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本性》浮生若梦我失眠

16、慈善酒会上的“吸血鬼”

　　想听歌以后花钱吧

　　顾洛溪决定先不回社里，稿子晚上写。问了一下程亦鸣，正好有时间，直接带她到文哥的酒吧。

　　现在是下午，基本属于准备营业阶段，估计能在阁楼逮到人。想了一下，还是先发信息把事情交代了，文哥很痛快的答应了，嘴比较损：你推荐的，就是头猪也得挂牌子在台上展示三天。

　　文哥的酒吧名叫故事，顾洛溪却觉得只要有文哥在，这里面天天都是事故。进酒吧前顾洛溪特意叮嘱了程亦鸣一句，”你唱歌这方面的能力我不怀疑，可是不知道忍耐力怎么样？”

　　程亦鸣看她若有所思，脑子抽了一下，一下子想到了某些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小镜头，脸刷的一下红了。顾洛溪见他低头不做声，接着说，“我这个朋友人不错，就是气质有点独特，嘴呢，时不时有点损，你要是想揍他，看我的面子，忍一下。要是没忍住，下手轻点。要是没忍住轻点，事后一定要打120啊。”

　　程亦鸣看她一脸严肃认真，忍不住又笑了，感觉自己见到顾洛溪这一会，笑的次数比过去一个月都多，实在不正常。

　　文哥见到程亦鸣眼睛都有些直了，顾洛溪不客气的横掌过来，打在他的鼻梁上，文哥捂着鼻子，“你这个暴力狂，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

　　“想什么呢？求你，我这就是带人过来看看环境，不满意，立马走人。”顾洛溪心想，人家原来是跑什么场子的，来你这小庙，纯属被我意外手刀了。

　　在文哥心里这孩子舞台形象上是绝对过关了，不知道实力有没有顾洛溪说的那么牛，转过来说，“小帅哥，那你看看我这环境怎么样啊？不但管饭，还有福利，女朋友、男朋友、不男不女的朋友什么的，随便挑。

　　程亦鸣初见文哥就觉得这人爱好也许是小众的，但这些事见多了，自然也惊不起来，还没说什么，文哥就被顾洛溪一把压着肩头转了过去。

　　顾洛溪不管他呲牙咧嘴的喊疼，压低了声音说，“常思文，你能不能稍微斯文点，这孩子还未成年呢！我可跟你说，以后一句离谱的话都不能当他面说，这人要是直接进弯着出，我就把你女仆装的照片贴满大街小巷，另外附赠我们报纸的一个版面。”

　　难得顾洛溪认真一次，等常思文转过身时，也换上了一副让程亦鸣惊讶的认真脸，“叫程亦鸣是吧？民谣类的歌曲会唱吗？我这的顾客基本以男性为主，还有一些文艺女青年，有时候需要唱一些不那么流行的小众歌曲。”

　　“我试试吧，这也算面试。”程亦鸣大方的摘下吉他，自在地坐在舞台边上，一首wonderful tonight缓缓而出，虽然只有简单的吉他伴奏，可是配上程亦鸣少年向男人过度的声线，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顾洛溪是见过他演绎老歌的，可是那时周遭喧闹，此刻这么近距离安静的听程亦鸣唱歌，有种时光静止的感觉。

　　刚刚唱完副歌，文哥就示意程亦鸣可以停了，他觉得是捡到宝了。

　　顾洛溪不满意的说，“你干嘛呀，我还没听够呢。”

　　“以后花钱来听吧，弟弟在我这呢，没事也该来常捧场了。”常思文一副要把宝贝收起来上锁的样子。

　　顾洛溪抬手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看文哥的意思是要让程亦鸣晚上就来表演，就问程亦鸣，“你要不要去附近吃点东西？晚上表演就别往家折腾了。”

　　程亦鸣把吉他收了起来，“我请你吃吧，上次不就说下次遇到要我请。”

　　这孩子记性倒是好，其实当时顾洛溪就是随口一说，想着这么大的城市，人和人见一面多难，没想到还真又遇上了。又想着自己以后来文哥这也许就会见到程亦鸣，有些事说说也好。

　　文哥为了控制体重晚上只吃水果，两人去了他推荐的一家烤鱼，要了双拼鱼，辣的顾洛溪吃，孜然味的程亦鸣吃，感觉味道不错。

　　顾洛溪虽说不上心直口快，可是内心里还是觉得话说开了比较好，可是面对这么一个未成年，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坦白从宽了，于是她选择了自己不太擅长的绕弯子，“你家离这远不远？要是晚上过来方便吗？”

