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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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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襄铃,陵端也不好再御剑飞行了,于是耐着性子慢慢赶路,偶尔看到合适的草药便搜罗来,好在大一些的城镇卖了换钱。
襄铃倒也好打发,给她一些糕点就能堵住嘴,偶尔会闹着吃兔子,陵端也猎了来给她烤着吃,相处起来倒也不错。
不过三天后,陵端就受不了了,毕竟他是人不是狐狸,狐狸脏了,化原形入水游个泳就好了,但是他需要洗澡啊!
于是陵端带着襄铃上了官道,想着看能不能沿途找到休憩之所,却没想到和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走了个头碰。
陵端本想装作不识,奈何那人却一眼看到了他,“陵端少侠。”
“陵端哥哥,那个人在叫你呢。”
我耳朵不聋!陵端瞪了一眼襄铃,示意她闭嘴,而后笑着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算不算你说的有缘?”
陵端回以一个假笑,“呵呵。”
“在下丁隐,以前多有得罪,还请陵端少侠见谅。”丁隐抱拳道。
“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见丁隐的目光飘向了一旁的襄铃,陵端介绍道,“这是我半路上认识的,襄铃。”
襄铃却没有如平时一般活泼的打招呼,而是抱着陵端的大腿向后蹭了蹭,当丁隐看她时,她竟然尖叫一声化成原形,爬上了陵端的肩头,用尾巴死死的圈着陵端的脖子,瑟瑟发抖。
丁隐一愣,“这……”
陵端心下颇为奇怪,但面上不显,他歉然一笑,“襄铃有些认生,让你见笑了。”
丁隐沉吟了一下,说道:“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点新奇。”
“看来丁公子不常在江湖走动啊。这种妖啊怪啊的很稀松平常的,大多无害,不必担忧。”
“我初入江湖,时日尚短,让陵端少侠见笑了。”在和陵端分开的这些日子里,丁隐找武林人士打听了一下信息。这个江湖里并没有武林正道之手蜀山剑派,甚至连武林门派都少得可怜,但修真门派却有很多。“陵端少侠高义,还请您照拂一二。”
这是要化身狗皮膏药么?陵端嘬了个牙花子,这人除了脸和陵越一般无二外,这性子可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照拂不敢,我也不过刚出来历练。那丁公子,我先行一步了。”
“陵少侠,不如结个伴。”
【陵端哥哥,这人的气息很奇怪。】襄铃用鼻尖蹭了蹭陵端的脸,用狐族的传音秘法对陵端说道,【至邪至阴,很受某些妖物的喜欢。但襄铃不喜欢。】
陵端果断摇头,开什么玩笑,他是来纵情江湖的,可不是来救人于水火的,尤其还是免费,“我还有事,多有不便,抱歉。”
语毕,直接给自己和襄铃拍了张隐匿符,遁走了。
丁隐挑眉,玩味道:“当真是有趣啊。”这个江湖也很有趣。
“陵端,你为什么像个女人似的,这么爱生气?”第七次碰到陵端时,丁隐如是说。
陵端磨牙,觉得他要生吞了丁隐的可能性更高了,“你简直是阴魂不散。”
“过奖过奖。”
“我比较好奇,你是如何找到我的?”陵端一脸的求知欲。
“一点追踪术。”丁隐露出满口小白牙,一脸纯真。
陵端气馁道:“好吧,你究竟想如何?”
丁隐摇摇头,索性躺到了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貌似挺喜欢青索剑的,为什么不想方设法的得到它?”
