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金刀刀刀刀

21、【021】

　　白焰尘进组那天，在剧组内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何思远更是见色眼开，大手一挥宣布晚上请大家吃饭，算是给小白接风洗尘。
　　白焰尘客气了几句也没驳他的面子。
　　苏缇没凑那个热闹，但远远看着这人，也是能明白为什么丰振芮会找他演戏给苏绽看了。
　　漂亮是真的，气质好也是真的，可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这人身上带着的，那股子若即若离的疏离感，那感觉像极了平日里的苏绽，实在是替身佳选。
　　当晚的宴会苏缇也没出面，龚灼倒是去了，全程却也不再强迫自己说笑卖乖，只安静地在一旁作陪。
　　他淡然地存在于这喧闹的氛围里，偶尔恍惚，才意识到跟了苏缇之后的另一个好处——他终于可以不再为周遭的事物分心，只去一心一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没有人会故意为难他，也再没有人敢不自量力地来找他麻烦。

　　临近宴会结束时，白焰尘的助理忽然来找龚灼，言辞非常客气地请他在宴会结束后稍留片刻。
　　龚灼和白焰尘之前从未说过话，以龚灼在圈儿里的地位，也远够不着和对方攀谈，于是有些疑惑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助理只对他笑，含糊其辞道：“不是大事儿，但希望能耽误您几分钟。”
　　龚灼想了想也没拒绝，点头应了一声，待白焰尘的助理走后，便拿出手机来与苏缇报备。
　　白焰尘找龚灼倒不是冲着他来的，俩人碰面，前者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龚灼能不能帮他约一下苏缇。
　　“呃……”龚灼一时间张口结舌。
　　白焰尘看他一眼：“想必你现在也看不上我手里的资源，但你想要什么开口就是。”
　　龚灼想解释自己和苏缇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想想也知道现在是个人都不会信，就连付雪戎都觉得他们肯定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龚灼很无奈，但对自己和苏缇的事也没多做解释，只道，“我可以帮你带话，但结果我不能保证。”
　　白焰尘点头：“我知道，帮我问一声就行，谢了。”
　　俩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便分了手，白焰尘没再提事成与不成后的好处，龚灼本来也没想要。

　　回去的路上付雪戎按捺不住八卦之心，见四下无人，便问起了龚灼和白焰尘到底说了什么。
　　龚灼非常怒其不争地瞥他一眼：“你是不是胖了？”
　　“……”付雪戎，“哥咱做人可不能这样儿啊！你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干嘛还非得人身攻击我？！”
　　也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说，付雪戎又巴巴地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自己最近都吃到了什么前二十几年都没见过的东西：“我这身肉，对得起苏编付出的每一分钱！”
　　龚灼：“……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哥，”付雪戎撇撇嘴，压低了声音道，“你最近都没关注我，我也水涨船高着呢，现在剧组里倒贴我的还真不少。”
　　虽然情况是这样，但陪着龚灼一直在低谷与白眼里摸爬滚打的付雪戎却丝毫没有迷失自我，老神在在地说：“只可惜一个真奔着我来的都没有。所以男朋友女朋友都不算什么，还是美食最实在，吃进去就是我的了！”
　　龚灼听得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又对着观光梯箱外的夜幕发起怔来，直到电梯停下，付雪戎把他往外推才回神。

　　次日早上与苏缇碰面，龚灼惦记着答应了白焰尘的事，自然便提了起来。
　　苏缇听了却一口回绝：“不见。”
　　龚灼也不问为什么、怎么了，只得了确切的信儿，便掏出手机来给白焰尘发信息。
　　苏缇看着他回完，才道：“他想见的压根儿不是我，许是这阵子都没摸着丰振芮的人影，才想找我打听。”
　　龚灼忍不住回问：“他和丰振芮……”
　　苏缇微一勾唇角，声音里带着一丝凉意：“假戏，却总会有人想要真做。”
　　龚灼没听懂他的意思，带着几分疑惑看他。
　　苏缇却没多解释，反正丰振芮最好是和这个姓白的断干净了，否则就算苏绽不计较，他也不会让他们俩好过。

