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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炽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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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兹是塔尔其舞团新来的实习舞姬,负责给团里的当红歌手们伴舞。她的位置在最角落里,即使是刻意去看也很难发现她。
她在中场的时候就发现两个从外面混入人群里看歌舞的男人,这种人佩兹可见的太多了,不买票从正门入口进,偷偷从海里溜上岸,等狂欢结束又正大光明的和买票的客人们一起从正门出去。
佩兹最瞧不起这种逃票的人,等到散场后,看见这两个男人果然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她头一个冲下台分别抓住这两个人的手臂,“慢着!”
权御和休冕同时回头,就看见一个还不到他们肩膀高的小姑娘,一脸气愤的瞪着他们,“喂,你们俩是逃票的客人吧?现在又想偷偷溜走对不对?”
权御和休冕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问题真不好解释,虽然逃票不是他们的初衷,但他们的行动在外人看上去的确像是偷偷潜入免费看了一场表演。
权御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显得格外窘迫,过了好半天夸了一句:“你们的表演很有感染力。”
“好啊!你这是承认了,你们果然是逃票进来的!”佩兹火冒三丈,扭着他们就要去见负责人,“长的人模人样,干的却是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们难道都不害臊吗?”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人去通告给了歌舞团的负责人劳德先生,劳德先生阔步走过来,先训斥了佩兹:“佩兹放手!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
佩兹:“劳德先生但是他们——”
“放手!”劳德先生拍开佩兹的手,然后代替佩兹向权御和休冕道歉,“很抱歉两位先生,佩兹是新来的实习舞姬,不懂规矩,还希望你们原谅。”
佩兹被迫向两位逃票先生低头,心里非常的憋屈。
“我们确实逃票了。”权御直言不讳,“需要把我们送去审判吗?”
劳德第一次遇见当面承认自己逃票的客人,愣了一下,“先、先生,没有这么严重……”
佩兹双手叉腰道:“谁会把逃票的人送去审判啊,你们只要把逃票的钱补上就行了!两人份的!”
权御身无分文已经很长时间了,他想了想,“可以换种方式补偿?”
两个人的票钱不算多,劳德本来就不打算收,佩兹却拉起权御就往歌舞团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去,“既然没钱,就用体力偿还吧!劳习姐姐,你不是说新舞缺男舞者吗,我给你拉了个人来!”
劳习是塔尔其歌舞团负责排舞的老师,此刻正在为庆祝维斯杜尔亲王临政切托里星十周年诞辰的献舞而发愁。她听见佩兹的呼喊声立刻转过头去看被对方拉来的男舞者,看清对方的脸后愣了几秒,随后失望的摇了摇头:“他的脸,会让人记不住舞蹈……”
佩兹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劳习又看了权御一眼,叹气道:“他的脸太美了,观众只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脸上,而不是关注我们这支舞本身。”
佩兹:“这样啊,那你只能……”
权御缓声道:“我认为一支成功的舞蹈,会从头到尾抓住观赏者的眼球,让观赏者没有时间去欣赏其他的东西。反之,如果这支舞蹈不够成功,才会让观赏者分心去看到别的地方。”
劳习被权御的这番言论勾起了胜负欲,“你是在讽刺我的舞蹈,是一支失败的舞蹈?”
权御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认为女士在说出‘观众不会把注意力关注到我们这支舞’这种话的时候,内心已经认定自己的这支舞蹈是失败的了。”
佩兹大喊:“喂!劳习姐姐可是我们歌舞团最棒的编舞老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你说的非常好。”劳习这才从位置上站起来,开始正视权御,“既然你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是对自己的舞蹈功底非常有信心。这次的诞辰舞,我就要你来跳!”
“我不行,我不会。”权御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劳习抓住权御的肩膀,“怎么?刚才话说的这么漂亮,真刀实干就害怕了,晚了。”
休冕和劳德在这时候走进来,权御向休冕投去视线,“她们要我跳舞。”
休冕显然和劳德在外面达成了什么协议,休冕和劳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劳德便主动上前拉开劳习,“这两位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会在我们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你们不要失礼。”
劳习和劳德理论,“哥哥,你应该知道离诞辰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男舞者,但刚刚这位先生的言论打动了我,我认为现在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劳德两面为难,他看向权御和休冕,“两位先生才来切托里可能不知道,再过十天,就是维斯杜尔亲王执政切托里星的十周年诞辰日。亲王十分看重这个日子,命令我们塔尔其歌舞团在诞辰日当天,献上惊世绝伦的舞蹈,如果我们搞砸了,下场肯定……”
权藐是个什么样的人,权御心知肚明。如果有人让他感到一丝不悦,权藐会将这丝不悦的源头连根拔起,折磨到令他重新变得愉悦。
权藐是个将自己的欢愉建立在他人苦痛之上的疯子。
“如果能帮忙,我们肯定义不容辞。”休冕替权御解围,“但如各位所见,他确实不会跳舞。如果把这么重要的日子押在一个完全不会的人身上,我想这风险并不小。”
劳习还在争取,“男舞者的戏份并不重,即便是初学者,我有信心能把他教好!”
