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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谢瑜番外二 ...
近来楚都城南的寺庙里,多了一个光着脑袋的小和尚。
那天正下着雨,细长的雨丝直直的打在地面上,像是机关盒□□出的暴雨梨花针,又细又密,穿着白色僧袍的小和尚站在半山腰的亭子里,青灰的檐下尽皆染上一层透明的水意,整个山中更纯粹,却也更朦胧,薄薄的雾气从地面腾起,蔓延了整个山林。虽然是夏季,随着这场雨的降临,湿凉的水汽冲刷掉了前几日的炙热,反而带来几丝寒气。
因着这场雨,没有几人会在这个天气里出门上香,山中倒是难得清静。
“小和尚,”一道声音轻轻的在耳边响起,穿着黄裙的姑娘从雨中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小和尚身旁,“我见你没有伞,想必是在这檐下避雨,只是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停的,需要我带你一程吗?”
小和尚感受着雨中吹来的断断续续的风,僧袍的边缘被瓢泼的雨丝浸透,偶尔触碰,湿湿的触感贴在皮肤上,委实不太舒服。“不用了,多谢。”
姑娘的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大眼睛,看着站的笔直的小和尚忍不住开口问:“你这小和尚怎如此不识好意?你既走不出这石亭,又为何不肯接受我的伞?”
小和尚伸出手感知雨丝打在手掌上麻麻的触感,“施主焉知我走不出这石亭?”
姑娘摇头,“我好心渡你,你又何必逞能,争这口舌之利?”
“施主又如何知我需要人渡?”
“也是。天下有多少难解的心结,正如这萧萧的雨阵,踏出一步或者止步不前,就会有不同的经历。雨可能会下很长时间,不管雨下多大,你都可以走出来,只是你不愿意而已。为了心中那一点的固执,生生将自己困于这石亭中,旁人的伞你不肯接受,如此只有自渡。”姑娘整了整身上的裙裾,而后悄然一笑,“小和尚怕是要淋个透了。”
言毕,那人重新撑起油纸伞,伞上晕开的山河水墨,映着鲜丽的黄群青丝,只是几个眨眼功夫就已远去。
回到僧寮已是浑身湿透,换过一身衣服,小和尚坐在书案前细细的标注,书案上摆放的,赫然是一副寺庙构造图,图上附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篆文字,细看却是一些不认识的乱符。
良久,小和尚搁下笔,起身取下房内油灯的灯罩,将图在灯焰上燃了个干净。
“师兄,”门外传来小沙弥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忐忑。
“何事?”小和尚拉起袖摆细细研磨。
“庙祝请您晚课前过去一趟。”
“知道了,我这就来。”
“是。”小沙弥小心退下了。
小和尚片刻后收拾妥当,走出房门前回望了一眼黑寂的房间,方才关上了门。
庙祝看起来不算老,高高瘦瘦的样子,脑门上更是没有几两肉,也只有两侧太阳穴鼓起,才撑得他精神矍铄没有太过干瘪。
“公子近日感觉可还好?”修长的手拿起茶壶煮沸的热水浇过倒立摆放的茶具,庙祝的眸子炯炯有神,“在这寺里,可曾住的惯?”
“既已皈依佛门,师兄又何必唤我公子,更何必客气的问我是否住的惯,出家人,哪里不是修行呢?”小和尚直直的坐在蒲团上,进退有据,又不显得咄咄逼人。
“公子这话可不对,公子的伯父伯母只是希望公子来此散散心,并没有让公子皈依佛门啊,更何况公子当日于大殿上自行剃度已是让本寺为难,又何苦继续固执?”庙祝的话仍是平平淡淡,手上也不停,将第一次烫茶的水过滤,复又添上新水。
“师兄,佛曰众生平等,我可曾记错?”小和尚伸手拿过一杯茶。“既然众生平等,为何我就入不得这佛门呢?”
“确是如此,然皈依我佛需六根清净,公子既然于尘世中还有牵挂,如此六根不净,于修行无益,我寺爱莫能助。”
小和尚听得此话觉得新奇,“敢问师兄,师兄可知禅师六祖慧能大师的师兄神秀曾作一首佛诗‘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敢问师兄,寺中的各位师兄弟,都是“菩提无树,明镜无台”的人吗?寺中的各位师兄弟,都已然六根清净了吗?”
