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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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德国汉堡这个城市对若林源三来说像是第二个故乡。日本人普遍是感情细腻的，从国小毕业就开始在汉堡青少年训练营摸爬滚打，他对这里的感情总是比其他城市来得更加深厚，更何况这里是他足球生涯新的开端。
每天早上若林会去晨练，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坚持下来的习惯。
他打开门特意去看一眼餐厅桌上是否有早餐，以此来判定他的室友昨晚有没有回来。不过餐桌上除了昨天对方留下的一张纸条什么也没有，若林有点无可奈何的走过去把纸条团成球，扔进垃圾筒里。
而后开始今天的晨练。
他把门锁好，钥匙放在花盆下面。带上耳机按开播放键，耳机里倾泻出重金属音乐，富有节奏的鼓点声隔绝一切外界音。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移动，脑海里满是白天训练的内容。
时间还早街道上人不多，汉堡有很多景点，他目前所居住的地方离市政府比较近，但他每天都会经过这里。
汉堡市政府是新巴洛克式风格的建筑物，建筑上装饰着不少富有纪念意义和象征作用的艺术品，大概对于很多游客来说这个地方确实能激起兴趣，但若林对这些其实并不感兴趣。大概也是因为每天都经过的关系，他已经早就没有了刚来汉堡时见到这座建筑那种新奇感。
他沿着街道跑到尽头，那是德国非常出名的科尔布兰特大桥。若林每次经过都会停下脚步扯下耳机，静静看着海面上船只通行，听说很多人自杀会选择这座桥，让自己从高空坠下沉入水底，以此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远处汽笛声响起，提示若林呆不了很久就必须离开。他要回去吃早饭再去球队开始一天专业的训练。
回到住处玄关处已经多出一双鞋子，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室友回来了。经过餐厅时果然看到餐桌上摆好了特地给他准备的日式早餐，他望了望关着门的房间，还想问自己的室友晚饭要不要一起吃。虽然得到的答案大多数是否定。
吃过早餐他去球场。时间上来说他已经足够早，但等他到达球场已经有人在练习射门。那个人是卡尔·海因茨·施耐德，被称之为‘德国小皇帝’虽然中二了些，但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足够强劲的实力才会被冠上这样的称呼。
而事实确实如此。若林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跳进球场冲着施耐德练习的方向跑去，他一跃用手锤击出了施耐德不算用力的一击射门。
“早上好。”被接到球的小皇帝也不甚在意，跟他问早安。
“早。”说着，若林把球抛给施耐德，双手张开低下身做出一副要继续接球的准备。
施耐德明白若林的意思，于是开始不停的练习射门。而若林更是迅速进入扑球状态。两个人在这方面非常默契，他们经常这样练到队员和教练全都到位为止。
有些时候，自己最大的敌人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若林和施耐德便是如此，他们彼此欣赏也彼此较劲，承认对方的同时也把对方当做自己最大敌人。前锋和守门员，一攻一守无论哪个位置，都绝对不允许后退半步。
若林想着幸好两个人在同一队，若在敌对阵营怕是只能成为敌人。
直到海尔曼·卡鲁治踩着跳步出现在球场，并惊讶的问，“你们难道不知道一会要打训练赛吗，还这么拼？”
若林和施耐德菜意识到，原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源三还不去换衣服吗？你要挨教练骂了。”卡鲁治叼着牙签口齿不清晰带着一脸坏笑，视线在眼前两个人之间徘徊，察觉到他的视线施耐德毫不留情给了他一个白眼
“都说了别叫我源三！”若林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换队服，赶紧跑去拿自己的包冲进更衣室，边跑还不忘回头吐槽卡鲁治那完全不标准的发音。
“有什么关系！”
更衣室里像是被打扫过，完全没有平时乱糟糟的样子。不过若林知道，等大家都来了，就没有这么整洁了。
他把队服拿出来却意外看到有饭盒，他好奇的打开里面竟然是饭团。他看着几个饭团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室友简直像个天使，虽然脾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在德国这几年若林过得不像在日本那样顺利，但也因此让自己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他换好衣服在更衣室等了一小会，不出预料前几天刚跟自己发生肢体冲突的队友出现在更衣室里。对方很是惊讶若林在更衣室的时间，于是警觉起来。
“早，吃早饭了没？”
“关你什么事？”
“呐，”若林把饭盒递过去，“要试试吗？”
在自己摸爬滚打这么久以来，人际关系处理方面，若林还是有自己一套方法的。
02.
