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13、第 13 章

　　“杨小姐有什么事吗？”。
　　杨晚婷走到聂容远身边，弯嘴一笑，两个梨涡显出来，带着纯纯的甜美，“聂副官，父亲托我给您带个东西，说您一看就明白了”。
　　聂容远接过杨晚婷递过来的纸，请杨晚婷坐下，然后王管事上了茶。
　　“这些都参与了？”，聂容远看完内容，里面是前几日与沈宵接触的名单。
　　杨晚婷道，“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聂容远揣了纸条，指节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沉思了一会儿道，“有劳杨会长了，此事我会继续盯着，改天一定登门道谢”。
　　“登门答谢可不敢劳烦，不过我这边还真有事要请聂副官帮忙的”。
　　聂容远挑眉，“说来听听”。
　　“十五的时候陪我去看灯”。
　　聂容远摇头，“这可不巧了，我前两天刚惹了事，这几天正被姐夫罚禁闭，我可不敢再跑出去了，杨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杨晚婷弯了下嘴角，叹了口气说，“那真是可惜了，我只好改日再约了，聂副官再会”。
　　聂容远送走了杨晚婷，又吩咐厨房早些准备午饭，然后拿着点心去了卧室。
　　沈宁已经醒了，正裹着棉被在卧室溜达，聂容远进来看到裹得像只熊一样的沈宁，蹲在衣柜前翻找东西，便问道，“找什么呢？”。
　　沈宁扶着衣柜起身，嘴角抽了抽，回过头说，“你借我一套衣服吧”。
　　聂容远突然想起来，沈宁跑过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薄衫，刚才还被自己撕了，一晃神又瞅见沈宁脖子上的痕迹，抓肝挠心的想把他再按回去。一个枕头砸过来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
　　沈宁眸光扫视聂容远又羞又恼，“你到底是借不借”。
　　聂容远尴尬地咳了一声，过去给沈宁找衣服，“你先凑合穿着，一会儿让王管事去找裁缝给你做两身”。
　　沈宁摆摆手说，“你可别了，我一会儿就回，衣服过几日洗好了再给你送回来”。
　　聂容远倒吸一口凉气，沈宁还不知道西苑发生的事，“秋芃”，聂容远有些忐忑地唤了沈宁一声。
　　沈宁裹着被子站在他身侧，看他有些犹豫，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日你情急之下逃出来，林素山带兵把西苑砸了”。
　　沈宁脑袋轰地一声，拉着被子的手松开，聂容远连忙又给他裹上，揽着他担心的劝，“秋芃你没事吧，你可别做傻事，你这口气我替你出”。
　　沈宁几乎咬碎了满口牙，在爆发的边缘。拳头越握越紧，似要把满腹的不甘发泄出来，咬着牙说，“我能做什么傻事，他林素山是个督军，我就是个下作的戏子，他就算毙了我，我又能说什么”。
　　聂容远看得直心疼，抽出一只手，试图掰开他的拳头，“秋芃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松开手，林素山那边我迟早会收拾他，现在你给我老实呆着”。
　　沈宁松开手，无精打采的说，“我回西苑看看”。
　　“我同你一起”。
　　沈宁刚要回绝，聂容远又加了句，“如果不让我跟着，你也别想去”。
　　沈宁只好叹口气，答应了他。
　　聂容远见沈宁冷静下来，才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衣服递给他，“明日再去吧，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聂容远刚说完，沈宁肚子叫了一声，两人均是一愣，随即互相对望了一眼，沈宁转过身换衣服，聂容远坐到桌子旁，把端来的点心重新摆了摆，等沈宁穿好衣服坐过来后把点心塞到他手里，“先不管明天的事了，垫垫肚子，一会儿厨房就送午饭过来”，然后眼睛黏在沈宁身上，跟着沈宁的动作来回移动。
　　沈宁被看得不自在，微微侧过身子。聂容远却转到另一边继续盯着他，沈宁放下点心问，“聂副官是打算一直这么瞧着？”。
　　聂容远嘴角扬了扬开口，“想不到秋芃穿衬衣也这么好看”，聂容远比沈宁年长一岁，骨架也比沈宁大些，他的衣服穿在沈宁身上宽宽大大的，不过并不妨碍沈宁身上的书卷气息，这也像在向人宣布这个人是他的，与他不分你我。
　　沈宁知道他是想转移话题。可这事压在心头哪里轻松的起来，无奈地送了他一个白眼，聂容远伸手在他眉心一点，然后手指在他的眉心处缓缓摩挲，“秋芃别皱着眉了”。
　　沈宁别开脸，又重新拿起刚才放下的点心漫不经心咬着，掩饰住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心动。
　　第二天聂容远跟着沈宁去了西苑。
　　站在门口，沈宁望着贴在门上要把地方转租出去的公告出神，聂容远在他身后一步远的距离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进去吧”。
　　沈宁进去后恍然觉得物是人非，戏台下没有宾客满堂，台上没有锣鼓声，再听不到谁婉转的曲调。以前犹在垂死挣扎，虽然艰辛，但大家都齐心坚持下来了，如今人走茶凉，都没来得及再好好瞧上一瞧。这个承载着他十年的泪水汗水的地方，一夜间面目全非。
　　班主走出来见到沈宁，先是惊诧了一下，然后脸色阴沉下来，看到沈宁身后的聂容远，他一句话也没说，又转进后院。
　　沈宁跟着班主进去，班主进屋，拿着一个包袱往沈宁手里一塞，推着他往外走，“走吧，戏班解散了，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