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悠》镜*尘

16、寒露夜凉

　　我怎么，竟还活着么，谁，谁在黑暗里又哭了…谁…
　　“…公子，不是老朽不肯尽力，这位公子心肺俱损，经脉全创，就是身子骨从来扎实的人也是很危险了，更何况他如今的身子几乎算得上油尽灯枯，老朽，老朽真的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呢，他才二十岁啊，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油尽灯枯了呢，佟老先生，您是药院最德高望重的人物，子裴求您老，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一定要想想办法。”
　　“公子，实不相瞒，看这位公子体格神态，应是从小极体弱虚寒之人，他，他这样的伤病能捱到今日已经是天幸，老朽连日来也不过用公子的千年参王替他吊着一口气罢了，可他如今连这些药物都已喝不进去，那是，那是当真没救了的，公子还是看开点罢!……”
　　“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救不了呢，佟老先生，你再想想，再想想啊，子裴求你再想想吧，….…”
　　“唉！恕在下无能，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本来如果好好试药，至少还能捱到明年开春，但这位公子如今粒米不进，汤水不沾，只怕是几日都撑不住，公子还是好好劝劝他，依老朽看，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又如此相貌不俗，怎得竟会如此抑郁难纾，竟把体内所有寒伤都化了郁结之气闷在胸中，他本来心肺重创，可怎么再受的住那些？唉！那千年参王如果他能咽下一星半点也是好的，公子劝劝他吧！老朽明日再来看过，今日先告辞了！”
　　……咳咳，咳，可是能解脱了么？真能解脱就好了，咳咳咳！挣扎着好累啊！
　　“忘尘，你听到没有，你喝一点汤下去好不好，忘尘，子裴求你，你勉强喝一点吧！”
　　裴，忘尘喝不下，真喝不下，你别为难我，咳咳，咳，咳。
　　“忘尘，你醒一醒，勉强喝一点，就喝一点好不好。”昏天黑地的晕眩，子裴还是扶了我起来靠在他身上，唉！子裴，你为什么定要为难我，我已经好难受，好难受了。
　　“忘尘，来，乖，喝一点好不好，就喝一点”冰凉的触感碰上我的唇，我只有勉强张开嘴，但那汤药轻轻滑入我口中时，我还是止不住胸中一股翻呕之气直涌上来，“呕…咳，咳咳，呕…”一时不停的翻呕几乎让我觉得我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吐了出来。那种绞满了整个心口的闷痛难受到还真不如死了舒适。
　　“尘，尘，你怎么样，天啊，你，你怎的又吐了这许多血出来，尘，你莫这样子，你这是在折磨谁啊，尘，尘啊。”
　　子裴，对不起，我，我不想折磨任何人，我，我只是咽不下去，我真的咽不下去，我已经很努力，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吐…你别再为难我，真的，你别再逼我。“呕…”浑身的冷汗，粘在身上当真又腻又难受，我，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为什么不让我死了干净呢。
　　“忘尘，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啊，忘尘，是我，是我们大家对不起你，可你不要这样惩罚我们啊，尘。”
　　傻瓜，你可是傻了，所有的错，都是忘尘一个人的，是我罪有应得.是..唔，咳咳，咳…唔..我，是我错…咳咳,咳…
　　“忘尘，你，你这样整日整夜的咳血，又什么也吃不进去，忘尘，你叫我看着，我怎么办啊，忘尘…”
　　子裴，你为什么哭呢，忘尘罪有应得，死了也清静，子裴，你别这样了，真别这样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忘尘，…”
　　唔，好晕，好晕，裴，你别，别再动我了，我，我晕的难受：“裴…晕…好晕…”放我下来，我想睡，我晕的又想吐了。
　　“好好，我不动你，尘，我放你躺下来，你慢点，慢点…”慢慢的躺平，良久等那晕眩的黑暗过去后，我倒觉得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
　　“裴，如今过了多久了？”唉！好累，我这样拖着要熬到什么时候呢？
　　“嗯，快一个月了，忘尘，你要振作一点，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忘尘。”