陵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问出这种白痴问题的人,“你、是不是不被打劫就很不爽?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去武林人士跟前喊一声‘我就是杭州城外的异宝’,立马见效,药到病除。”
丁隐侧头看了一眼陵端和他怀里的小狐狸,伸手也想摸一摸那毛茸茸的耳朵,被陵端一把架开了,“不许摸,襄铃怕你。”
丁隐无趣的收回手,“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有提升功力的东西呢?”没错,就是赤魂石,拥有蚩尤八十一兄弟元神的完整的赤魂石。被封印之前,他的体内只有一个元神,但不知为何再度醒来,赤魂石竟然在他体内融为一体。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对此类传闻,陵端嗤之以鼻。
“是真的。”丁隐严肃地说道,“一年前,我还是什么不懂的山间猎户,除了力气大点,与普通人并无任何区别。直到我体内的宝物被激发出来,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也算是难逢对手。”
陵端眉尾轻扬,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你说的这玩意有点像妖精的内丹。但普通人吸收内丹,很容易被妖化,难以自控。”就连他自己吸摄妖灵都会被反噬,“而你现在还好端端的在这里。”
“修为高深、心志坚定的人可以使用这个力量。”丁隐诱惑地说道,“真的是强大无匹的力量,你想要吗?”
陵端果断摇头,那都是他陵端大爷玩剩下的,这辈子绝不会干了,不然他就是蠢死的。
丁隐用他那低沉地嗓音继续诱惑,“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想无偿送给你。只需要一点点,你就能够天下无敌了,掌控他人生死,世人以你为尊。你想想,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是多么美妙。”
陵端拍了拍丁隐的俊脸,“这招对我没用的,打不赢跑得赢就可以了。我陵端别的不会,但跑路功夫可是天下一绝。”
丁隐按住陵端作祟的手,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不解,最后归于深沉的平静,漆黑的眸子里仿若深渊,“你这人……到底是过于善良还是愚蠢。”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陵端低头与丁隐对视,连抚摸襄铃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陵端哥哥,离他远点。】襄铃不安地动了动。
听到襄铃的规劝,陵端抽回手,起身离开。
丁隐没有动,他不着急,反正追踪术还在他身上,想什么时候找就什么时候找。
陵端也为这个追踪术发愁,他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一遍,压根没有发现任何法术的痕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丁隐骗人,二是丁隐实力远高于他。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明显后者的概率更大。
“襄铃,”陵端对着化为人形的小狐狸说道,“这段日子你也学会了不少人间常识,以后我就不与你同行了,不然我不仅逃不开丁隐的追踪,还可能会连累你。”
“陵端哥哥……”
“听话。”陵端摸了摸襄铃的头,“去吧。”
“陵端哥哥,等襄铃学好法术再来找你。”襄铃恢复狐身,围着陵端转了几圈,钻进了树丛不见了。
三个月后,洛阳城望仙居内。
陵端叹口气,想道:陵端啊陵端,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去看个异宝就看呗,你手贱救个人回来,救了就算了,你还好心帮他,你是真的嫌自己命长么?
对面的人好心为陵端挟菜,“来,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御剑。”
看着对方满口小白牙,一脸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陵端心塞,戳着碗里的菜,又叹了一口气。他会御剑,丁隐也会御剑,还比他快,你说气人不?想以武力取胜,实力没丁隐高,你说气人不?这也就算了,更令陵端心塞的是:每每遇到丁隐,都会遇到妖邪,一次蛇精、一次□□精、一次厉鬼,还有不知道练了什么邪功的妖人,每一次他陵端大爷都要免费除妖啊,免费……符箓不要钱哒?法器不要钱哒?衣食住行不要钱哒?他已经卖了从昆仑山里挖出来的百年何首乌了!!!陵端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大师兄,师弟不仅和临天阁八字相克,和你长相相同的人也克!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丁隐闻了闻杯中酒,“我又不会跑。”
陵端想自戳双目,自废双耳……低头,默默扒饭。
“上次说到那杭州城外异宝被人掳走,从此再无消息。”望仙居的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而今武林纷争再起波澜,有传言异宝被武林世家公孙……”
本来听着玩的陵端差点被米饭噎死,只因那说书人这样说道:“……那人轻功高绝、身形缥缈,最后竟踏空而去,速度之快宛若流星。而有此能力者,非天下第一派天墉城之人莫属。”
“咳咳咳……”陵端捶胸,真的呛到了,一杯水递到眼前,他一饮而尽,“谢谢。”
“你是天墉城的。”理应是问句,却被丁隐说得分外笃定。
“是。”陵端小声应道。
“你说那天墉城不问世事、一心向道,殊不知正因如此他们最是抵不过异宝的诱惑,提升功力、白日飞升指日可待。”说书人还在继续,“近来有传言说那公孙世家聚集了众多武林高手,意欲往那昆仑天墉城索要宝物。”
又是一声惊堂木,说书人的故事讲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师尊非杀了我不可。”陵端呢喃。
丁隐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怕什么?难不成天墉城斗不过那些杂鱼?”