　　白焰尘的戏份儿开始拍摄的时候，苏缇倒也没刻意回避，凡是有龚灼的拍摄，他仍旧会到场作陪。
　　倒是白焰尘自己分得很清，工作就是工作，纵使在片场碰面，他也没有丝毫逾越的地方，真正需要和苏缇交流的时候也只聊剧本和戏，就这一点便让苏缇对这人有了几分改观。
　　因为后面还有其他通告，白焰尘的拍摄任务排得比较紧凑，没两天就赶完了。
　　离开剧组前，白焰尘在酒店大堂守了大半天，才终于见到和龚灼一起回来的苏缇：“苏编留步。”
　　苏缇停住脚，看着面前这张年轻漂亮，却透着几分憔悴的脸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并不觉得咱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苏编……”
　　“其实你心知肚明，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不会晾你这么久。”苏绽再次迈开步子，“如果你只是想要资源，那么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的，丰氏也不会亏待你。但如果除了资源之外你还想要其他——那我只能劝你趁早离开这个圈子。”
　　白焰尘紧跟在他身后，甚至挤开了旁边的龚灼：“您这么说是想包庇丰振芮？”
　　苏缇拧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又示意龚灼回到自己身后，这才道：“我包庇他做什么？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管。”
　　白焰尘眉目含恨带怨地望着他。
　　“可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苏缇挑唇，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回吧，往后也别再为这么个不值得的人伤神了。”
　　“到底是谁？”白焰尘却放不下，“我总得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替身。”
　　苏缇却只看他一眼，便直接带着龚灼走了。

　　龚灼虽然全程看了，但他对这些是非八卦没丁点兴趣，又观苏缇言行，觉得丰振芮的事情应该跟这人扯不上什么关系，于是便也没问。
　　付雪戎在别人那里吃瓜没吃明白，悄没声儿地跑来找他打听，自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哥你这日子过的也太安逸了，简直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龚灼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看苏缇新给他的剧本，闻言淡淡“嗯”了一声。
　　“按道理说哈，这事儿就算你自己不好奇，打听清楚了也好在苏编面前注意言行措辞别踩雷嘛，你倒好，啥也不问啥也不打听。”付雪戎舒舒服服地躺在旁边的沙发上，“这要搁宫斗剧里，哥你早晚得被奸人拉下马去，还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龚灼听得想笑，却不知为什么忽然头晕了一下，扶着沙发扶手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付雪戎被他这一下吓得够呛：“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我的哥！咱这刚过上好日子你不是跟那啥剧女主角似的要查出绝症来吧？”
　　龚灼没好气儿地拿手里的剧本照着他脑袋就来了一下：“你盼我点儿好！”
　　“不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突然就头晕了？”
　　龚灼也说不上来，那一下来的突然去的也快，现在他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可能昨晚没睡好？现在没什么感觉。”
　　付雪戎又劝他去医院做检查，龚灼拒绝，他就巴巴地列举了一堆突然生病更甚者猝死的明星例子给他听。
　　龚灼：“……我真的就只是头晕了一下而已。”
　　付雪戎：“万一是脑瘤呢？！”
　　龚灼：“脑瘤，还脑瘤，你信不信我现在打得你一脑袋包？该干嘛干嘛去，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看剧本！你快给我滚蛋。”
　　付雪戎听话地滚了，滚出房间等他一关门就开始跟苏缇打小报告，说他哥如何如何头晕差点儿栽地上。
　　于是没过多久龚灼便被苏缇拉着去城里的医院做了通检查，整个剧组也因此又忽然放了两天假。
　　索性是该查的都查了，龚灼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因为这段时间工作强度不大又吃得好喝得好，还小胖了一点点。
　　幸好是每天都有和苏缇一起运动，游泳打球慢跑，体重虽然重了两斤，但身上的肉依旧紧实匀称，非常漂亮。

　　当天一套检查结束就已经很晚了，再等所有的结果都出来，时已入夜，于是两人便也没往回赶，在医院附近开了房间。
　　晚饭没顾上吃，到酒店后并着宵夜一起在房间里吃了。
　　饭后苏缇当着他的面儿又知会了自己和苏绽的家庭医生，告知他这边离组后会带人过去做体检，都安排妥当之后才问龚灼：“我这么安排没问题吧？”
　　龚灼：“……没有。”
　　父母早亡，早没了那份牵肠挂肚，往日结束手里的工作后，他也不过是回到公司安排的公寓去等下一个通告。
　　只是……
　　“我身体真的没事儿。”龚灼认真道。
　　苏缇点头：“我知道，简单地做个体检而已。”
　　龚灼：“……”也不敢再说旁的，反正凡事都得顺了这位的意思才行，否则不管他说什么、怎么说，都会被兜兜转转地带回到原点去。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苏缇表现出来的在乎，也让龚灼觉得心热。

　　当晚回到自己房间躺下，折腾了一天的龚灼却有些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会忍不住回忆起认识苏缇之后的一点一滴，甚至有些事情明明发生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些画面却在此时于他的脑海中一帧帧地闪现出来。
　　放在床上的手指动了动，指尖似乎便已经忆起了这人那头蓬乱长发的触感，而与此同时，龚灼心里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叫嚣，告诉他不是这样，这人的头发摸起来本不是这样的。
　　这人的头发乖顺黑亮，甚至因为太好而有些难以束起，自己笨手笨脚地总是梳不好，还几次被这人嘲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