　　程亦鸣吃了一口饭，看看她说，“还成，我看了一下，倒一次地铁，挺方便的。”

　　“那……你上学忙不忙？”顾洛溪有些犹豫，程亦鸣抬起头来，好看的眼睛盯着她。

　　没几秒钟，顾洛溪就投降了。

　　“哎，算了，我实话实说吧。绕弯子这事我还真是不擅长。”顾洛溪一拍脑门。“我其实不叫骆溪，不对，我其实叫洛溪。”顾洛溪对付老油条一套套的，对着这么一个未成年，难得口齿不伶俐起来。

　　程亦鸣看着她，有些忍俊不禁，“你可以先吃饭，打好了草稿再说。”

　　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撒谎还用打草稿，啊，不，我解释还用打草稿。

　　顾洛溪打开背包，从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刷刷的写下自己的名字，随手递给程亦鸣，“草稿打好了，这是我名字，我是新都报的记者，那段时间在酒吧遇见你绝对是工作需要，后来那些报道基本都是我写的，你要说我害你丢了工作我也认了，有仇报仇有冤申冤吧。”

　　程亦鸣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故意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着实想笑，今天的笑这回估计有过去一年多了。

　　顾洛溪看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自顾吃饭，有些拿不定主意，“哎，说句话啊，死刑还是死缓？”

　　程亦鸣喝了口水，好看的眼睛格外明亮，正色道，“我觉得是某些关于未成年人的条例让我丢了工作，如果非要往你身上怪，就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吧，但你又帮我找了一份工作，扯平了，这回你心里舒服了？”

　　唉，这孩子，太懂事了，程亦鸣彻底刷新了顾洛溪对熊孩子这一物种的认识，伸出手来在他头上摸了一下，“你真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这素质。”

　　程亦鸣这回真是笑了起来，顾洛溪，这个人自己果然再见到了。

　　慈善酒会上的“吸血鬼”

　　转眼已经到了九月，熊孩子们陆续开学了，市区靠近南山方向的一处大项目终于落成并投入使用，是老年公寓。

　　其实说公寓有些不切实际，顾洛溪在未完全建成的时候就去看过，是一片堪比豪华别墅区的养老社区，里面餐饮、娱乐、医疗项目一应俱全。最妙的是，这里面建了一座公益性的儿童福利院，想必那种“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场面不久就会出现了。

　　想到这里，顾洛溪不禁有些佩服莫之谦，这人不愧是业界有名的所谓“现代红顶商人”，有想法，挣着钱，做慈善，还能利用慈善再赚钱，好牌。

　　顾洛溪一方面觉得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孤儿可能更多地感受到来自老人们的真切的关爱，一方面又在思虑，这样的金钱、地位差异，对他们幼小的心灵真的会好吗？可是，有些时候，所谓的好处果然是要用一些代价来换的吧？命运是推手，更多事无能为力。

　　莫城对发布会没兴趣，对发布会之后的慈善酒会更没什么兴趣，不过实在拗不过老头子，勉为其难的到场，看老头子的意思是要打打招呼，感觉要为正式回归做铺垫似的。

　　这也难怪，今天酒会上的人都是参与了儿童福利院项目捐赠的，所谓有头有脸的人物。

　　莫城看着满屋子的衣冠楚楚，心说，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实在劲，想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好人，就用钱砸，使劲砸，数目多少都清清楚楚的印在公告墙上，恨不得搞一个大屏幕滚动播报，实在得叹为观止。

　　不过也许总会有一两个受益者吧。

　　莫城端着酒杯跟在莫之谦身边，不是叔叔阿姨的叫上几声，听着那些别人夸你完全是因为你爸的虚伪话，笑到肌肉酸痛，还要接受来自莫连的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眼神。

　　怪谁呢？莫城总结一下，都拜一个人所赐，顾洛溪。

　　有好事者拍了那天的视频，流出来以后，一向有些老派的莫之谦气坏了，立即把莫城招到家里责问。

　　莫城解释说那个就是一追求者，吃不到葡萄急疯了，完全是打击报复。

　　老头子根本不听他解释，一个劲的在那自导自演伦理情感大戏。竟然说，有了孩子也不能留，必须找个门当户对的正经人家。趁机又说他不务正业，多年浪荡在外，抓紧时间找个正经女朋友。

