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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看你像不像我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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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宋隳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小八立马改变了之前慢条斯理的穿衣动作,窸窸窣窣,动作飞快。
一边穿一边问:
“怎么了?”
寻常时候自己穿了衣,绾了发就去饭厅,宋慕也正好将热好的包子端了出来,今天怎么赶着来了,难道是自己起晚了?
望望外边的天色,是卯时不错呀。
怎么会起晚了?
那就是灰灰起早了。
他起这么早干什么?
“师父,我温了净脸的水。”
那是给她洗脸的,唔……就让他先进来吧。反正也没有外人。
正好自己也不用打洗脸水了。
“自己推门。”小八才懒得给他开门。
“吱呀”一声,宋隳推开了木门,将木盆置于一旁的架子上,净白的手伸入温热的水中,轻轻揉搓几下,将拧干的帕子递给小八。
小八敷衍地乱擦了一通,然后帕子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盆中。
但是宋隳却没有离开。
“还有事吗?”
她和灰灰的日常不都是这样吗?利用完了就可以麻溜儿滚了。
“师父。”宋隳笑得十分温和。
“怎么?”
其实小八最讨厌这种“欲说还迎”的了。
怎么说太拖拉了。
“我可以替你画眉么?”
小八十分惊诧地望着他,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给自己画眉了?
画眉乃是女子的闺房之趣,是与丈夫才可以的。
且不说自己现在是个男的,以这小子最初对自己的防备,他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果然,生活不仅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小八一直注意着“苟且”的表情,还担心是他发现了自己的什么。
“且师父也不好这个。”小八补充到。
宋隳早已想好了说辞,面不改色:
“我想着,自己也快到了成亲的年纪。”
“若未来的妻子想要我替她画画眉,我却不会,那会有多遗憾。”
“且自己画与替别人画终究不一样。”
“因而想请师父帮个忙。”
他有些“惴惴不安”,看得小八很心疼。
或许从来都没有机会能提提自己的想法,所以请求得卑微。
灰灰过去的生活可能连向别人请求都是奢侈。
过着卖笑的生活,谁又能体察他的悲凉呢?
“灰灰,只要你开心,师父都答应你。”
“且师父与你讲过,你希望师父做到的,师父一定会答应的。”
这是答应了。
“但我房里哪里有那些物什?”
对呀,小八过得糙,一开始是为了掩人耳目,久而久之也就习惯这样的生活,懒到无法自拔。
宋隳日日替她打扫,哪里会不知道,从袖里掏出一小截“眉笔”,言笑晏晏:
“我早就准备了。”
小八将就着坐在圆凳上,宋隳一手抚着桌子,一手替她画眉。
沿着眉骨,一点一点画出眉毛自然生长的情状,不一线而就,拳状的细手轻轻抽动似的,从眉头到眉尾,向上的走势,看起来张扬而又正直。
怎么变成细眉了?
宋隳闭了下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再睁开时,还是自己画的剑眉。
哪里还有细眉弯娆的影子?
恍了恍,瞧见的分明又是细眉,配着师父的杏眼,竟十分像一个女娇娥。
为何他会觉得师父像女子?
“灰灰?”
小八感觉宋隳突然没了动作,顿生疑惑:他为何停了?
可是太丑了?
哎呀呀,真的太丑的话,灰灰会不会自责?自己还应该想一些话来鼓励他才是。
宋隳被她唤回了神,入目的依然是飞斜入鬓角的剑眉。
何来方才的细眉呢?
真真是太奇怪了...
“师父,你看。”
宋隳递了一面极好的镜子给她。
小八左看右着,也没看出什么不同。
还是自己“原来”的模样啊。
真不知道这画眉的意义。
……
镜子里的灰灰依然是温润一张少年脸,而自己已近有而立之年的风姿。
“灰灰。”
“嗯?”
师父怎么突然叫他是不喜欢么?
这次的辛苦谋划岂不是白费了……
“你着我们俩像不像父子?”小八指了指镜子。
当然她是指她自己像一个老父亲。
宋隳的表情当场僵掉了...
真的是好父慈子孝的一幕!
你看不出来老子在想勾引你吗?!!!
用现代的一句话就是有句m平方p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呵……”
小八只能用傻笑来缓和僵掉的气氛。
“那个……”
“灰灰,方才听你的意思,你是有了娶妻的打算?”
“对。”
宋隳回过神,内心对于小八这种把天聊死了的人表示膜拜。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宋隳一滞,他现在的打算是将她套牢,其余的还真没有考虑过。
但他必须给师父一个答案,不然如何圆这个谎?
“师父这样的。”
“像你爹一样?”小八作死地接了句。
灰灰为什么要喜欢像他爹一样的女子?
缺少父爱?
嗯,应该是这样的。
小八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不过,她的机智成功气跑了小灰灰。
然后对方一天都没有理她。
宋隳内心是拒绝的。
别人家都是绕指柔,自己这里,绕的怕是条蟒蛇……
仔细研究了好几天,宋隳尝试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勾引她,之后果断放弃了柔情攻势,从她的性格下手。
但对方对总收不到自己发出的信号,让他天奈中又有些挫败。
“从这里滑下去?”
小八难以置信地问着,一双杏眼张地溜圆,像猫儿的眼一样,眼底满是不相信,眉目十分为难地凑在一起,看得出来她很害怕。
小八觉得,虽然下面都是草,但是半路上他们可能就摔死了。
难道灰灰最近想吃人肉青团?
“对呀,”宋隳从不远处地岩石底下托拖出一个自己藏起来大家伙。
这是他寻了木匠做的,掏空内里,剩个二寸的壳子看做个弓形的滑草车正好。
这里他家乡的游戏,以师父爱玩的性格,肯定会喜欢。
小八用眼丈量了一下,这么这里大概两个城墙的高度....
会滚死神仙的吧?
“师父快坐上来。”
宋隳长腿一迈就坐了进去,青白的外袍铺满滑草车里,招手唤着小八。
小八毅然决然地摇头,坚决不坐!
“师父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怕这个?”
宋隳试图用激将法。
“为师哪里有七尺,你量过了?”
宋隳失声,他还真没有量过。
随即垂眸又是一笑,他师父,又开始要赖皮了。
“师父不是说过了,我希望师又做到的,师会一定会答应的。”
“难道想师父想失信于我”
小八此时觉得宋隳此刻眉眼弯弯的表情跟个老狐理一样,狡猾到让人措手不及。
真是坏透了......
“……而师父怎会失信于你呢。”
“为师只是在欣赏欣赏这个滑草车。”
宋隳微妙一笑,并不拆穿她。
就是半根空木头,有什么好欣赏的……
小八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就是滑草吗有什么可怕的,她还是个神仙呢,自己那凡胎□□的小徒弟都不怕,自己怕个鬼啊。出事了不是还有她的好徒弟给她当肉垫吗没事的,没事的...
然后……
一刻
两刻
……
“师父,你是在你的冥想中和我滑草吗?”
“哩!”小八惊醒,“我们还没有走吗?”
宋隳敲敲身下的木头:
“师父都还没有坐上来呢。”
小八咽了一口唾沫:“好好,我这就来,这就来!”
于是颤颤巍巍地爬上了滑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