼眶滚落下一滴眼泪。
　　季秋秋性格要强，很少哭泣，她只哭过娘亲，只为了季清河受到伤害而自责痛哭，如今她却哆嗦着嘴唇，心中苦涩不已。
　　因为……
　　流云剑派放弃了季清河。
　　——她也不得不放弃季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