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手稿》我笑他人看不穿内衣

6、嘴唇（上）

　　有这样一个男人。
　　他小时候很有绘画的天赋。用一只笔就能画出很多新奇的图像。让所有看见的人都大吃一惊。
　　然而很快，父母发现他并不肯好好的学习绘画，甚至很抵触去画别人让他画的东西。
　　于是父母任他发展。
　　到了上学以后，这个男孩会画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终几乎什么都不画了。

　　除了嘴唇。

　　他喜欢在纸上画嘴唇。一个又一个。
　　仔细一看，这些嘴唇并不相同。有开有合。有抿嘴，有微笑。有着美丽的牙齿。
　　让人仿佛能感受到那嘴唇的温度。

　　男孩在画嘴唇时，往往在走神，或者听广播……总之状态并不专心。
　　等到从状态里出来，纸上已经是按顺序排开的一串嘴唇。
　　出了状态的男孩再想提笔哪怕多画一只也不能。

　　他捧起画纸，看着它们，觉得像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在对他娓娓的说话。

　　有一天，男孩突发奇想。
　　将刚画出来的嘴唇一片一片剪下来，在册子上按顺序一页一片的贴好；
　　然后翻动册子，让一个个嘴唇飞快的掠过眼前。简单的影像原理。
　　他发现，那些嘴唇果然是在说话。

　　那嘴唇在说“苹果”。

　　第二天晚自习，男孩所在的地方突然发生地震。
　　男孩的学校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裂开了。
　　被撕裂的教学楼坍塌，将几分钟前还井然有序的生命和实物吞没，一切天翻地覆。

　　男孩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被封在一个狭小的黑暗空间。
　　等到他意识到身边冰凉的软物是同学的尸体时，他恐怖得连哭都忘了。
　　然而万幸。他活着。没受伤。

　　黑暗中时间无声流逝。
　　他连气也不敢大口喘。茫然的等着有人来救他，或者死。
　　直到他突然摸到身下有个苹果。

　　千真万确，一个完整的，脆生生的苹果。
　　冰凉，清香的被他握在了手里。

　　身边的同学都在冰凉，腐烂，变臭。
　　往日的生活只剩下这废墟下的狭小空间。

　　听不见，看不见。身上总有什么地方隐隐作痛。
　　连下一秒钟的生死都不能明白。

　　然而他还拥有有那个苹果的香味。
　　苹果甜美的汁水染上他的牙齿时，他默默流下眼泪。感到自己依然活着。
　　他把那个苹果一点不剩的吃完。

　　吃完那个苹果后的第二天，他得救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小插曲。
　　父亲在这次地震中去世，母亲带他离开了这座小城。

作者有话说

　　我很喜欢的一个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