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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低嫁正妻(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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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宏新的这一举动为他赚足了赞誉,很少有人知道,原身被困在况家,中毒至深,已经没有几日好活了。
原身心中明白,她的父兄绝对不会起谋反的心思,这其中一定有人的设计陷害,可她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能为父兄平反。
在得知了这些消息的当天,原身的身体彻底垮掉,就此在那个深夜丢了性命,不久后便成了寻烟的客人。
既然要护住原身的家人,寻烟自然要调查清楚之前的谋反之事,并将之防患于未然。
原身最后的日子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中度过的,能获得的资料有限,大部分都围绕况宏新的后院而展开。
况宏新到后面已经是完全不懂得收敛了,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往房中抬一个奴婢。
这事需要有正妻的见证,原身又基本下不了床,虽然原身作为正妻,也可以让其他人代自己出面,但那时的寻烟身边已没有其他人了。
况宏新只好把人带到原身房中敬茶。
因为这事儿,原身对况宏新的那些女人倒还有几分了解。这是寻烟唯一可以利用的线索。
婚礼闹剧后的那一个月,寻烟虽然每日足不出户,只是待在自己这小院子里,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做。
她时不时地就会与父亲通上一封信,通过给况宏新扣帽子,说他有心与一位皇子联系助他夺位,寻烟成功引起了身为保皇党父亲的注意与重视。
杭旭凯是保皇党,这个“皇”,是皇帝的皇。他不站在任何皇子的立场,只站在皇帝的身边。他很明白,从龙之功并不好挣,万一失败了,便将是万劫不复,所以他干脆便不接任何一位皇子的橄榄枝,只听皇帝的话。
因为这儿,皇帝对他很是信任。
靠着父亲手下的人脉,她摸清出了朝中的一些关系,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譬如,如今帝王已经生了病,身体愈发得不好了,太子近日来被帝王连着训斥了许多次,几个或封王或没封王的皇子都蠢蠢欲动起来。
将皇子身边的人和前世况宏新身边的人一对应,寻烟注意到了一个名字——温蔓。
要说这温蔓有多特别,倒也不至于,只是这温蔓正好有个叫温莨的哥哥,而良王身边又正好有个名唤阿曼的侍女。寻烟只是直觉认为这人有些问题,毕竟,其他人身上实在找不出毛病来了。
于是她写信给父亲,要他留意良王与那侍女的动向。
寻烟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阿曼第一次出手时的目标不是况宏新,而是她哥哥杭浦和,她通过一出典型的英雄救美戏码,和杭浦和相识。
良王毕竟是皇嗣,寻烟与杭旭凯都没将事情仔细说与杭浦和听,那时的杭浦和对温蔓的底细一概不知,看到有人强抢民女,二话不说抄起一根棍子便冲了上去。
可惜的是,杭浦和是个木头脑袋,他认定了杭苏氏作为妻子之后,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阿曼眸中的秋波,没能传入杭浦和的眼中。
在杭浦和这儿败下阵来之后,阿曼化身为当垆卖酒的美人温蔓,在某天况宏新上朝的途中,与况宏新来了一场偶遇。
早上的况宏新赶着去上朝,只是与温蔓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离去,但第二天是休沐,他不必赶着时间,便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去温蔓那儿买酒喝。一来二去之后,两人便成了如今这般如胶似漆的样子。
温蔓的这一番操作让寻烟有些在意,她总觉得,温蔓——或者说她背后的良王——可能是冲着杭家来的。
这倒是不奇怪,杭家偌大一个家族在朝中地位并不低,杭旭凯和杭浦和父子又深得帝王的信赖,良王若是有心于那把龙椅,自然也会想到要拉拢杭家。拉拢不成便痛下杀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寻烟估摸着,凭况宏新那性子,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向她提出纳妾的要求了。温蔓的手段,大概会比山晴高一些,山晴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吊住了况宏新,温蔓却只用了这么几天。
这么说来,说不定这次况宏新会更强势一些,直接要温蔓做妾。
想到这一点后,寻烟抢在况宏新之前做了下一步的安排。她又往家中寄了封信,请父亲帮她往皇宫之中递一些消息。
她母亲的娘家和太后之间有些关系,这时候便占了这方面的好处,她的信,直接可以递到太后的手中。
这封信寄出几天之后,寻烟身边多了个丫鬟。这丫鬟相貌平平又木讷少言,极不引人注意。况宏新一连几天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个人。
某天突然看见了,觉得眼生,他便向着寻烟问了一句:“这丫鬟是你新进找来的吗?叫什么名字?”