庙祝只是摩挲着杯沿,沉默不语。
“师兄,所谓修行,不正是除尘醒悟的过程吗?既然都非佛,都需修行,师兄为何拒我?”小和尚放下茶杯,抛出最后的问题“佛不拒我,师兄缘何代佛拒我?”
庙祝闭上眼,禅房飘过一阵风,险些吹灭蜡烛。
“庙祝师兄,方丈唤您晚课间去一趟。”门外小沙弥的影子映在窗户上,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我诚心皈依,我佛慈悲,望师兄感恤。”小和尚起身,实实在在的行了佛礼。
“公子为何执意皈依我佛?”
“看不透,堪不破,江面茫茫无可渡,四面渺渺无可辨。”
“阿弥,陀佛。”庙祝唱了声佛语,睁开眼,“师弟既已自行剃度,我会禀告师父为师弟赐法号,还望师弟日后诚心修行。”
“多谢师兄。”小和尚再次行了佛礼。
香烟袅袅,佛音阵阵,穿着白色僧袍的小和尚端端正正的跪在佛前虔诚掌心合十,接过法号‘空色’。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和尚笑笑。
“空色。”方丈走进大殿,小和尚正坐在蒲团上颂着经书。
“师父。”空色并未起身,只是微微躬身。
“自你入门以来时常见到你勤奋功课,但有张有弛方能事半功倍。”
“空色省得了。”
方丈点点头,脸上似有满意之色,又不经意问起,“你伯父伯母近来可曾来探望?”
“空色既已经是佛门中人,自然当减少与尘世的联系。”空色顿了顿,脸上有难言之色,还是勉强答道,“伯父伯母倒是派人来送了不少东西,空色都放在僧寮了。”
“如此也好。”方丈看着一动不动的空色,“有空可以出去走走,一味的读佛经可不好。”
“是。”
方丈离去后,空色倒是真的没有再看佛经,极目远眺,远处的佛塔高耸,不知摆放着哪位高僧舍利,如此肃穆庄重。与之相对的是伫立一方的钟塔和鼓楼,每日晨钟暮鼓,再过不久,这鼓声就会响起,钟声也会随后与之相应。
空色跨过大殿门槛,在满目晚霞中走向讲堂。路上遇到小厮,带给空色几封家信,空色扫了几眼,眉头越皱越深,看着满脸讨好之色的小厮,强压下怒气调转方向回了僧寮。
庙祝的目光扫过大殿的众僧侣,“为何不见空色师弟?”
一个小沙弥站出来,硬着脑袋回话,“启禀庙祝师兄,空色师兄自从见过家里来人之后就没露过面了,晚饭时间也没见人。”
庙祝阴沉着脸打发了他,独自走出大殿,走到空色的僧寮外敲了几声门也无人应答,抬眼看看天边一弦月,手上用着暗劲,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门。
里面陈设简单,摆放也极其单调,靠近书架的一旁有几个箱子,上面压着几个杂乱的包裹,几案上一尘不染,空无一物。
庙祝眸子闪了闪,刚准备退出又折回,趴在几案附近细细翻找起来,果不其然,和书篓贴在一起的桌脚下压着几张皱皱巴巴的纸。
将纸展开,他的脸上透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整张脸一下子涨红,手指几乎颤抖的摩挲着纸张。
纸张的下面还压着两张白纸,上面隐约可以看出是空色的字迹,之所以隐约,是因为字迹有些扭曲,大致可以看出“我不能,”“恕侄儿不孝”的字样,反复涂改,还有好几个墨团。
将纸张整理好,恢复原样压好后,庙祝轻轻退出房间。
等了许久,才看到方丈和空色一同归来。
向方丈行了礼,庙祝开口,“师弟去了何处?为何缺席晚课?”
“空色心有疑惑,有幸与方丈师父于佛塔下请教佛法,忘了时辰,还望师兄见谅。”
“是啊,空色从晚饭后都与我一同在探讨佛法。”方丈也开口证实了说法。
庙祝点点头,不再为难,唱了个礼就离去了。
日子转眼就过,几天过去了,还是上次的小厮,这次匆匆忙忙的往里跑,庙祝上前一步,那小厮一下撞在庙祝身上,然后利索的爬起来,低着头不敢动。
“你是……”眼前人仿佛辨认很久,“你是空色师弟的随从?”
“庙祝师兄见谅,小人不小心冲撞了您,小人该死”说完就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庙祝的眼睛都要晕了,只好开口打断他“你认得我?”