训练结束，所有人累的不行。
但总有人会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当其他队友都走得差不多了，若林才和特意留在最后的施耐德跟卡鲁治一起继续后面三个人的加训。
在若林的印象里，施耐德确实是像个皇帝一般存在的男人。无论是踢球的技术，还是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凶猛的野兽从不会让自己盯上的猎物轻易逃脱，施耐德便是如此。
在汉堡这个地方，若林清楚的知道能进入训练队的少年们，没有人是弱者，甚至每个人都有天赋。他曾经在日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足够努力足够有天赋的人，来到一个陌生国度才发现，自己以为的都是自以为是。
像是施耐德像是卡鲁治，他们都有着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而自己是跟大家慢慢相处之中渐渐找回自己。
加训结束时已经不早了。除了离开球场外面的夕阳只剩一丝余韵还在天际。施耐德对足球的喜爱已经到了连走路也要带球的地步，这让若林想起远在故乡的朋友。
卡鲁治不知道从哪里把牙签换成了草根叼在嘴边，在一旁喋喋不休着最近球队的趣事。
若林看着夕阳下的影子感叹自己似乎又长高了。左边是卡鲁治显得更矮小的影子右边则是看上去身材十分匀称的小皇帝。
街上的人不多，有风穿过城市的楼宇之间带着惬意吹来。
施耐德边走边带球，绝好的控球能力引来周围不少路人的眼光，偶尔卡鲁治会跑去捣乱把球抢走，落空的球向前滚去。
在德国喜欢足球的小孩子可不少，会遇到有小孩子抱着球跑过来，“哥哥踢球真好！”诸如此类的表扬，狠狠满足这个年龄段男孩子的虚荣心。
若林习惯了这些事情，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城市带给他的生活环境和文化。若林想着即使过了很久他也会记住这些平凡的生活小事。
“再过不久要开转会窗，你们会离开汉堡吗？”卡鲁治突然扔了草根昂着头看若林。
若林理所当然摇摇头，“我当然不会离开。”这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他自然不会离开。
然而施耐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默默带球跟他们并肩而行。若林能感到在他思考什么，却没有追究后续的问题。
他以为施耐德在考虑其他事情，又或者施耐德不想回答这么矫情的问题。
然而很快这个疑惑得到了解答。他们从教练那里得知施耐德决定转会的消息，这对若林和卡鲁治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虽然若林很快冷静下来继续参加队内训练，但卡鲁治明显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训练结束时，若林邀请卡鲁治去家中吃饭，卡鲁治本是想拒绝的，但若林提出可以喝酒后还是答应下来。
若林的公寓离着训练场地并不远，两个人步行回去，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三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习惯，即使平常施耐德在的时候也很少聊天，可少了他身影是事实。
若林用钥匙打开门，玄关处放着一双女士凉鞋。卡鲁治探头进来也看到鞋子他抬头，“真少见，见上女士竟然在。”
若林点点头。见上小姐是他的室友也是这个公寓的拥有者，若林来德国后一直住在这里由见上小姐照顾，虽然说是照顾其实这女人经常不回家，大多数时候若林看到餐桌上摆放着食物时，就知道见上已经不在家里。
“我回来了。”若林换了鞋子进去，客厅里见上正摆弄着遥控器换着节目。
“你带朋友回来啊。”见上瞧着跟在若林后面的卡鲁治，露出笑容摆摆手。而后那女人依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搭在靠背上，“一起吃晚饭吧。”
03
若林特地交代了见上做日餐，见上特地不嫌麻烦的做了。卡鲁治第一次吃到正经的日餐，味觉上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但是新奇战胜了味觉。
卡鲁治对见上的手艺赞不绝口，见上看上去很吃这套，若林看着卡鲁治和见上相聊甚欢他竟是话也插不上。
吃完晚饭卡鲁治赖在沙发上不想离开，见上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三个人在客厅聊天。
卡鲁治一口气灌了一整瓶，开始絮絮叨叨地聊施耐德的话题。若林只是偶尔回应大部分时间是卡鲁治说给见上听，直到卡鲁治睡过去为止。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施耐德会离开汉堡队。”
