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保护非酋》狰

9、来呀，互相欺骗呀

　　“这就是你的问题？”仁王雅治拨弄了一下前额的发丝。“抱歉——”

　　一日一杀连忙挥手，“没关系，我知道这是仁王君能力的秘密，我能理解的。”

　　“不对。”仁王雅治双眼笑成一弯月牙，伸出右手，将指尖压在自己那两张底牌上。“抱歉是因为……赢的人是我。”

　　一日一杀傻眼了，嘴微微张大。他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他发誓！

　　红桃Q、红桃K，仁王雅治的底牌与公共牌凑在一起，就是□□玩法中牌型最大的同花大顺。

　　一日一杀：(╯‵□′)╯

　　能不能让他欧一次？他好不容易拿个四条炸/弹，结果被同花顺给吃了？？？他就不该抱期望，真的。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以为自己能从欺诈师手里凭借天降的好运赢一局。果然是做梦呢，运气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愿赌服输。”一日一杀调整了一下坐姿，短时间内他再也不想看到扑克牌了，已经产生了生理性厌恶。千术被看破，心理战玩不过狡猾的狐狸……
　　“你想问什么，仁王君。”

　　仁王雅治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少年的发顶。然后他就收获了一道疑惑的目光，夹带着些许的不自在。看过来的碧绿眸子纯粹而澄澈，如同上等翡翠一般精致喜人，就是少了点烟火气，不似真人。

　　“我们也认识五六年了吧？不需要这么生分。你应该知道，副部长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还有手冢君，他也很关心你的成长。一结束国外的比赛，回国后必然会去你家看看，担心你一个人生活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小鬼，情感这种东西并不是可以用数字来计算的，你活得太理智了。他们给你带的礼物，你都会回赠同样价值的东西。真的没必要，过于理智容易伤人。”

　　仁王雅治说的这些，一日一杀何尝不懂？但他也只能这么做，因为他的感情世界是残缺的。真田弦一郎、手冢国光，甚至这两人的队友都爱屋及乌对他非常友善。他很感动没错，可也只是感动而已。他没办法回报他们同等的感情，就如同缺少了一部分这方面的身体构造。单从情感上来看，对他好的这些人本质上跟陌生人无异。

　　一日一杀是病态的。

　　还记得手冢国光在国中时期受到了社团前辈的校园霸凌，在加菲的帮助下，年幼的一日一杀直接将事件主导者送进了少管所。偶尔也会替这些对他好的前辈解决一些小麻烦，特别是其中一部分人成为职业选手后，他还包揽了引导舆论的工作。

　　什么天才少年被职业赛场教做人，简直是无稽之谈。外行根本不清楚，手冢国光以及与他同期的选手天赋有多高。

　　他做的这些都没有让别人知道，这是他表达感谢的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

　　“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磕磕绊绊的成长，不懂没关系，可以学。”仁王雅治柔声说道。他能理解这个少年，因为当初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很痛苦，却也值得。
　　“改变需要很大的勇气，是与另一个自己为敌。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你会收获很多，也会变得更强大。去试试吧，享受目前的状态其实也是一种逃避。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放弃了什么。后悔是最无用的情绪，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一日一杀扭头看向窗外，这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只有避开对方的视线，才有了少许的安全感。仁王雅治太可怕了，就像能够洞察人心的妖怪，将一点点天赋放到无限大，难怪少年时期的幸村精市会如此评价他。‘仁王幻影’哪怕在职业球场上也是堪称恐怖的能力，仿佛你的一切都能被对方分析透彻。

　　随着路边的街景越来越熟悉，一日一杀才稍微喘了口气。“……你不打算提问吗。”

　　“Puri~，怎么可能？”仁王雅治勾了勾唇，恢复了往日里懒洋洋地模样。“我可不会放弃艰难获取到的胜利果实。”

　　艰难？亏心吗？！！一日一杀语塞，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颊。

　　仁王雅治眨了眨眼，拼命忍住笑。要是敢笑出声，这小孩估计就直接炸毛了。咳~，玩过头可不好收场。更何况，在他面前露出这一面，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进步。以前可都是表情缺失，板着一张脸。他甚至还怀疑过，这家伙是不是被手冢跟真田给传染了。时间久了就能发现，二者还是有区别的。那两位只是性格严肃，而一日一杀属于情感缺失。

　　“嘛~，我的问题很简单。你的个性不止是手机拟态吧？对你来说，它应该很麻烦。跟我的幻影很像？不然你也不会想要问我怎么解决幻影的副作用。”

　　“……嗯。”一日一杀干巴巴地点头道。

　　“你的情况部分受到了它的影响。”

　　“是。”

　　“我大概帮不到你，这种情况只能自己解决。”

　　轿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目的地到了。

　　在一日一杀下车离开之际，他的后背被人轻轻推了一把。回头看去，仁王雅治正靠在车门边，笑得一脸温柔。

　　“不要怕它，要相信自己。你都已经赢了那么多次了，赢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想要一直赢下去？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

　　一日一杀躬了躬身，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弧度。“谢谢。”

