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人很久了》叉烧莲蓉豆沙包

1、死亡

　　程平坐在自己家门口长吁短叹，好吧，其实这都不知道究竟是坐着还是做出一个坐的姿势漂浮着。

　　程平摸摸自己屁股下毫无质感的楼梯不禁悲从中来，可怜的他，才刚刚二十岁就凉了，美好年华才开始就结束了，这莫过于吃鸡一跳完伞就落地成盒。。。

　　他是在大马路清醒过来的，一睁开眼便看见前面有辆车飞驰而来，那一瞬间他直接双手交叉挡在身前，紧紧的闭上眼睛，除了这个本能反应，其他的他脑子根本转不了。他以为这是他离死亡最接近的一次了，等着下一秒汽车把他撞飞起来，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程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死亡的动作能不能唯美一点，别被撞的稀巴烂的，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会站在大马路中间？却没想到这辆车直接从他身体穿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程平等不来想象中的疼痛，于是慢慢的放下自己的手，睁开眼睛呆愣愣的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从他的身体穿过去，不留痕迹。

　　为什么车会从他身体中穿过去？程平脑海中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于是他疯狂的往路过的一辆又一辆的车飞扑过去，一遍又一遍的、不知疲倦。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但他的身体始终坚持着否定最初的想法。

　　后来，他的身体坚持不去了，即使他根本没有感受到疲惫。程平的混沌的思绪猛地清醒过来，他往路边的人行道跑过去，逮住一个又一个的路人问：

　　“你好，你能看见我吗？”毫无意外的，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穿过不同路人的身体。

　　“请问XX路怎么走？”

　　“小妹妹，糖好吃吗？”

　　……

　　“喂，问你话，能不能回个话。”

　　……

　　“为什么你们都不理我。” 日落月起，程平蹲在地上喃喃自语，从开始的焦虑到后来的麻木，他已经开始接受自己死了的事实。

　　“嗤！”程平有气无力的嘲笑了一下，正直弱冠之年，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的学业、他的事业、他的人生就这样毫无波澜的结束了。

　　曾听说，人死前会出现走马灯，一遍一遍的回忆往事。程平昂头看着天上的一颗星星出了神，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现在死了的自己记忆好像蒙上了一层纱，纱的背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怀念的、或者是最想抛弃的记忆。

　　热闹的夜街渐渐清冷起来，各大商场逐渐的灯一盏一盏的背熄灭，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也变的冷清。

　　“咚~~”绵长的钟声从城市中央传过来，程平好奇的往钟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心想：这大半夜的敲钟，有毛病吧。他非常好奇设定这个时间敲钟的人有没有被打死，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于是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自己屁股上的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准备去观赏大半夜响起来的大钟。

　　才走了一百米左右，程平的前面缓缓驶来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上面已经稀稀落落的坐了几个人。公交车是没有车牌的，在车头前面只是显示着9号线，很奇怪的，虽然这辆车开始出现在程平视野的时候，程平居然能一眼透过车玻璃看清司机的模样。

　　司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样子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司机头上戴着六七十年代农民戴的草帽子，身上穿的却是现在男士普通款式的短袖，显得不伦不类的。

　　程平还是没停止观察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在他的面前停下。车门打开，司机转头跟他喊话：“大兄弟，别傻站着了，赶紧上车。”

　　程平倒吸一口气，颤巍巍的指着司机说：“你、你、你能看见我？”

　　司机啧一声：“别废话，赶紧上车，我赶时间，后面的乘客都不耐烦的。”

　　程平转头看看车上的乘客，发现他们都幽幽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寒气从程平的脚底直接蹿上头顶，他摸摸自己的手臂，这不对劲。照道理很少城市十二点还有公交车的，其次是这俩公交没有车牌，是不可能直接发车的。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程平已经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了，别人根本就看不到他，但是这辆车上的“人”却全部都能见到自己，所以他们根本不是人。
　　当完全意识到这辆不是普通的公交车的时候，程平不管司机的叫唤直接转身跑了。

　　而另一边，司机已经完成这一晚上的公车，回到了始发站。而早在始发站清点数量的员工小李也来到他这辆车前面。

　　小李拍拍司机的肩膀说道：“第一次当司机，怎么样？”

　　司机给了他一个白眼道：“赶紧的，我要下班。”

　　小李对着司机挤眉弄眼的贱笑，嘴上还说个不停：“我懂，我懂，追妻火葬场。”

　　司机正扬起拳头把他暴打一顿，小李一溜烟的跑到车下，让车上的乘客一个一个的排好队登记。

　　司机等他差不多登记完的时候，准备离开下班，但刚走没多少步，小李就把他喊住了：“等等，老哥，你先别走，怎么少了一个？”

　　司机背朝着小李，继续往前走，顺带挥挥手说：“不用管，你直接上报就行了。”

　　小李耸耸肩，随便随便，反正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只是负责登记的，有事也不归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