　　咳咳，年轻么，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要等到皮囊老的那样可怖的时候才会死呢，那个时候，我还觉得如果这样可真是没有福分的人了，那我如今，可算得有福分？克迦，我竟比你要走得更早呢，对了，如今你可又要活了，呵呵，世间事当真无常，咳咳，咳。
　　“裴，忘尘这两天是不是变得很丑了。”生这样久的病，这幅皮囊一定破败不堪其丑无比了吧！真可惜，我原想像克迦那样在最美的时候接近永恒，唉！我在胡想什么，不过一幅皮囊，一段灰白人生，去了就去了，哪那么多无聊计较呢。
　　“傻瓜，我的小忘尘可不知有多漂亮，如果你这样叫丑，世界上可没有美的人了。”有一个很轻的吻落在额头上，曾经有人，总是这样轻柔的吻我，呵呵，好可笑啊水忘尘，你在那个时候想的是你身边这个人的吻，现在你身边这个人吻你了，你又想着他，你这一生，岂不只是无聊可笑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啊。
　　“尘，尘，你怎么了，是不是胸口又闷痛了，尘。”裴小心翼翼的替我抚拍着胸口，助我顺一口气过来，可心口那样仿佛被冰刀扎刺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忍不住又呕出来，不知道这次我是不是又呕的血，我的血快呕完了么，怎么有这么多可以呕呢？
　　“天啊，你，我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救你啊忘尘，你让我去找子悠好不好，你让我去找他吧！我知道，我知道你想他。”
　　“咳，咳咳，我这副样子，咳，怎么可以见他，裴，你让忘尘死的安生一点成么？忘尘这辈子，只求你这最后一次，咳咳，咳”我想悠么？忘尘这一辈子都是一场笑话，从头到尾是一场笑话，而今忘尘只想走的尊严一点，安生一点，再别连累任何人了。
　　“尘，你别再说了，别再说死了，你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的，你还那么年轻啊忘尘，你还那么美，你怎么能死呢，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能死啊，忘尘…”
　　“裴，这又由不得我，呵，咳咳，咳，你放心吧！我咳，咳咳，我大概还捱的过这个新年的，呵，咳，咳咳，咳。”不停的咳了快一个月，我还真有点怕了这种滋味，早点解脱，也好吧！子悠，你这次是真的要当上新郎官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得你，真的好英俊，简直像从天上落下来的一样，子悠，你说我是不是老是闹笑话，我这是，我这是在想什么呢？咳咳咳……
　　“忘尘，你，唉！你别在说那么多的话了，你睡一会儿吧！好么？吃你又吃不下，汤你都喝不进去，你，你至少睡一下，好么，忘尘！”
　　咳咳，咳咳，这，这样咳着，睡着也白搭，咳咳，不过何必再添人困扰，咳咳，咳，睡就睡吧！咳咳，咳…
　　真，咳咳咳，真不想再遭这份罪啊，咳咳，咳…

　　好热，为什么这么热，身子烧得好烫，好似放在火里烤着了。
　　是发烧了么？以前也这样烧过一次，唉！其实忘尘这一辈子不知道受寒烧过多少次了，这样的身子，原也无用，早点弃了也好。
　　好热，真好热，浑身都要烧起来了，真想把这身上盖着的一把都掀了，真的，都快烧死我了。可真掀开，哪怕只掀开一点，身子就寒的受不住，唉！怎么这么难受啊，高温烧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可偏偏身体里却是凉的，老天，你捉弄忘尘的身子可够了么？那你收了忘尘去了吧！别再折腾我了，咳咳，咳咳咳，糟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忘尘，忘尘，你怎么了，天啊，你，你怎么烧得这样烫？”
　　裴，糟了，又吵醒了他，我怎么就忍不住不咳呢，唉！
　　“忘尘，别怕，我立刻替你去请大夫，你别怕，别怕，忍着点，忍着点啊。”
　　别了，裴，你，你让忘尘干脆点走了成么？我，我不想这样耗下去了，真不想了，咳，咳咳，咳

　　裴，咳咳，咳，是你么？你还是找了大夫来么，咳咳，咳咳咳，我，我不想医了，你，你让忘尘舒坦一点走了吧！咳咳，咳“裴，咳咳，裴，我，我不想医了，咳咳，咳咳咳，你，你让忘尘，走，走吧！好么？咳咳，咳咳咳咳……”
　　裴，怎么了，可是忘尘又吓到你了，咳，咳咳咳，唉!你，你还真是为难忘尘啊，“咳咳，裴，咳咳，忘尘熬得好辛苦，咳，咳咳咳，你，你当疼忘尘，咳咳咳，咳，让，让忘尘安生点，咳咳，走，咳咳咳，咳咳，咳…”我，我是要死了么，胸口好闷……透不过…气了…咳咳，咳……嗯……嗯…
　　“好一点么，现在可好一点了么？”
　　嗯…好，好多了，咳咳咳，咳咳……嗯……等，等等，这，这是，吻，这是吻……
　　“你是要我活活心疼死是不是，你是要把我的心活活得疼死，是不是，你，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你怎么忍心跟我开这种玩笑，你，我该怎么惩罚你，我该把你好好的打一顿，水忘尘，你，你这个气死人的小傻瓜…”.
