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风起》绿林斐

6、请国师，开因果

　　宣武帝夀考面色阴沉，他虽然也感到惊讶，但，击响沉冤鼓者，定是大冤

　　“接着说”

　　“老身原是做布匹生意的，二十年前那戊冶来边境带兵打仗，老身一家两年前逃难到漠城，到了漠城不久，官府强制征兵，掳走我儿，一年前老身刚诞下三天的孙儿也被官府抢走，连带着老身儿媳和老伴，老身藏于地窖方才幸免于难，老身查了很久，竟得知，竟得知！”

　　“老身老伴被喂了药成阵前卒，老身儿子也被喂了药，虽变得力大无穷，然只有几年寿命！老身孙儿被做成药引！老身儿媳被迫沦为军妓，不久前，不堪屈辱自尽！像老身这般家庭！漠城千千万！老身多方打听才听闻，那让吾儿变力大无比的药，名为夜夜笙，望陛下为老身做主！”

　　老妪声声真切，字字滴血，听者无不皱眉心痛。

　　然听到夜夜笙三个字后，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眯眼，瞬间身上威压全开，大臣们已经感受到，今日这事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夀考道：“你可知撒谎的后果？”

　　“老身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说谎，天打雷劈！”

　　夀考没有说话，看着台下的群臣，又看着焦急的戊太师，道

　　“刑部，验”

　　“诺”一黑衣女子上前按住老妪头顶，半响后睁眼，在全场注视中说到

　　“此人，句句属实”

　　瞬间，场上众人面色变化。

　　皇帝看向大殿第一排左侧之人“太师，你可有话说？”

　　太师上前，噗通一声跪地“臣有罪！臣，教子无方！犬子虽顽劣但臣相信他良心犹在，定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即使这事是真的，但尚不清楚前因后果，想来，定是犬子并不知情夜夜笙一事，应该只是有小人进言有增长功力的药物，犬子求险使用罢了。若犬子知晓，定是不会用的！”

　　“老臣承认臣教子无方，让犬子听信谣言，但说犬子使用夜夜笙，那是天大的冤枉啊！望陛下彻查！”太师声泪俱下，面色十分诚恳。

　　这时后方有人说话“太师真是好口才，一番话，戊少将便从使用禁药，杀人十万，成了听信谣言毫不知情的局外人，这罪，可不是少了一点半点啊！”说话之人为工部尚书申琮

　　太师转头看向申琮，一字一句说道：“还望申大人，谨言，慎行。”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陛下，凡人如何击出九极之术的沉冤鼓呢，即使是大毅力之人，无修为支撑，沉冤鼓也不会响，想来此案还有蹊跷，望陛下彻查！”

　　刚才那名检查的刑部女子，现上前一步：“臣听闻，这老妇人击沉冤鼓之时，确实只击响一下便要倒地晕倒，但千钧一发之际”

　　“从北方来了数万冤魂，冤魂入体，之后八声，皆是冤魂所击，下午都城突然黯然无光便是此原因”

　　朝堂之上又是一阵沉默，冤魂白日见光消散，消散后再无来生，从不远万里漠城到都城来，每一秒，每一分，都有冤魂消散，为的就是执念，为的就是冤屈，为的就是日后不再有如此情况发生！

　　鬼魂如此大型向人间鸣冤，这古往今来还是第一次。

　　终于，第一排右侧之人说话，说话者正是先前答话的老者，傅相。

　　“陛下，此事需彻查”

　　“但，宜早不宜迟，这老妇人等不了几天，需速速解决，还天下一个清白，但此事关乎十万冤魂和太师之子戊少将，也不能马虎一分，所以老夫有一法”

　　“傅相，说来”若这朝堂上，最心思不可测者，当属当朝宰相傅相；若说这朝堂还有一人可信者，也当属傅相，傅相一直为瑀仙朝劳心劳苦，忠心耿耿，他的话夀考还是要听一听的。

　　傅相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请国师，开因果”

　　今日，可以说是刺激，近千年未响的沉冤鼓响了，当朝权倾朝野的戊太师之子被弹劾，近百年未出山的国师也被要请出来。

　　伏辰殿内

　　一位玄衣长发男子盘坐于蒲团之上，周身气息玄妙无比，转眼又无声无息，仿佛这里没有一个人一般，此男子面色苍白眉心处有一条弯曲如蜈蚣般的红线，让本来寡淡的气息加入一丝危险，肃然，青年男子睁开双眼，眼中晦暗难明，又似有满天星宿闪过转瞬即逝。

　　男子似有所感，从蒲团上起身，绕着楼梯，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