见上收拾了卡鲁治脚边一堆易拉罐，她突然听到若林问这个问题。她思考了一下问道，“拜仁是要比汉堡队更高水准的球队吧。”
若林点点头。
“那就不奇怪了，每个人都想往高处攀爬不是吗？”见上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酒，自己坐在沙发上喝。
若林靠在沙发背上头仰过去，看上去有些累。见上能从这些小事情上看出若林心情不好，若林在感情上面是内敛的人，他的情绪不会像卡鲁治一样表现在脸上。大多时候是想自己把事情想清楚。
“我想，”见上先是喝了口酒，啤酒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而后给予若林解释，“施耐德大概是更现实一点的人。很少有人，会像源三一样忠实于梦想。”
若林直起身子看着见上，那女人把长发绾成髻，鬓角垂下的头发让她显得更恬静，成熟理性是见上樱给人的全部印象，很难想象她平常是个非常暴躁的女人。
“高于梦想的东西是名和利，源三是因为没有牵绊，才会有拥有纯粹的梦想。你和你远在日本发展的朋友是一样的，但是我想你的新朋友并不是。”
直到见上喝完整罐啤酒，若林都没有再说话。见上去冲澡回房间，至于卡鲁治交给若林处理。
若林跟见上聊完以后想了很久，他在汉堡队又呆了好几个赛季。期间施耐德来找过他好几次，每次都是为了来说服他转会去拜仁。若林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施耐德听，虽然施耐德能接受但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之后若林也经常跟施耐德见面，白天见面就去露天球场踢踢球，晚上碰面约着去酒吧喝酒闲聊。为了练习他们很忙，但也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只要施耐德不提及让若林转会的问题，两个人相处算是非常融洽。
练习赛两个队伍约得也勤，再加上正式联赛交手时间也是越来越多。逐渐的若林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尤其是站在赛场上，他永远只是在绿茵场后方守住来自各方强力射门的门将而不是站在队伍最前面，帮助陷入危机的队伍取得胜利的那个人。
输给拜仁那场比赛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想要变强，就要踏出禁锢自己的感情。曾经梦想着跟远在日本拼搏的好友一起带领祖国的球队打进世界杯，那么早晚要做出决定。
我要变得更加强大。
若林下定决心转会。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是见上，若林知道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久了，若林真的把见上当做姐姐。
“渴望胜利的人都会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你该去更高的地方。”
说这些话时见上正站在窗边看着如墨般的夜空，最尽头有星光拼进全力散发亮眼的光芒。
若林那时候才明白见上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抛开禁锢自己斗志的感情。
这样的年纪确实该去拼搏。
若林趁天色刚亮跑去以前三个人经常去的户外足球场，他看到那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不断重复带球射门的动作，黑白相间的球在他脚下像是被赋予灵性，若林甚至能想象到卡鲁治在球场上是如何组织进攻调度队员。这就是赛场工程师卡鲁治。
“我决定转会拜仁了卡鲁治！”若林突然在场边高喊一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远处有在绿茵场上闲庭信步的小鸟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
卡鲁治停下一切动作沉默地看着铁网外的若林，没一会他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走到场边坐下来。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若林要转会的事实，三个人终于还是得分道扬镳。
他攥紧拳头向正在快步走开的若林扬了扬，“加油。”
除了鼓励他什么也说不出。
漫漫长路无法预知，但漆黑的夜里总希望背后有人给予希望和温暖，总有人坚信无论如何你都能战胜荆棘险阻，向着光明前进。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