　　什么滋味这么酸涩，什么东西又在眼睛里涨得那么痛，那，那是什么…
　　“你敢死，你敢给我死，我上天入地的去捉了你回来，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忘尘，我的忘尘…..”
　　“悠…”那是，那是真的么？是真的么？什么好热的从眼中流下来了，“悠，悠”，你来了？真得是你么？我终于又被你紧紧地抱着了么？我每天每夜梦见的事居然成真了么？悠，悠啊…
　　“忘尘，忘尘，忘尘，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啊……”
　　“悠，对不起，对不起，真，咳咳咳，咳……”忍住，忍住啊，别让他看到，别再咳出血来给他看到啊，咳咳，咳，咳咳咳，咳…嗯….
　　悠，忘尘真对不起你，忘尘真不想让你伤心，所以忘尘希望瞒着你，希望你一辈子都别知道，可是忘尘心底多奢望你能在忘尘临死前出现一次啊，悠，悠，忘尘好想你，忘尘真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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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我的水晶般的忘尘么？这还是那个曾经清冷倔强，有着一身傲骨冰肌的容貌谪仙的人儿么？我的忘尘，他是那样美那样玉容仙姿的人，怎会如今变成了这样一身瘦骨嶙峋的孱弱，一身斑驳血痕的凄凉，怎会变得如此脆弱虚幻仿若一触即碎，又如此苍白胜雪似随风就要化了，天，你这是造得什么孽，做的什么灾，你怎么把这么善良这么美好的人儿折磨成这样，你怎么忍心把他折磨成这样，他是那么年轻那么美好，他是那么可爱可敬啊。
　　“咳咳，咳咳咳，悠，悠，我，咳，咳咳咳…”
　　“别再说话了，忘尘，你别再说话了。”那一开口就随着嘴角而溢流出来的艳红，那满身烧得异样滚烫的温度，还有那止都止不住的一阵阵让他快窒息的喘咳，“忘尘，忘尘，你真是要心痛死我，你真是要心痛死我啊。”你怎么能让自己病成这样，你怎么能让自己苦成这样，我的忘尘，我真的，我真的心痛的连呼吸都要停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真心痛的连呼吸都要停了呀。
　　“悠，悠，咳咳，咳，对不起，咳，对不起．．．”
　　“傻瓜，你为什么道歉，你为什么又要道歉？”
　　“忘，忘尘，累你伤心了，咳咳，咳，咳咳．．．”
　　“小傻瓜，你这个小傻瓜”我心痛的用手指梳理着他被冷汗打湿的鬓边发，轻轻的让手指沿着他苍白的面颊和紧闭的双眸游走，忘尘，你那样美的眸子为什么不睁开呢，你那样美的眼睛为什么紧紧闭着呢，忘尘，忘尘，你竟是病的连睁开眼看一眼子悠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悠，我，我真高兴，真的，我好高兴，咳咳，咳，咳”
　　“忘尘，你别说话了，养养力气，好么，大哥替你找大夫去了，你养养精神，一会儿好好让大夫给你看。”心痛的几乎麻了，只是痛，还是痛，一刻不停的痛，我轻吻着他的额头，轻吻着他的唇，轻轻的将他的身子微微放平一些，让他在我怀里能躺的更舒适。
　　“悠，咳咳，咳，你让忘尘，咳咳，把，把话说完，咳咳，咳咳咳”
　　“傻瓜，话哪里说的完，等你好了，你要我陪你说三天三夜我也陪着你，好么？” 轻轻的从上而下抚着他的胸口，眼见他不再咳喘的如刚刚那般辛苦，我的心才小小的松了一松。 “悠，你，你别为忘尘伤心，忘尘很幸福，现在，很幸福了．．．”
　　“你会更幸福的，知道么，你会更幸福的，忘尘。” 我不住吻他双颊和前额，将他脸上粘腻着的发丝再次轻轻的拨开，他的因为高烧而变得不正常晕红的脸此刻真是美的让人屏息，忘尘，你可知道，子悠有多贪婪能天天这样望着你，能天天这样抱着你。