　　莫城看了一眼在旁边有些幸灾乐祸的莫连，提醒老爸是不是该先操心莫连的婚事。谁知道老爸一句你哥比你省心给他压了回去。

　　他就纳闷自己到底是哪里不省心，从经济到人格都独立啊。

　　末了，老爸似乎没看见自己吐血不过瘾，又补了一句，不要总跟姚方混在一起，喜欢男人也不能是那个品味的。听得一旁的莫连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简直比网上那些笑话自己的人加起来都可恶。

　　莫城揉揉脸颊，打量了一下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副不带着面具的舒服面孔，这时候看到一个人，虽然只是侧脸，莫城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是顾洛溪。

　　这句话怎么说，冤家路窄。

　　莫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顾洛溪，不像自己在酒吧见到的五颜六色，也不像那日拿钱砸他时带着点清纯可怜。顾洛溪不但头发难得服服帖帖，还穿了一套有些英伦风格的职业套装，偏偏在她身上不显老气，把腰线勾勒的十分迷人，艳光逼人的中性美。

　　她几乎是背对着会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把玩着一个大相机，脚下还放着一套摄影包。没事就把镜头对准窗外，隔着落地窗拍张夜景，看了看又删掉。

　　在顾洛溪的眼中，这种所谓的商务聚会、慈善酒会比开会还无聊，为了让别人感觉自己有教养而不自然的动作相当的矫揉造作，她进来的时候就环视了宴会厅，自己真是格格不入啊，几乎犹豫要不要立刻加入了矫揉造作大军，后来还是找个角落自在呆着，没想到这样还是被人翻了出来……

　　玻璃窗上印着一个人的投影，半天未动，“这不是我欠钱的大恩人吗？”

　　不用回头，顾洛溪就知道是谁来了，声音和木香的气味一同包围了顾洛溪，顾洛溪心情不是很好，没有应声，切换了一个姿势保持安全距离，一脸有气的靠近格杀勿论的表情。

　　不想这位眼神不济，拉了椅子坐在斜对面，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时候撤退显然是交白旗的退缩表现，顾洛溪干脆假装有胶水把自己粘在了椅子上。

　　一回头，莫城翩翩的站在那里，朝自己意味深长地一笑，配上杯中酒红色的液体，活像古堡里走出来的贵族吸血鬼，顾洛溪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磨牙声。

　　她抬起相机，对着莫城就按了下快门，“地球真是变成了地球村啊，莫少爷怎么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人。”

　　莫城乐了，“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抬头也不想见我，低头也不想见我呗。”

　　“你听错了，我是想大宝啊，天天见。”顾洛溪朝他眨眨眼，揶揄明显。

　　莫城心想这人换了衣装，思想却还是原装的。“你怎么还坐这无聊？”

　　顾洛溪踢踢脚下的摄影包，“我们良哥说了，与其去吃惨无人道的食堂，不如留下来吃吃资本家提供的自助。”

　　莫城看到顾洛溪脚下的摄影包写了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新都报。

　　顾洛溪礼貌性的一笑，伸出手来，“正式介绍一下吧，顾洛溪，新都报记者。”

　　顾洛溪本以为拿钱砸过莫城后，这人会有什么举动，没想到只是当晚发了一条信息，谢谢，受教了。若有机会再见面，这人定会不依不饶地扑咬一番，看现在这样子，相当的隐忍啊。

　　其实在那组报道出来后，莫城就觉得顾洛溪应该是媒体从业人员，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家“正经”的媒体。新都报可以说是一份非常正的传统意义上的报纸，前几页的内容基本跟新闻联播一致，娱乐板块也是中规中矩，不过却凭借着准确的定位，强大的独家是当仁不让的发行之王，主流媒体。

　　刚刚莫城还介绍了新都报的副主编林昌黎，看样子是顾洛溪的上司没错了。

　　莫城轻轻的握了一下顾洛溪的手，感觉跟这跟人偶尔的炸毛比起来，拿笔写字的手称得上柔若无骨，轻触一下，礼貌松开，“你以前看到的就是莫城，没什么正经事，每日游手好闲。”

　　顾洛溪头一次见到把游手好闲四个字说出来，就像是从一面锦旗上直接引用的这么正经的人，轻轻地笑了笑。“能游手好闲也是资本啊，莫少爷。”

　　“看样子是我错了，之前您不是游手好闲，而是为了伟大的事业卧底牺牲来着。”莫城想起顾洛溪以前带点小嚣张的样子，真是有趣。

　　顾洛溪刚刚遇见了一个人，导致想起一些算不上愉快的经历，她没什么心思跟莫城调侃，难得没有立刻回嘴。

　　又听莫城说，“你怎么什么都不吃？”

　　“我怕资本家太大方，噎到我。”顾洛溪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