“叫银元,”寻烟瞥了眼正在为她布菜的银元,神色淡淡,“我从长辈那儿借来的。诗元不在,我身边总觉得少了个人,有些不适应,便把她找过来了。”
况宏新神色稍稍一变,似乎是有些不自在。寻烟不说他都要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叫诗元的房中奴婢。
他对诗元实在是没什么印象,自她入门后便当她不存在,只是在之前同山晴吵架之时,去诗元屋子里宿过几个晚上。
诗元并没能让况宏新在意太久,他殷勤地给寻烟夹了几筷子菜,候在一旁等着她吃完饭后再同她说话。
寻烟看了看碗中的菜,也不知道这菜究竟是合了山晴的口味,还是温蔓的口味,总之,她和原身都是不喜欢的。她干脆放下了筷子,似笑非笑地望向了况宏新:“有什么事儿,你直说便是。”
“寻烟,我想……”
“想纳妾?”
被说中了想法的况宏新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寻烟自顾自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瞧着反而比况宏新平静许多:“前几日山晴和诗元特地到了我这儿来一趟,就为了告诉我,你在外头又有了个喜欢的姑娘。那时我便猜到,会有今日了。”
“寻烟,我……”
“我问你,我若是拒绝了这事儿,你是不是还要怨我?”
况宏新沉默了好一会儿,想开口否认,又怕否认之后,这事儿便彻底不成了。
寻烟微微一笑:“我早该想到,你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誓,你的话,自然是不能信的。”
况宏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倒不是因为寻烟这话让人难堪,而是因为,他觉得寻烟大概是不会同意他纳妾了。
“想纳便随你吧,只是这次的婚礼,我不会再出面了——”寻烟的目光在四周微微一转,最终定格在了银元的身上:“就由银元代我去吧。”
银元似乎是有些诧异,但很快便转过弯来,应下了这差事。
况宏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说话。他本想表达一下不满,寻烟这番安排,说不上有什么问题,作为当家主母,她可以参加丈夫纳奴婢的婚礼仪式,也有资格只派一个代表。
只是,之前山晴与诗元那一回她都去了,这次轮到温蔓了,却什么都没有,这几乎是把温蔓的脸面丢在了地上。
可况宏新实在担心,若是他再多说几句,寻烟就要收回刚刚的话,不许温蔓进门了。
他咬咬牙,还是一口应了下来:“那……我想纳温蔓为妾,这样可行?”
“你后院的事儿,你自己管着,与我可没半点关系。”寻烟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细细品味碗中鸡汤的鲜香美味,只当身边的人并不存在。
况宏新稍稍挨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对着寻烟说了句“我还有事”,便匆匆离开。
等到况宏新离开了这屋子后,寻烟悠哉游哉地让杏元重新拿了一副碗筷过来,转头笑盈盈地看向银元道:“姑姑,我这样安排,您可还满意?”
这银元,确实是她向长辈借来的,只是这个长辈不是别人,却是宫中的太后娘娘。
银元亦是一笑:“杭小姐近些日子费心了,接下来,便交给奴婢吧。”
寻烟笑得愈发真诚,从杏元手中接过碗筷后便认真地吃起了饭来。温蔓与良王的目标如果真是杭家,自然不可能止步于认识况宏新、进入况家。
不出意外的话,温蔓应该是会找机会来同她说话的。她要是避着不去见温蔓,温蔓便只能选择她身边的人,譬如最好说话的银元。
该做的事儿,她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该看温蔓和银元的发挥了。
寻烟说到做到,没有参加温蔓过门的婚典,只派了银元作为代表。
温蔓对此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对没有到来的寻烟表示了关心,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不适,拉着银元问了好一会儿问题,并劝着况宏新到寻烟那儿去看看。
况宏新这时候急着与新娶的娇妻做一些令人欢喜的事儿,哪里顾得上其他人,嘴上敷衍了温蔓几句,又夸了她善解人意之后,便急急忙忙拉着新人进了新房。
银元一路送着他们两个进了新房后,才回到了寻烟的屋中,看到她回来了,便问了一句:“如何,今日的热闹,姑姑看得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