当然斗得过,只一个别说执剑长老了,大师兄自己都能把这些普通人打得落花流水,这就是修者与武者的区别,公孙家也不可能请到臻至化境的高人,因为高人压根不屑于这种所谓的异宝。陵端看了一眼周围还在对异宝议论纷纷的人,有普通人、有武林人士,叹气,“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丁隐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免除天墉城的麻烦。”
“什么办法?”陵端眼睛一亮,兴奋地看着丁隐。
像个小哈巴狗,丁隐轻咳,忍下笑意,一脸严肃,“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嘁,你不是很厉害吗?”
“我的性命自是无虞,但我可没说自己会帮你啊。”丁隐起了逗弄的心思,睨了陵端一眼,凉凉地说,“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别别别……”陵端一把拉住丁隐的胳膊,坐到他一侧,“丁公子,丁大侠,这事因你而起,你怎可袖手旁观呢。”
丁隐笑着扒了扒陵端覆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没成功,“放心,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见陵端因着自己这句话面露欣喜,他复补充道,“我会选择背过身不看的。”
陵端险些气绝身亡,“喂,你这算什么朋友?!”
丁隐促狭道:“我可还记得就前不久,某个人还想将我这所谓的朋友丢下。”
陵端双手合十,求饶,“丁大侠,丁大哥,小的知错了,知错了。”
这两人说得热闹,有两个文人装扮的读书人从他们桌前经过,其中一人一甩袖子,“当众打情骂俏,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这分明是在说他和丁隐啊!陵端瞪大了眼睛,气鼓鼓道:“喂,你们什么意思?!”
另一书生回头,“什么意思?你好歹也是堂堂男儿,竟做兔爷,当真不知羞耻!”
说完,两人径自下楼去了。
这一闹,倒是惊动了其他客人,纷纷扭头看陵端了。
还别说,这陵端生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身材修长挺拔,却因着年少,尚显几分纤弱,细腰长腿,当真是一个玉人。尤其现在怒气当胸,涨红了一张脸,可谓是色若桃花。
而丁隐,一身劲装,面容硬朗,自带一股英气,行走间脚步轻盈,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两人腻在一起,挟菜递水,说说笑笑,难免被人误会。
丁隐喝着酒,笑而不语。
“这两个混账东西!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陵端一拍桌子,指着食客,怒道,“还有你们看什么看!”
不远处的一桌,四个人坐在一起,其中一个壮汉侧身看着陵端,大声道:“哟~这兔爷也做出脾气了呀!”明摆着是为了让陵端听见。
还没等陵端发作,一根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飚向壮汉,好巧不巧地穿过他的耳垂,咚的一声固定在了墙壁之上。
壮汉反应过来时,捂着耳朵哀嚎。见状,食客们纷纷逃离了二楼。
陵端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看着丁隐说不出话来。
丁隐微微一笑,凑到陵端耳边,轻声道:“我替你杀了他们可好?”
陵端只觉得耳廓一热,他稍微离远了一点,“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何必动手。”
那壮汉的一位朋友,精瘦干练,对着丁隐抱拳道:“敢问是哪位英雄?”
另外两个人则扶着壮汉,怒视丁隐,却没有说话,显然他们是以这瘦子为首的。
丁隐对这个问题置若罔闻,依旧看着陵端,用一种低沉温柔的声音诱惑道:“可是你生气了呀,难道不想报仇?杀了他们不就开心了嘛,哦对了,还有那两个读书人,这般不长眼睛,要那对招子也无甚用处,不如我这就去为你摘来。”
“你还真是……”陵端苦笑,“想方设法地拖我下水。”
见陵端二人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扶着壮汉的其中一人说道:“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杀了他们!”
