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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成长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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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楼这样做,不是看不起穷人,而是是为了省下许多麻烦。毕竟楼里东西一般人家消费不起,而权贵人家不在乎这一点小钱,很多人为了方便甚至一下子交满了一年的入场费。
裴落这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小脸一下子羞愧的红了。他一心想着进来买画,但是入场费就要一两银子,刚刚卖掉的帕子也才一两多呢。
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苏月汐,她摇着玉骨扇,端的是一派风流绝艳的样子。心下稍安,还好有她在。
一进门,有侍女和侍从分别引着女客和男客去往不同的宴席。
春满楼虽说男女可一同宴会,但位置上还是有所讲究。
一楼的大厅分左右两侧,左边为男席,右边为女席。男女分别从左右两边的通道入座。男女席相对遥望,中间隔了个展示物品或拍卖的舞台。
若有不想被窥见的客人,还可以上楼的包厢房遥望整个楼下大厅,将楼下情景尽收眼底。
男女席虽可以看清彼此间的模样,但到底隔了距离,此举合了不少人的意。他们可以在这里光明正大的相看自己看中的女郎或男子,观察对方为人。
苏月汐不放心小公子去到男席,那些男子看似端庄大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青竹又只是个小小的侍从,可护不住他。小公子乖巧懂事,旁人还不是最喜欢欺负他?要是小公子被欺负了怎么办?她可真恨不得把小公子踹到裤兜里。
苏月汐随性惯了,拾步打算同小公子一起过去。
然而那个年轻的侍从涨红了一张脸,鼓起勇气拦下了往苏月汐,“小姐,这边是男客通道,女客请止步。”
苏月汐勾着红唇,善解人意道,“我只是想送我家小公子过去看一下,绝不冒犯其他公子,这也不行吗?”苏月汐可耻地眨眼诱惑道。
侍从果然动摇了,败在美色之下。然而心里想的是,这般俊美的人儿,怕是她不冒犯人家公子,那些公子也想冒犯她啊!
而一旁的侍女,一脸嫉妒,脸拉得好长。
她看不得这样的小白脸在男儿堆里混的风生水起。那些公子家的一个赛一个清高,即使她天天守在通道上,也从不正眼过她,偏偏被这小白脸哄得个个喜笑连连。
因此,侍女沉下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拦住苏月汐,“小姐,这不和规矩。”
苏月汐有些诧异,眉毛微挑,不怒反笑,好久没人这么不给她面子了,很好很好。
随即轻笑出声,声音低沉道,“若我非要过去呢?”
苏月汐压迫感十足,侍女才从嫉妒中回过神来,冷汗连连。这时她才感到一阵害怕。能来此地的非富即贵,何况苏月汐就连她们东家白羽菲都给几分薄面,她还能拿她怎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倒是裴落,看到她对男子笑意言言,心底一阵酸意。送他过去,好招惹桃花是吧?都怪她长了一张祸害脸,祸害男儿家的脸。要是能把她藏起来,只有他能看到就好了……
裴落着实不想她陪陪他过去,不想见她跟任何一个男子接触。
遂伸手拽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生气。“别担心,我自己能行的,而且青竹也在,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还是裴落温言软语,让苏月汐心底一个纵容。红唇一勾,气也消了。此事才肯作罢。
想到这里,苏月汐笑容微微一窒,趁现在感情未深,她应该及时抽身才对。
……
待裴落进到男席,果然觉得不凡。
春满楼服务处处周到舒适,设计巧妙。既保证位置与位置间留有足够的距离,还让每个位置都可以看清舞台展示的物品。且不间断的奉上茶与点心,皆是外面买不到。不得不让人感叹楼主的大手笔。
裴落一进去便看到不少男子在座位上饮茶聊天,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男子皆锦衣华服,涂脂抹粉,表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有的火辣大方,有的安静内向,有的高冷不爱说话,有的如邻家小弟一脸活泼,简直像是到了一个争奇斗艳的花园,真是满园春色不多闻啊!裴落心里赞叹,这里男子众多,各有千秋,真是不多见!