权御的手默默捏成了拳,“我只跳过社交舞……”
劳习认同的点头,“这已经足够了!”
休冕似乎猜到了局面会发展成这样,转头对劳德道:“劳德先生,那我们就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您真是太客气了赫兹先生!”劳德喜笑颜开,感激的望着权御,“这位先生解决了我们目前的第一大难题,请你们安心住下。”
“对了,冒昧请问这位先生您叫?”
休冕替权御答了:“黛丝娜。”
劳德推了一下佩兹,“快带赫兹先生和黛丝娜先生去一间干净的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
佩兹这会儿不敢再把他们看成逃票先生了,恭敬的把他们带进了一间双人房,“有需要可以叫我,我叫佩兹。”
权御向她道了谢后就和休冕一起进到了房间,房间不大,装潢简单,但胜在干净,摆放着两张单人床。休冕率先在一张床上躺下,权御望着他的眼神里写满了问题,他闭上眼慢慢的说:“刚才和劳德聊了两句,他有跨界做军火生意的打算,所以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人脉和讯息。”
难怪劳德对他们的态度会变得如此热情,权御也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休冕继续说:“克鲁修一应该在地下城查到过我们假身份的信息,现在进行了监控。所以我在赫兹名义下的财产不能轻易使用,因为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他们会不会追到切托里星来,所以只能委屈你跳舞了,黛丝娜。”
权御心里没觉得委屈,他脱了鞋平躺在床上,“列欧奇在船上的举动让我很在意。”
休冕翻了个身,手撑着头侧躺着望向权御,“黛丝娜有什么见解?”
“一开始,列欧奇的下属禀告她说是帝国方的人在船外。她船上藏着违禁的奴隶,她当时如果害怕被搜查,牵扯住她背后的人,那个时候她就应该开船逃离。”但那个时候,列欧奇并没有立刻下令。
权御回忆起这个细节,“她是在听到‘蔷薇狼’这个标志的时候,才下令逃离,并且拒绝了帝国一切的沟通。”
休冕点头附和,补充道:“我当时试探过她,如果克鲁修一也有进入切托里星的权限,那么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列欧奇回答我说,‘怎么可能让他们有’……”
这句回答带上了主观的语气,分析出来的解读就是,列欧奇有控制切托里星开放的权限,但并未对克鲁修一设权限。
权御心中已有了一个猜测,但没有证实,他不能断言。
休冕安抚道:“哥哥你不用担心会丢失列欧奇这条线,我们还有个卧底在她手下。”
“那个阿奇?”被休冕下了毒,现在又成了引狼入室的“叛徒”,权御不敢确定,“列欧奇不会杀了他泄愤?”
“列欧奇现在恨我们入骨,唯一能找到我们报仇的线索,只有那个阿奇身上有。”休冕笃定道:“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很快找上我们。”
权御仅有的一丝顾虑被休冕打消,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这一路的逃亡实在是太波折,即便是铁打的他,也感受到了一点疲倦。
眼帘刚合上没几秒钟,他便忽然感觉床上一沉,一道阴影罩住了他的身体。
权御睁开眼睛,休冕双手撑在枕头两边,身体压在他身上,嘴唇上下启合,对他吐出一个字:“冷。”
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傍晚,温度高达40摄氏度。
权御重叠放在胸前的两只手没有来得一紧,“哦。”
休冕的头又往下低垂几分,戴着手套的五指拨开权御脸颊上的发丝,“一起睡?”
皮革手套上传来的温度,让权御被休冕触碰过的地方变得有些发烫,“哦。”
休冕低笑了两声,翻身躺到床里边,展开双臂把权御按进怀里,“晚安。”
权御却没怎么听清休冕说的这两个字,他只觉得本来没什么温度的身体开始变得更热了,烧的他此刻浑身上下,不知道是他自己的体温多些,还是休冕的体温多些。
休冕怎么会冷呢?权御不禁暗暗想,他自己明明已经烫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