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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浪机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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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美妙的梦境将我带到这里,我看着这处白茫茫的雪山,有一朵高岭之花,阳光之下,那花瓣红的滴血,我正欲向上飞去,一名青衣女子撑着油纸伞挡住了我的去路。
她的伞微微抖动,美眸垂下忽然道:
“这花名曰琉璃,恰连着浪机山的山脉,若是轻易摘取,怕公子性命不保!”
我看着她惊讶道:
“姑娘知道此处是浪机山?可有什么办法离开?”
她看向那高岭之花,抬起手指向它,手在阳光的照射下竟也微微泛红。
“它能让你来,也能送你走,你...你就这么不想留下吗?”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而后又有些颤抖,仿佛我的离去对她是致命的伤害。
可是,于我,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我看着她背影,略微有些单薄,忍了忍口气道:
“我只想留在爱我的和我爱的人的身边。说起孝道,我最该奉养的母亲在济州;说起为夫之道,我最该相敬如宾的妻子在济州;说起为臣之道,我最该侍奉的君主也在济州。而这里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梦,是梦就只能回味,而非沉沦。”
她轻叹一声,转过身面向我,嘲讽道:
“你愿意留在爱你的和你爱的人身边?呵呵!那曾经的爱呢?你愿意沉沦还是回味?”
“曾经的爱?我的妻子是济州知府的独生女,于我乃杭州湖畔相遇,至始至终我只爱过她一人,不是曾经相爱,而是现在、将来我们都相知相许。”
对于这段话,我置信不疑。
三年前,我新科中榜,谁知有人暗中陷害,落下山崖,生死不明。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一醒来便发现在自家的屋子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直接伸手一掐胳膊,疼~~~
娘亲连忙端着药汤,隔着手帕将手放我的额头上,过了一会呜咽道:
“宁承文!你是要急死娘啊,幸好知府派人去了落日崖,倒是发现了你!那么高……那么……唉!”
“你……你要是走了……让娘怎么过啊!”
而后,娘亲又说道。
官府此番如此努力寻我,都是一位女子苦苦央求知府,并告知她在此期间的多番照顾,她就是知府的独生女沈思羡,我一直为之倾慕的女子。我听后十分感动,立刻立下婚约,且在两年前成婚。
她定了定神,看向我,眼角泛着点点泪光道:
“原来有些人,在你的记忆里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而今,既然你已忘却,从此我们就桥归侨,路归路。”
她忽然将油纸伞抬起,再任由它静静掉落。顿时天色昏暗,大雪漫天飞舞,她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这无尽的天边。那时,我听她最后说了一句——琉璃。
如梦如幻,我再次醒来是在我的新苑小居,推开门是一处院子,那里是我的禁闭之所,我已有三年没进去过了,曾经满院子的月季花如今只剩下残枝落叶;穿过院子径直走向一间黑屋,循着烛光,看向靠近草蒲团旁的墙上挂着一幅精致的画,画中人一席青衣,撑着油纸伞漫步于竹林,那一笑一容揭开我尘封的过去。
悠然一舞很倾城,庄周梦蝶忆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