“住口!”瘦子厉声制止,以刚刚丁隐露的那一手,瘦子就知道合他们四人之力也敌不过对方,他朗声道:“这位英雄,我家三弟、四弟多有冒犯,我代他们赔个不是,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大哥……”其余兄弟自然不服。
“这是高人前辈,休得无礼。”
瘦子还欲说些什么,但陵端和丁隐都不想听了,一前一后直接从窗户向外一跃,飞走了。
“怎么生气啦?”丁隐追着陵端来到洛阳郊外,“我最后也没杀他们。”
那张与陵越宛若双生的脸上带着三分邪肆、三分无辜、三分哀怨以及一分纯真,好像他所说所做是那么理所应当,取人性命也不过如呼吸一样平平无奇。
陵端沉声问道:“你除了杀戮,还会什么?”
“那可多了。”丁隐在陵端前面一点的位置上,倒着走,“打猎,哄人开心,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保护天下苍生。”
听到最后,陵端露出一个惊疑的表情,“你?保护天下苍生?你刚刚想要把他们杀了!”
丁隐展开双臂,给了陵端一个大大的笑脸,“对啊,把不听话的都杀掉,天下不就太平了吗?”
陵端觉得自己果然是一个白痴!
“陵端,我忽然想起来,那个什么公孙不是要到天墉城讨说法吗?你还管不管?”
陵端停下脚步,被那几个混蛋一搅和,他把这事忘了……
于是重回洛阳城,随便抓了一个骑马挎刀的武林人士,问了公孙家的住址,直奔而去。
公孙山庄地处姑苏,距离洛阳不算远,也就半日工夫,陵端与丁隐就赶到了。
陵端拍了一张隐匿符,直接大摇大摆地进了山庄,至于丁隐,呵呵,那是谁,不认识。
而丁隐想要瞒过众人进入山庄自是简单,进入庄内,便见到许多侠士,于他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因为这些莽汉的武功真的很一般。
便是这群乌合之众与天下第一派对峙么?丁隐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好像也挺有趣的。
陵端溜达了一圈后就出来了,这些人里倒是有一些武功高强的人,不过却是修为难以寸进,怪不得要走些歪门邪道了。
不久,丁隐也越墙而出,只见他几个起落停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隐蔽之处,不过他知道这里肯定有一个人,“想到好办法了吗?”
陵端撤了隐匿符,摇头,“他们无法对天墉城构成威胁,只是……太过影响天墉城的名誉了。”
“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吧。”
陵端用胳膊肘杵了丁隐一下,“你是不是和天墉城有仇?那真就这么把他们杀了,我天墉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陵端摸了摸下巴,“不过,他们是如何猜到是天墉城的人带走了异宝呢?”
“可能是某些妖物认了出来,散播的谣言吧。”
陵端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含糊道:“也有这个可能。”
“现在想这些也有没用,还是想想如何打消他们去天墉城的念头吧。”
“我去承认自己抢了异宝?”
“那异宝呢?”
“唔,随便给他们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喽。”陵端横了丁隐一眼,“总不至于要把你交出去吧,估计他们也不会信。”
闻言,丁隐心中一动,笑道:“那你的丹药他们也未必会信。”
“所以我才发愁啊。”
丁隐伸手揽住陵端的肩,“其实也简单,一会儿你隐身跟在我身边,咱们一起进去……”
听完丁隐的计划,陵端摇头,开什么玩笑,顶着陵越的脸去干这些事?“这太危险了,要不你先易个容?以后麻烦也少点。”至少不会给陵越添麻烦。
丁隐并不知道陵端的真实想法,他略一思索,觉得陵端说的有道理,“可我不会易容……”
“放心。”陵端贼笑着拍了拍丁隐的胸口,“我有易容的药啊,不过时间有限,只能撑三个时辰。”
“可以。”
于是易容丁隐在隐身陵端的陪同下,一起进了公孙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