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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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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伏天,静止的空气中放佛裹着肉眼可见的热浪,冒着烟,贴着人,让你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焖锅里的锅贴,冒着油,由里到外都熟透了。
特调处赵局办公室。
赵云澜得得瑟瑟像个剃了毛的猴儿一样蹲在椅子上看文件,上身仅一件白色褂子,下面只穿着从南海带回来的心爱的大花裤衩,红绿相间,很是妖艳。嘴里叼着个棒棒糖,含一会儿拿出来唆一口又塞回去,再哀叹一声。
没办法,自从赵云澜因为太皮而发生多次“飚血”事件后,沈巍就不让他抽烟了。为了让他戒烟,沈巍把他身上的、家里的、办公室里的烟盒全收走了,换成了各种口味的棒棒糖,口味牌子还能做到绝不重样,对于这一点,赵云澜还是服气的。但这对于一个老烟枪来说,每次烟瘾犯了却只能从抽屉里摸出几根棒棒糖的时候,他难免还是会捧着糖45度仰望天花板,有些惆怅。
楚恕之和林静曾经信誓旦旦地教着他玩套路,抽完烟有味道不用怂,用漱口水涮涮,嚼几颗口香糖,再用香水喷喷衣服,这从早到晚那么长时间,晚上回家肯定没味儿了。
然后赵云澜信了他俩的邪。
说起那天,赵云澜看文件看得实在昏头杂脑,憋不住悄摸抽了几根,抽完为散烟味儿,漱了口,丢了烟灰,只是翻来翻去没找着香水,就把衣服拿衣架挂起来在通风处挂着吹了一天。
下午赵云澜和楚恕之出外勤,沈巍下课后来接他,见人还没回来便给他收拾起办公室来,看见他晾着的外套便顺手给他收了下来,衣服拂过鼻尖时,沈巍眼睛眯了一下便发现了猫腻。
这糟心的烟枪崽子。
半个多小时后赵云澜回到特调处,见所有人都在等他,便侃侃地安排起工作,“都还在呢啊,正好,老楚带着小郭把报告做一下,证据材料复印了订在一起装好备个份,原件拿给我看过后盖上章让汪徵回复给那边,祝红把收回来的证物拍照留底封存。今儿…就先回吧,明天麻溜儿的干完就得。哎,沈巍没来吗?”
大庆趴在楼梯扶手上练瑜伽,尾巴竖起来指了一下赵云澜的办公室,酸溜溜的道,“人家早来了,里面等你半天了,你说你还能不能有点自觉性,看把你给惯得。”
赵云澜斜了他的猫一眼,大步跨上楼梯,拎着肥猫的后脖颈皮回道,“哟,这是孩子大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然后把它扔了出去。
“大爷我就是有人愿意惯,你有意见?你说你这都活了几千年了怎么还是个单身猫你就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吗?作为你老父亲的我对此真是深感痛心,对你这个崽真是非常失望。”赵云澜无比痛心的捂着胸口摇了摇头,往办公室走去。
大庆虽然胖但却是个灵活的胖子,被扔出去的瞬间在空中就敏捷的一个翻滚,最终四脚着地稳稳落在了楼梯另一边,盯着赵云澜的背影正在羞愤炸毛。
小郭林静楚恕之全程围观。
林静双手合十:“父子相残真是人间惨剧阿弥陀佛。”
楚恕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善哉善哉”
小郭战战兢兢伸手:“…副…副局…你你还好吧…?
大庆狰狞转身冲着三人拱起后背,瞄准,起跳!
一阵鸡飞狗跳。
祝红白了他们一眼,收拾好东西拎起小包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赵云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套路已被看穿,得得瑟瑟的推开门,看见沈巍果然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大宝贝儿,今儿咱上外面吃呗,老赵给我说了一家私人菜馆据说特好吃!咱试试去?我穿个衣服就走啊”说着便想去把他挂着散味儿的外套取下来。
哎我衣服呢…?
沈巍坐着没动也没出声儿,赵云澜背对着他找衣服却突然打了个冷颤,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要遭。
他僵硬的转头看向沈巍,果然,那不知道味儿散没散完的外套正躺在沈巍腿上。
“呃……”
“哎,我说你这么爱我啊,睹衣思人呐还,媳妇儿果然对我情深意重!”他假装没事儿的走过去就想拿,结果手就被沈巍抓住了。
“赵云澜…”
“到!”
沈巍一般都喊他云澜,心疼他的时候喊他小澜,只有在想揍他的时候才会连姓带名喊他赵云澜。
赵云澜的大脑正在求生欲的驱动下飞速运转。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沈巍低着头没看他,镜片有些反光,让赵云澜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心里有些慌。
赵云澜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来,反手附在了沈巍手上,低声哄道“记得!哪能忘了呢,最近的案子我都让老楚和祝红往前冲,我一点没搀和真的特别乖!”
沈巍没说话。
赵云澜眼珠子转了一圈,便又调笑道,“你还别说,祝红这丫头还真野,你是没看见她揍人的那个狠劲儿,啧啧,以后就该多把她扔出去历练历练。”
“你悄悄抽烟了?”