其实裴落身上穿的也不差。这是苏月汐遣人送过去的。且裴落这般颜色穿什么都好看。
裴落带着青竹,手里挎着个篮子,落落大方地随着侍从的指引就座,完全彰显了他优雅的举止礼仪,就连那个普通至极的篮子都被他衬得像高档货那样好看。
不少没见过他的人都一阵惊艳,瞬时交头接耳小声谈论他是谁。
而认识他的人更是一阵惊讶。
原以为裴相倒了,裴落这个第一美人也就落魄了。没想到今日一见,脸色红润,比从前更加精致几分,整个人散发着雌雄莫辨的出尘气息。甚至还出入这种高档之地。瞬时恶意地猜测。
人群中有一道目光极为热烈地注视着他。裴落看过去,竟是他从前的手帕交李如慕。
李如慕的母亲就是李照南,裴落母亲的左膀右臂,接任裴云棠的新任右相。
因两家母亲关系,裴落与他来往也最为密切。应该说是李如慕时常找他玩,渐渐的两人也就成了手帕交。
李如慕虽然名字好听,但实际上他本人遗传了他母亲的长相,生的脸型圆润,微微粗胖。简直跟他母亲如出一辙,这真是一场灾难!尤其和裴落站在一起,这种对比格外明显,也就显得他格外的粗胖。
裴落落魄,最得意的人就是他了。跟裴落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不会注意到他,他只是衬托苏月汐美貌的一片绿叶。
那个时候他心底便暗恨,偏偏还要应母亲之意讨好巴结他。没有裴落的日子他可是春风得意,所有人都奉承巴结他。没想到这才几天,结果又出现了。尤其是裴落美貌更胜从前两分,把对面女郎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去了。
又是这样。李如慕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现在他母亲得势了,他再也不用巴结他。想到这里,李如慕心底一阵得意。
若是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还可以不在意。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给我羞辱的。
裴落看到熟人,一阵开心,眉眼弯弯,笑意吟吟,又是动人了几分。勾的对面的女郎眼珠子恨不得粘他身上。
对面的女郎们心思浮动,乖乖,哪里跑出来的美人,一眼忘俗啊。
裴落领着青竹走到李如慕面前,“如慕,原来你也在这里呀,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小公子笑意盈弯了眼眸,开心道。
李如慕鬓上斜插了跟镶金红宝石钗子,嘴唇涂得比血红,脸涂得比城墙白,一看就是精心妆扮过的样子。
裴落是真心实意的开心,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未见他出入这种年轻人一同游玩赏乐的场所。他以为李如慕也是跟他一样,第一次来,眼底满满是遇见熟人的惊喜。
而听在李如慕耳朵里,瞬间不对劲了。什么叫怎么你也会在这里?说的好像他不能来似的。心底的厌恶瞬间又多了两分。
眸里盈满恶意,语气夸张,故意大声说给周围人听,“哟呦,这谁呀?这不是京城第一美人,右相的掌心明珠裴落吗?”
周围人顿时一阵交头接耳,“原来这就是第一美人啊?也不怎么样啊,啧啧,也不知道他怎么当上的……”
站在李如慕身边的侍从斐文,瞬间明白他家公子的心思。
斐文长相平平,大脸小眼睛,属于丢在人群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他也是李如慕故意放在身边的,红花还要绿叶衬呢,这斐文就是衬托他的绿叶。可偏偏斐文长得越丑,就越对貌美的公子家仇视嫉妒。
裴落的美貌简直让他嫉红了眼。
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主仆两都是一个心思。
俗话说,三个男人一台戏,更何况这里是一群男人,简直是要上房揭瓦啊。
斐文阴阳怪气的道,"公子,你说错了,你才是右相手心里的明珠啊。至于他,呵,哪来的落魄乞儿,春满楼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这样的人都能进。呦呦,看看他头上腰上,一块值钱的都没有,真是寒酸。”斐文还故作嫌弃的捏捏鼻子,毫不客气的翻了白眼。
斐文这话说到李如慕的心里去了,可不是吗?他娘才是右相,他才是右相的掌心宝。
春满楼的多少公子家巴结他,就连对面的女郎盯着他的恐怕也不少吧,来年他肯定能登上美人榜……想到这里,李如慕咯咯的笑出了声,故作文雅的用帕子捂住嘴巴,以便呈现出他最好的一面。
裴落眼里有些伤心,李如慕从前不是这样的,他虽然长得不够好看,但总是大大咧咧地不放在心上,一副乐观向上的模样。裴落觉得有些陌生,“如慕,怎么了?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李如慕最烦他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把大家都骗过去站在他那边,指不定心里多么得意。
“我是变了,可你也不是变了吗?啧,看看这小脸滋润的,虽然一个娘亲没了,但多少女人上赶着要照顾他呢。”
李如慕语气拉长,留给了众人无限的想象空间。这话不可不谓恶毒。
结合裴落现在的落魄,众人想入非非,顿时恶意地联想到裴落委身给其他女人……
裴落确实是胖了,小脸绯红透亮,气色极好。其实是因为在将军府里和琴叔一直以来的滋补的作用。
然而此时裴落小脸煞白,眼眶的泪要落不落的。裴落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有些事,有些人,是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也算彻底死了心。他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朋友,曾今的生活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这是他一直逃避的事实,如今却被血淋淋地撕裂出来。他聪慧,一直以来粉饰太平,可现实告诉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看着自家公子摇摇欲坠,青竹心底暗恨,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家公子什么都好,乖巧懂事,可偏偏有人见不得他好。
顿时顾不得尊卑,给他家公子出头,“黑心肝的李胖子,你不要欺人太甚,空口白牙污蔑谁呢?”
李如慕最疼讨厌别人叫他胖子,一个小小的侍从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真是反了天了。青竹他也认识。以前他和裴落去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他拦着裴落不给他付钱,害得他糟了不少母亲的骂。新仇加旧恨,绝对要好好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