　　接受了那么多人的战斗记忆，同时也继承了他们当时的感情。这导致一日一杀逐渐混淆了现实与虚幻，他的内心逐渐找不到自己的存在。记忆宫殿里浩瀚如烟的记忆流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夺走他的身体与思想。

　　没错，他怕。虽然耻于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就是他一直都在害怕那双刃剑一般的个性。疼痛可以习惯，被吞噬的恐惧却永远没办法轻松自如地应对。软弱？不，换一个人也不能做得比他更好，起码他还没有迷失，没有陷入疯狂。

　　车子开走了，一日一杀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视线扫过对街的银行时，想起还有一张支票没有兑现，便跑了一趟柜台，把钱转到账户。

　　回到家后，全程安静待在他口袋里的手机化成了光点消失不见，玄关处的三头身机器人已经拿着温热的毛巾以及加了冰块的乌龙茶在等着他。

　　“少爷，欢迎回家。”

　　一日一杀愣了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什么啊。”

　　“欢迎回家。”加菲不依不饶地跟在一日一杀身后，哪怕对方去了洗手间，他也守在门口。

　　“真是败给你了，我还没说呢~。”透过门扉，少年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我回来了。”

　　加菲这才满意地晃了晃圆脑袋，原谅他的本体来自一个标准的M国家庭，成员还都在各自的领域忙碌着，很少聚到一起。在这个世界被重新创造出来后，这个家一开始就是不完整的。而且，早些时候他的‘情感’也不允许他往这方面去思考。

　　回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一日一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加菲端给他的乌龙茶。

　　“钱应该已经到账了，你自己下单吧，先买个主板换上再说。之后我再花点时间研究一下，你的新身体要用什么样的材质比较合适。”

　　“好的少爷。”加菲的眼睛闪过一道电子信号。“下单完毕，下午五点之前会送货上门。”

　　“那就好。对了，你的新身体需要配备热武器以及弹药吗？还是说现在这样的家用型就够了？”刚说完，一日一杀就陷入了纠结当中。
　　“不行不行，外面很乱，你必须有自保的能力。热武器太惹眼，不如做成那种天赋异禀的体术型身体！反正你的数据随时可以找出一大堆类似咏春太极剑道柔道的资料，加载完毕就是一个绝顶高手！”

　　一日一杀为自己的脑洞点了个赞，又继续说道：“既然是走体术的路子，那身体的防御能力就要提到最高，超级记忆金属怎么样？再加上防火防水防腐蚀的生物涂层。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振金，不过——我一定能找到最合适的替代品！给你打造一具物攻MAX，防御MAX的完美身体！加菲想不想体验一下学校的生活？我可以把你的年龄设定成十五岁，身份……身份就用我父母当年准备收养的小孩，不过因为他们出了意外，就没有后续了。而我，一直都跟你有联系，现在我们打算一起生活，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他更想把亲戚家小孩这个身份给加菲，但他的父母都是孤儿，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

　　机器人的眼睛闪过一阵可疑的蓝光，就跟电脑死机了似的。“……少爷，我并不想变成一个小孩子，我的思想跟成年人没有任何差别，只是感情方面比较懵懂。而且，未成年的身份很多方面都会被限制。25岁如何？身份我会安排好的。”

　　“_(:з)∠)_那好吧~，我还想加菲叫我哥哥呢。”一日一杀瘫在沙发上，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干。

　　加菲：“不，你不想。”

　　一日一杀：“我想！加菲本来就比我小八岁！快叫我一声哥哥~，来，跟我学‘尼桑——’”

　　孩子变熊怎么办？午餐的菜谱加上青椒跟胡萝卜就好了，今天的人工智能也是那么冷酷无情呢。

　　到了饭点，一日一杀看着眼前的炖菜配米饭。撒泼打滚也没能逃过不喜欢的食材，毕竟都跟他爱吃的放到一锅炖了！再也不调侃加菲了，他发誓！QAQ

　　面对最讨厌的青椒跟胡萝卜，少年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最终只能闭着眼睛快速扒饭，努力催眠自己，那种讨厌的味道只是错觉。

　　吃完一碗米饭，一日一杀就冲到冰箱前拿出一盒牛奶，一口干掉！

　　“呼——活过来了。”

　　加菲：……还能再夸张点吗，少爷。

　　下午，一日一杀又独自进入了放有机箱的游乐场。打开I·See·U聊天软件，把今天遭受的‘虐待’一股脑发给了27号。等吐槽完毕，脑海里忽然闪过之前仁王雅治说的话。对方表达地很清楚，他总要去找回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作为一个不完整的人，真的好吗？

　　【加菲】
　　‘27，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看完后不要觉得惊讶，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你。’
　　‘从逻辑上来说，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可能因为我两素未谋面，一直都使用网络进行交流。在我心目中，我幻想出来的你有一个完美的形象。温柔、博学、待人有礼。工作认真、有责任感。可以很好地处理各种观念之间的冲突，几乎无所不能。’
　　‘但情感上我没有这方面的……功能？虽然用词不太恰当，但足够准确。’
　　‘这个问题我以后会告诉你，你只要知道，这些年我的感情在不断减少。而你，是唯一见证了这个过程的人。依赖、倾慕，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交付在虚拟网络上，用一点就少一点。’

　　‘我想找回它，我想找回对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