沈巍声音低沉。
赵云澜条件反射地狡辩道,“我不是!我没有!有人陷害我!”。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沈巍被气笑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抬眼看那活宝,“那你告诉我在你的办公室里还有谁能喷云吐雾地把穿在你身上的你的衣服熏得一股子焦油味儿?”
“额……那个谁谁谁不是经常跑我这儿躲懒呢吗…”
赵云澜心虚地眼神飘忽,心里在嘀嘀咕咕这都挂那吹一天了沈巍是狗鼻子吗这都还能闻得出来?然后用大粗毛笔在小黑本上给林静和楚恕之狠狠记了一笔黑账…
沈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他的眼睛本来就又亮又大,瞳仁特别黑,看人时,里面仿佛有星河在流转,尤其是笑的时候,眼眶向下一弯,眼角却调皮的翘起,刹那间颗颗流星坠入眼底砸起一片波光。那坠落的光芒倾泻而出,乳白色的光晕铺过之处,皆成温泽。
赵云澜曾无数次侵润在这温和的注视中,但现在这双眼里却蕴含了其他的情绪,审视,担心,怒气,还有委屈…
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人啊三番五次说了不听,叫了不改,要换成他娘,早把他吊起来不知道抽打多少回了,有时候啊,他就是欺负沈巍脾气好,讲理又好哄,虽然心思有时候确实有点重,但完全不妨碍沈巍天天把他当宝一样宠着。
这么过了一道,赵云澜立马觉得心虚又心疼,抓了抓头,秉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妻管严”精神,哄呗。
“好吧,我交代,抽了两根,这你要我突然开始戒烟,我觉得吧,进度有点…太快了,我实在憋不住。”
“几根?”沈巍教导主任般的语气。
“…四根…?”赵云澜试探道。
沈巍推开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赵云澜赶忙转身扯住他袖子“别别,六根,真的六根!你要不信我让老楚把烟盒给你看!”
沈巍站住看向他,“你说过以后都听我的,但是你有哪次做到过,赵云澜?你就算不在乎我的话,你也要为你自己的身体想想!你要是再出什么问题我…恩!”
带着男性荷尔蒙汗味的皮肤贴了过来,赵云澜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拉进,按着他的后脑,就这么吻了过来,下巴上的胡子还带着扎人的触感,沈巍有些始料未及的喘了一声,完全没反应过来被亲了个正着。
赵云澜吻的突然动作却很细致,用舌尖描述着沈巍的唇齿,舔过他的嘴唇,再轻咬他的舌尖,津液纠缠在一起,赖着不肯退出。
沈巍没挣开他,由着他舔舐着自己。心底只觉得无奈,每次有争执都用这招撒娇,偏偏又是最管用的。这人真的是把自己吃的透透的,栓的牢牢的,挣不开了。
赵云澜沉浸在沈巍柔软的唇瓣中,完全没发现沈巍眼底的神色已经变暗,他猛地拉过赵云澜,反手捧住他的脸,反客为主地伸出舌头撬开他的唇瓣长驱而入,结果用力过猛间流出一丝血腥味。
“嘶……”
赵云澜放开他向后退去,用手背一抹嘴,看着手上的血迹笑道,“…我说大宝贝儿,咱能不能别每次都整的血呼啦的…”
沈巍大概也没想到会弄伤他,看到他嘴唇由里向外冒着血珠,顿时慌了,忙伸手抚上去心疼地道,“张开嘴我看看伤口!”
赵云澜痞气地拂开他的手,嬉皮笑脸的揽过他的肩膀,整个人挂在沈巍身上,用微微带着血腥味的气息贴着他的脖颈低声哄道,“你看你咬也咬了,我血也出了,犯罪事实这也坦白了,你是不是从严…啊呸…从宽一下?乖啊,咱别生气了?”然后伸出舌尖顺着沈巍的耳廓舔了一圈。
正值日落时分,房间里充斥着催人欲眠的光线和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弥漫着柔和与色气,矛盾而和谐。
日落的余晖透过窗□□进来,在地板上给交颈缠绵的两人留下了一个完美的剪影。沈巍镜片后的眼眶中仿佛染上了血色,他抓住赵云澜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狠狠道,“赵云澜…我真的想把你关起来,然后把你四肢都锁上,那样你就能乖乖听话了…”
赵云澜一听便乐了,从他肩头滑下来笑道,“嘿?沈教授这口味儿挺重啊,还锁我呢要,咱慢慢来,鞭子皮裤也不是不可以有对吧?”
“啪嗒!”
沈巍在听到异响的瞬间就推开了赵云澜,两人惊诧地转头看向门口。进来交报告的小郭目瞪狗呆的站在那。
“赵…赵赵赵赵…赵…我…我我…我来…交…交…交交”
沈巍干咳一声转过身去,赵云澜看看满脸通红的沈巍,心里得瑟地发笑,面上却拉着个脸教育小郭道,“交交交交个鬼啊!不是让你们明天拿过来吗?!都下班了还瞎溜达啥呢你,啊?!”
这娃早不进来晚不进来,看把大宝贝儿羞的,连脖子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