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陈小雨的奋斗》馨香木子

11、小秦探亲

　　三月底的时候,小雨收到了人生的第一笔收入,工资22.5元.两张十元大团结、两张一元和一张五角.来的时候大姨说一个月工资是１５元，那么这应该是一个半月的工资。把钱和她的介绍信放在了一起，对于她个人来说这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但是想到那个贫穷的家，这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赚钱不容易，想要赚大钱，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件难事.
　　她下楼拿出家里放钱的盒子,里面塞满了日历纸.每张日历的后面都有字.小雨当时想弄个帐本,但是现在本子比较金贵,她不好意思和小睿要,于是灵机一动,用撕下的日历来记帐.当天花的钱记在前一天的日历纸后面.记一张就放在盒子里.小秦见了也觉得好,他早上回来先记,如果小雨下午也去买菜了就记在下面.月底了,她把这些日历纸整理好,想算算一个月能花多少钱.小秦看到了也来帮忙,两个人算很快弄好.一个月花了127.7元.看到这个数字,小雨吃了一惊,花了这么多钱吗？每次去买菜都感觉好便宜啊.再仔细算了一遍,没错.
　　她拿着日历去找奶奶,奶奶看了说:“这个记帐的方法还挺新颖的，这个要是留到以后都能做纪念了．什么菜在哪天是什么价格，挺好．把这个给我，我要保留下来．以后还这样记啊．不错，不错．”说着去爷爷书桌前拿了个夹子夹了起来．爷爷正在批文件，此时抬起头看了一下，随手接过翻了翻，也很赞同，“我们家小雨就是聪明，竟然想出这个方法记帐，又节约，又有意义．就是小雨,你这个字还是要练练,你看小秦写得比你好.”

　　“嗯嗯,好.”等等,这个......我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啊喂．你们偏题了．
　　“爷爷，奶奶，这个开销是不是有点大啊？”脑海里已经转着各种节省开支的念头了。
　　“啊咱家这个开销不算大了吧．”奶奶没想到她说这个,“我和你说，隔壁杜爷爷家，我听你阿姨说过，他们家开销一个月最少200块.但他家的菜色可比咱家差远了.”奶奶说着笑了起来，“而且她们家以前的那个保姆不太会做菜,一般都是炒一下加水煮熟.所有的菜都一个味,而且就几种菜来回换着吃.”爷爷点头道：“嗯，和你一个路数．”
　　“你这人，瞎说什么！”
　　“对对，是我瞎说．”对小雨说:“你奶奶做的菜可好吃了,我就喜欢吃你奶奶做的菜。”.
　　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嘴狗粮,单身汪小雨讪笑着退了出去．