　　“悠，你，你不怪我了么，忘尘，忘尘辜负了你．．．”吻着他不断滑落的泪水将他身上的被褥捂得更紧，我等那一阵令我晕眩的心痛过去才能开口，“傻瓜，你从来就没有辜负任何人，你也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你别再苛责你自己了，忘尘。” 你只是太善良，什么都背在自己身上，忘尘，你知道子悠为什么那么爱你？是因为你水忘尘只懂得爱别人，几乎不知道怎么爱自己，你对你自己太苛刻，所以你几乎把自己逼死了，又痛又怜的吻着他的额和他紧闭的眸，尘，我再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这样伤害你自己了。你该是生来就被好好呵护好好疼宠的，以后让子悠疼你，让子悠好好的疼你。
　　“悠，忘尘，咳咳咳，忘尘，咳，好想你，咳，咳，你把忘尘抱的紧一点，再紧一点．．．”
　　“好的，好的，我会的，我会把你抱得紧紧的。”我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紧的真想把他揉进我的骨子里，他烧得滚烫的额头就抵在我的心口上，我一遍遍的吻着他脑后的发，不断用手轻抚他，“忘尘，子悠一生一世都这样抱着你，好么？子悠一生一世都不再放开你，你就永远永远呆在我怀里，好么？”
　　“悠，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忘尘，别说了，求求你先别说话了”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老天，别再伤害他了，我求你别再伤害他了，“尘，你不能有事，你答应子悠，答应子悠啊，尘。”
　　“悠，你，你别为忘尘，难过，咳咳咳，忘，忘尘现在好，好高兴，好幸福．．．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忘尘，忘尘，你别再说话了，你撑着点，忘尘，你撑着点啊。”不要，我的忘尘，你不能有事啊，“忘尘，子悠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你知道子悠那时有多苦么，你忍心让我再那样苦一次么，忘尘，你忍心么，还是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让子悠难受是不是？”尘，你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伤害别人的，所以原谅子悠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激你，可是你要撑下去，求求你要撑下去啊。
　　“悠，我，我．．呃．．．咳．．咳．．．”
　　“忘尘，忘尘，天啊，这是怎么的了，你这是怎么的了？”我惊骇的看着他在我怀里痛苦至极的抽搐着，慌得不知所措“忘尘，你哪儿不舒服，你告诉子悠，你快告诉子悠啊。”
　　“悠，呃，悠，抱，抱紧我，呃，抱我，呃，咳咳，咳”
　　“我抱紧你，我抱紧你，你撑着，忘尘，你为子悠撑下去，为我撑下去啊，我已经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一次，你不能再离开我第二次，还是这么惨酷的离开，忘尘，你别对我这么狠心，忘尘，我求求你，如果你真的念子悠曾经对你好过，你别这么离开子悠，别这么离开啊”我疯狂的吻着他不停往外呕血的唇，那是他的生命啊，怎能这样一呕在呕，我几乎觉得我心口痛的也要呕出血来，或许我真的呕出来了，只是我们的血混合在一起，再分不出是谁和谁的了，也好，忘尘，我们就这样把心和血混合在一起，好么，忘尘，忘尘。
　　“悠，咳咳，悠，你，你喂，喂我，药，人参，人参，咳咳，咳，呃”
　　药？是啊，有药有药的，“忘尘，你撑着，你千万为我撑着。”我不敢放下他，依就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用褥子捂好，转身去找他说的人参汤药，立刻就在桌上看到一碗已是放凉了的参汤，“忘尘，你撑着，撑着。”暗暗将真气聚在掌心，我将药快速弄温，立刻用勺舀了送到他的嘴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汤似乎入了口，才刚刚觉得欣慰，“呕．．”