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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吉时将至 ...

  •   谭人仰和白梦恬的婚礼并未大肆铺张,请来的都是杭州城附近的亲朋好友。虽然谈不上人潮涌动,可比之以往,孤雪庄这日出奇得热闹和喧哗。上一次有这样的景象,还是老庄主在世的时候,也就是白山河成亲的那一日。
      吉时即将临近,喜庆的气氛愈来愈浓郁。
      姜闲脸上摆的那个笑已经僵了快一整天,他终于觉得有些乏了,头也不由跟着疼了起来。于是,趁人不注意,一个人溜到了后院的井台边,打算弄点水洗把脸,让自己精神一些。
      水刚往脸上泼着,姜闲便听得有脚步声速传入耳,有人也进了这个院子。
      来人正是这几天寸步不肯离开他身边的落灯。可今天他见她的次数倒不算多,一起来了孤雪庄后她就没了人影。这会儿,她看着他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想靠近又不靠近的。
      “怎么不去前厅?快到吉时了。”他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珠,自我感觉好了很多。
      “我知道。”落灯瞥了瞥姜闲,又犹豫了一下,“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难开口?”这倒让姜闲好奇了。落灯也会有难以启齿的事?
      她的神情显出淡淡的不安来,局促了一会儿,道:“是怒折香……”
      “小怒?”
      “他说……”却又停住。
      “他说什么?”姜闲皱眉道。
      落灯跺了跺脚,“他说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今天的婚礼!”
      姜闲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血色渐渐褪去。
      “他本来在打白姑娘的主意,我今天一直都在白姑娘身边,根本没看见他……可是我觉得越来越不放心,你要不要……”
      突然,有什么声音从一墙之隔的另一边传过来,似有暗器疾飞,似有重物倒地,只听得姜闲和落灯双双色变。
      两人对望一眼,立刻朝隔壁跑了过去。
      那也是庄内的一个院落,但已经非常偏远了,紧连着孤雪庄的后门。
      姜闲和落灯一进那院子就看见了那道卓然而立的鲜红人影,可他脸上的表情却让两人十分不解。他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很奇怪,有些错愕,似乎没料到他们两人会出现或是会来得这么快,继而又有些迷惑,且还显出一丝凝重来。
      若说看见怒折香,此刻尚在姜闲的意料之内的话,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却绝对在姜闲的意料之外。
      一见那人,姜闲的脸刷得白了。
      而落灯,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震惊。
      怒折香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赶上前去,姜闲异常小心翼翼地查看那人的情况。呼吸已停,心跳全无,胸口血红一片,拨开已破碎的衣衫,隐约可见一道如新月一般的伤口。
      这下,姜闲的手也开始发抖。
      脚步声突然多了起来,人声也跟着飘进院子。
      “找到了么?”
      “没有。去那边找找。”
      “好。”
      又有两个人随即出现在这个偏僻的院落中。他们看到姜闲三人不由一呆,面露惊讶,可尚未及说话,目光已被地上那人吸引了过去。
      “爹!”谭筱盈惊呼着扑了过去。
      “爹!”谭人仰也立刻跟了过去。
      根本不必怀疑,谭明远早已断气。谭筱盈呆了半晌,终于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 此时此刻,谭人仰的一身喜服显得尤为刺眼。他望着父亲那张毫无反应的老脸,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手缓缓落到谭明远胸口的那摊血迹上,突然一顿,立时收紧。
      “是你?!”怒目射向怒折香,谭人仰倏地站起身来。
      怒折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姜闲,嘴微微张了张,却终于什么都没说。这一来,倒像是默认了。
      姜闲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忙拉住谭人仰道:“事情还不清楚,你先别下定论。”
      “还有什么不清楚……你莫要告诉我,你认不出令我爹致命的这道伤口是什么兵器造成的……”一字一顿,毋庸置疑。
      姜闲默然,转头看向怒折香,神情飘忽不定。
      怒折香也定定地看着姜闲,嘴抿得更紧。
      弯如新月,快如疾风,的确,那兵器姜闲和谭人仰都见过。姜闲第一次看见它,它瞬间割下了一个人的脑袋;谭人仰第一次见它,差点儿被它伤到脸。这不甚知名却极端致命的兵器,正是怒折香的独门暗器。
      “你为什么要杀我爹?他跟你有什么仇?!”厉色之中,谭人仰的“幽篁”直指怒折香。
      怒折香动了动嘴,挤出四个字,“无怨无仇。”
      “那为什么?!”剑尖开始颤抖。
      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始终哭泣着的谭筱盈身子一软,倒在谭明远的身上昏死过去。落灯忙过去扶住她,眼睛却一眨不敢眨地盯着院内。
      谭人仰的胸口不停起伏着,瞪着怒折香的眼越来越阴沉,也越来越愤怒,终于,足下一点,剑尖直刺怒折香。
      怒折香竟也不躲,愣愣地看着剑急刺过来。
      但剑终究还是未能刺中目标,仍是一根笛子挡开了“幽篁”。
      谭人仰怒视着挡在怒折香身前的姜闲,“到现在你还护着他?!他杀了我爹!”
      姜闲怎会不明白谭人仰此刻的心情,可是,他却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怒折香死在谭人仰的剑下。
      沉默了一会儿,姜闲抬眼直视谭人仰,眼中闪出一丝坚决,“你不能杀他。”
      谭人仰的瞳孔顿时收缩。为什么?!他完全不明白,姜闲竟可以为了这个人无视他的杀父之仇!他想不明原因也没时间想,看着笔直站在自己面前的姜闲,他的愤怒只曾不减。
      “你让开!”
      姜闲不动。
      “你让开!”
      姜闲仍然不动,似乎是铁了心。
      怒折香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上前抓住姜闲的袖子,想推开他,不料他却如脚底生根了似的,纹丝不动。
      而落灯在另一厢早已面无人色。
      只听“刷”地一声,“幽篁”如闪电一般绕着姜闲的脖子飞掠而过,直逼怒折香的面门。眼见就要触及目标,一道血花应剑而起,瞬间染红了剑身。
      谭人仰巨震,手上劲力顿收,将剑锋朝右边急扯开去。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道细长的剑痕出现在姜闲右侧的脖子上。怒折香大惊着朝姜闲扑了过去。落灯惊呼着差点晕过去。
      幸好没有伤到动脉,只出了少许血,若如泉奔涌,姜闲就没救了。
      “姜闲,你疯了!”谭人仰无法置信地瞪着姜闲。若是刚刚他的剑再偏一点点……谭人仰的血液瞬间冲上了脑门。
      这时,又有人闻讯赶来,齐刷刷地站在院子门口,正是白山河和曾□□。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两人约莫了解了状况。曾□□忙赶去帮落灯一起扶住谭筱盈,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僵持的三人。白山河则目光深沉地望着怒折香和姜闲。
      姜闲终于开口了,他眸中闪过一道令人费解的光,幽幽袅袅的,最后停驻在谭人仰脸上,“不管小怒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顿了顿,“你要杀就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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