“小人跟在公子身边见过您几次,是以记得您。”那随从仍旧不敢抬头。
“你这是去给空色师弟送信?”庙祝温和的询问。
那小厮先是愣了几秒,又继续装死。
心知问不出什么了,摆摆手打发了此人,庙祝在外面晃悠了两圈,回到了自己的住房。
拆开信封,反复确认,庙祝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平稳了半天,这才拿笔写起了回信。
当夜,在寺庙的僧侣都在睡梦之中,山上潜进大量死士。
谢瑜谢小将军拜访住持方丈的消息不胫而走,寺庙因着这消息又热闹了一波,这两天来来往往的香客不可谓不多,都翘着脖子等着看英姿飒爽的谢小将军呢。
白衣白甲的将军姗姗来迟,下了高头大马,在一众亲卫的拥护下进了寺庙的大门。
空色和住持方丈和庙祝师兄站在一起,清晰的看见谢小将军进门的那一刻,庙祝师兄的眼睛被将军身上的白甲反射的光线眯了眯。
“尔明兄,”谢小将军挥手斥开一众亲卫,向三人走近。
空色只好叹了口气,微微作揖,唤道“止戈兄。”止戈,即谢瑜的表字,谢瑜,字止戈。
“尔明兄一声不吭就出了家,真是让兄弟好生佩服。”谢小将军促狭的冲空色笑,“兄弟来看你了,今夜我们促膝长谈可好?”
衣袖中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空色听见自己说了声,“好,听止戈兄的。”
“好说,好说,我这次来带来了几壶好酒,”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挑眉看向方丈和庙祝,“寺里应该不禁酒吧?”象牙白色的板牙在太阳下晃啊晃,浑身却带来一股压迫之感。
“这…”方丈还未说什么,庙祝站出来很爽快的笑了笑,“师兄弟们都很佩服谢小将军,这戒规今晚我装作看不见就是,空色,我允你今夜破戒,下不为例!”
“是,师兄。”瞄了眼面色不虞却没有反驳的方丈,空色顺着应下了。
是夜,月明星朗,厢房内的谢小将军却醉的一塌糊涂。
空色收起袖子里的纸包,拉开门,门外的亲卫队早就被谢小将军遣散,仅剩下一个在守着这里。
“止戈兄醉了,带他下去休息吧。”扶着门,空色露出一副醉态。
门口的那人使劲瞧了瞧空色,似乎感觉到有些诡异,空色伸长了脖子让他看,那人半天没看出什么,只好扶着谢小将军走了。
空色也似乎醉得狠了,一边叫嚷着要找水,一边晃晃悠悠的往院子里走。
“空色,哪里去呀?”半睁着眼睛,空色费力的又使劲把眼睛睁大,好像看到了庙祝师兄,还有好多举着火把的师兄弟。
“庙祝师兄,还有,师兄弟们,”空色憨态可掬的作了个揖,又问道,“师兄们怎么在这里呀?和我一起喝酒吗?”
“空色师弟不在房里陪谢小将军喝酒,来这里作甚?”庙祝笑的和蔼可亲,空色却觉得诡异。
“酒没了,师弟出来找酒。”仿佛为了验证这句话,空色站在那里直打摆子。
“空色师弟就这么将谢小将军一个人丢在房里可不太好,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说到这里庙祝又和煦的笑了笑,“还是说,空色师弟是想谢小将军出什么意外?”
“师兄此话何意?”空色面上仍显着醉态,眼睛却是清明十足。
“空色师弟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谢小将军拿你当兄弟,你却嫉恨他,暗中想要谋害他,还想将罪名推给寺庙。空色师弟,出家人,不该如此做派啊。”
“你有何证据?”
看着空色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庙祝却更开心了。“证据,这么多师兄弟亲眼所见空色师弟从谢小将军房里出来,空色师弟莫非,还想抵赖不成?”
大家需要解释吗?
前面那一章看到很多人说心疼谢瑜,其实写那一章的初衷不是让大家觉得谢瑜多值得心疼,而是想说家庭成长环境真的对一个人的性格有决定性影响,这个影响非常深,知乎上有很多原生家庭对孩子造成心理疾病的例子,但是往往不被人接受理解,希望后面的剧情出来大家不要太指责谢瑜,她受指责是应该的,但是她本人也是痛苦的,不是为她开脱,大家就当做警醒吧。当做反面例子看也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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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谢瑜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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