　　除开有点担心开销问题,小雨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她现在的日子安排得井井有条，上午洗衣服收拾房间。下午练毛笔字。小秦如果早上不去买菜，那她下午去买一次菜。有一天晚上收拾完后坐在小睿旁边看他背英语,多瞄了一眼,小睿问她要不要学她狂点头.于是每天晚饭后,小睿会抽半个小时教她英语.小日子过得悠闲而又充实。
　　这天小秦收到了家乡来信,他妈催他回家相亲.母命难违,小秦请了半个月的探亲假回家了.小秦一走,小雨的悠闲生活结束了.首先没有了人肉闹钟--是的,小秦数天如一日地早上叫小雨起床.不叫就会睡过头.其次小雨得天天去买菜.最后劳模小秦总是会帮她做家务,这项福利也没有了.想到这,简直哭的心都有了.但是小秦已经２１岁了,在这个时候,像他这个岁数也该找媳妇了,不让他回去相亲,在部队里又接触不上女同志，万一打光棍就不好了.小秦估计也是着急了，听爷爷说结婚报告都打好了.咱不能耽误人家幸福不是.
　　小睿替代了小秦的闹钟功能,第二天早上叫小雨起床.早上去买菜就来不及做早饭,于是小雨还是打算下午去买.
　　春天是生长的季节，菜的种类非常多。不用挤也可以买到菜，孩子们却仍旧挤在柜台前以求用最快的速度买到菜,或许这也是他们的乐趣。买到菜的孩子们结伴离去了，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他们哄然大笑,洒下了一串串欢笑声。
　　小雨买了猪骨头，豆腐，鲤鱼。蘑菇也开始上市了，难得遇到，一下子买了五斤。其它的蔬菜也买了点.
　　满满当当的装了一篮子，挎上回家了。
　　半路上遇上杜风，小雨看见杜风也穿了身新衣服，看起来和小睿的很像。杜风得意地指着自己的新衣服：“怎么样？我穿着比李俊睿好看吧。他像个麻杆一样，干巴巴的，穿不起衣服来。”挺直了腰板“你看我，多精神，多威武。”
　　想起小睿说起最近杜风总是讨好他，眼珠一转，“嗯，我回去告诉小睿哥，说你说他干巴巴的，像麻杆，穿衣服没有他好看。”
　　“哎，你，别！别！可别！”杜风急了，这个未来大舅哥有多难缠，没人比他更了解了。表面上看起来斯文有礼，其实背地里一肚子坏水。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他背地里说他坏话，还不知道想出什么主意整他呢。单就不让小雨出来买菜就要了他的命了。
　　“我是开玩笑，开玩笑。”怕小雨不信，又保证道“我保证，李俊睿穿着也很精神很威武。你回去千万别瞎说啊。”
　　你以后最好也别瞎说话。这小保姆大少爷的，多容易让人误解啊。小雨心里哼道。
　　“我有好东西给你看。”今天他看起来很是兴奋，递了一样东西给她，略带邀功地说：“你看这是什么！”
　　是一块手表，小雨没太在意.
　　“这是我舅舅从广州给我带的电子表，好看吧。这上面的数字就是时间，还能显示日期呢。”
　　本待不想理她的小雨，闻言停下脚步，伸手接过了电子表。这块表应该是男式的，表盘比较大，做工很好,表盘上面偏右的位置有两个针，应该是调时间和日期的。
　　表盘是黑色的，中间有一个显示框，上面显示着16:３５.整块儿表看上去，简捷大方,质感十足.应该很受年轻人的喜欢.
　　“这块儿表多少钱？”
　　“啊？不知道。”杜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呃…你舅舅有没有说这块表多少钱？”小雨有点心急，又问了一句废话。
　　“没有。”后悔自己当时没问问舅舅。
　　“哦。”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记得七八十年代那会倒爷最先从广州倒回来的就是电子表，这东西在那里论斤卖。不知道这块钱买的时候多少钱，一时间心痒无比。
　　“我今天晚上就帮你问，问到了告诉你。你明天在这等我啊。”杜风看出了小雨的小失望，马上想到了补救办法。
　　“行，那谢谢你了。”把手表还给杜风。
　　“不用谢不用谢。”杜风连连摇手，并不接表。“这个给你戴。”
　　“不用了，我不要。”还是不接。
　　“呃…这个是男式的，不适合我带。你拿着吧。”
　　“哦。”蔫蔫的接过手表。
　　“你舅舅去广州干什么？他经常去吗？
　　“他去出差的，这是第一次去，以后还去不去就不知道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同学想买这块表的话，你会多少卖给他？”
　　“120块钱吧。”杜风想了想说“这个毕竟不用票。”
　　“哦，我知道了。我要回家了,再见。”小雨朝他挥挥手，提起篮子回家。
　　杜风目送小雨走后，开始琢磨怎么问他舅舅。
　　“杜风，你刚刚和谁说话呢？”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杜风扭头看到是他同学夏薇薇。一阵心烦，怎么哪哪都有她“你管着吗！”回过头骑上自行车回家了。也不理会夏薇薇在后面气得跺脚。
　　到家后匆忙吃过饭，就推车出门了。他妈听到门响出来看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
　　“这孩子，大晚上的，这是上哪了？”
　　杜风骑着自行车，骑了一个小时才到了他舅舅家。舅妈看见他吃了一惊，连声问：“出了什么事吗？你怎么大上跑过来了。”
　　“没事，没出事。我找舅舅有点小事，舅舅他在不在？”
　　“你舅舅今天晚上值夜班，你到底找他有什么事啊？”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同学看见舅舅给我带的电子表很喜欢，他就想让我卖给他。舅舅送给我的东西肯定不能卖给他啊。他就想让别人给他捎一块儿，但是吧又怕被人给坑了，所以就托我问问，舅舅多少钱买的，好不好买？”
　　“嗐，就这事啊。”舅妈松了口气“这事舅妈也知道。你舅舅回来和叨咕来着，“这电子表啊在广州那是满大街都是，你这块儿好看，也贵，20块钱一块儿。还有看着没有这个好的，5块一块儿。”
　　“啊，那我知道了。谢谢舅妈，回头我告诉同学一声。”
　　舅妈在后面连声叮嘱他回去的时候骑车小心。
　　杜风答应了。和舅妈告别后，喜滋滋地回家了。晚上想着明天又能和小雨多说几句话就很开心，翻来翻去，很久才睡着，这晚他又梦到了小雨，梦到两个人手拉手在桃花盛开的林子里奔跑，花瓣雨随风洒落在他们的头上,带着芳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