哪知道他居然一口把药混合着血吐了出来，“忘尘，忘尘”看到他面色发白，唇色发青，呼吸一片凌乱急促，我真吓疯了，是啊，我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我要用勺喂他，忘尘，你撑住，一定撑住啊，我含了一口汤，立刻吻住他，哺喂下去的时候他依然要呕，我死死的封住他的唇拼命吻着他，终于让他一点一点将那口汤药咽了下去，我心下一阵狂喜，立刻再接着喂他第二口药，依就是牢牢的吻着他不让他吐出来，这样不知反复熬了多久，终于是把那碗汤药喂下去了一半有余，看他委实咽的辛苦，我的泪在忍不住扑朔朔的往外掉，忘尘，原谅子悠自私，我知道这样只有让你更辛苦更难受，可子悠真不能放手，是真不能放手啊，我将真气聚在掌上不停的替他揉着胸口，希望能让他透气透的舒服些，忘尘，子悠当真是没有用，想当初子悠中毒的时候你倾心救了子悠，甚至一点没落下病根，可现在你病了，我却一点也帮不到你，忘尘，是子悠没用啊。
　　“悠，悠，咳，咳”
　　“忘尘，你可舒服一点了么？”真恨不得替他受这份罪，忘尘，你告诉我，告诉子悠怎么才能代替你受这份罪？！
　　“悠，你，莫哭，忘尘，好，好多了，咳，咳”
　　“忘尘，忘尘”我细细的再吻他，泪只有落得更疯狂，我怕他又要分神安抚我，立刻用手背擦了泪去，看着他微微喘息着虚汗淋漓的样子，我真满心满目的疼痛酸楚，只轻轻的哄道“忘尘，你喝了药不若睡一会儿，莫再说这些闲话了，你，你为我爱惜自己多一点，好么？”尘，你要为子悠撑下去，你一定要为我撑下去。
　　“咳咳，咳，我，我怕睡了，咳咳，就醒不，醒不了了，咳咳，咳”
　　“不会的忘尘，不会的，”我发疯一般的心痛，发疯一般的流泪吻他，“我看着你，我守着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好好睡吧，嗯？好好睡，折腾了这么久，你一定累坏了。”忘尘，宝贝，你别怕，大哥什么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怕什么，我不会离开的，绝不会再离开了，“你就在我怀里睡，子悠会一刻也不分神的看着你的，好么？”
　　“悠，咳咳，你，你对忘尘真好，悠，咳咳，咳”
　　看着他露出安心似的甜腻笑容，我真心痛得说不出一个字，轻轻吻了他的唇和眼眸，喉咙里又酸又痛的全是血味，尘，你的要求只这么一点么，只这么一点就能让你这样满足和快乐么，尘，我真的好心痛，我哪里有对你好，真对你好，我怎么连你病成这样都不知道，真对你好，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苦了这许久，尘，我根本就不好，难为你却是心心念念地为我想，桩桩件件地为我想，尘啊，你别有事，你真千万别有事，子悠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的疼你爱你，绝不再离了你半步，绝不再让你一个人了，“尘，我的尘，”不停的轻吻他，我好似哄睡婴孩一般轻轻的摇着，拍着他，“尘，子悠不离了你了，子悠以后绝不再离了你了。”
　　身后传来轻轻的推门声，我微微转过头，看见大哥满脸泪水的站在我身后，轻轻的伸出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他的眼神中还有愧疚，自责，和无奈，我知道他在自责那时候没有对我说真话，我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都是兄弟，我怎会不知道大哥的真心呢，大哥感激也似的看看我，继而看向尘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种坚定温和的光芒，我笑了笑，转回头，继续用双手轻轻的拍着似已睡熟的尘，望着他纯净温柔的睡颜，我真是很想把所有的幸福都捧到他的面前来，让他能够永远的笑开来，让他永远不再掩藏他纯洁的像婴儿一般的心思，我的尘，那样安安静静睡着的有着浅浅笑容的他是怎样惹人爱怜的宝贝啊，我很轻很轻得拍他，很轻很轻的吻他，尘，子悠发誓用加倍的快乐和幸福来补偿过去你受的苦，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得到幸福，我的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一定，要让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