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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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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教中,
自从重崆峒病了后却一直井井有条,没有人闹事,也没有任何的不和谐。
仿佛一切都变好了。
可是,人们却没有认为教中很是安宁。
“你说,教主会选谁来做下一个接班人呢?”
一个小教徒问另一个。
“这谁知道,要说资格,那谁也比不过教中的徒儿兼养子的重回安。要提能力,那可还有很多人排着队等呢。”
“那怎么现在几个堂主如今这么安静?”
“沉不住气的可也就是咱们了,所以咱们只能私下议议了。”
小教徒听了一乐,“也是。”
身在附近经过的红艳恰巧听到,回神抬头对上远远站在廊柱后的禅心。
她同她远远点头问候,禅心额首回应转身消失在廊间。
苏红艳蹙了蹙眉,总觉得禅心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心想也许是自己想太多,大抵最近神经太过紧绷。
回安伺候重崆峒喝了药躺下,又挑出些蜜饯置放在小碟里端给重崆峒。
重崆峒看了一看,到底还是用手捏起放了嘴里。
有些甜,有些酸。
这是杏子的蜜饯,竟不是枣子,重崆峒心里想着,看回安已然起身收拾了碗碟要出房去。
“去把棋盘摆来,咱们爷俩好久没下棋了。”他在回安背后说叨了句。
回安一听也很乐呵,“好!我放下这些马上去拿。”
绵绵青烟飘绕在屋中,黑子与白子缓缓交替的放下。
专注中没有多少话语,可俩人又似乎有好多话想说,但这个沉寂似乎很难被打破。
重崆峒心里叹了口气,开口讲到“我这到底是上了年纪,不比年轻的时候脑子转得快。”
他用手指着这棋盘“看看,我这黑子可被你这白子吃了好几片了,明显事态发展不如你的好。”
“那是师傅你心里放的事太多,我却只放在这棋盘上。”回安低头回着话,将一枚白子放定。
重崆峒笑了笑,接着话说“我是心事多,这心头还放着一样大事。不过“
他狡谐的看着回安道“这件大事得你来办。”
回安有些疑虑的看着他。
他继续道“我答应你父母把你教养大,也答应他们替你找个如意的人伴你左右。”
“回安,我这个年纪,也是想做人公爹,抱抱孙子了。”
回安的面上并没有该有的神情。
自己义父逗他却真切的要求,此时说出却叫他觉得如万山所压,沉重不堪。
“师傅也是回安的义父,回安自然全部听从,义父的意思是叫我…”回安认真的看着重崆峒。
回安鲜少叫他义父。
重崆峒看着回安,心里只得又是长长的叹气。
他太重感情,太过真切,可到底是自己养成了这样。
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禅心是个合适的人。”重崆峒淡淡的一句回答却叫回安身心一颤。
“我知道了,义父放心便是。”
他的回答太过波澜不惊。
重崆峒的心里也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看着眼前下了半乘的棋子,言道“我乏了,棋就这么摆着吧,今日我想先歇了。”
“是。我扶您去躺着。”回安回他。
从重崆峒的房中出来,回安就有些神游。
延着抄手游廊走着竟也没发现对面走来一人。
“你这般心不在焉是教主又咳血了?”
突如其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前问来。
重回安抬头,看见端着翁盅的禅心站在面前。
他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儿的愣在她面前,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也没有什么声响。
禅心有些不自在,被回安如此认真的看着,叫她有些心虚。
“你不回我就是没什么事,那我把给教主炖的鸡汤端去。”
“禅心。”重回安叫了她一句。
他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很是严肃。
禅心面上没什么波澜,内心却是悚然一惊,是不是.....
“你嫁给我吧。”
有些微微低头的禅心抬起头看向了他。
他眼里太过认真坚定,这个时候,他不该...
他不该说这话,除非那人有什么事情。
心里寻思了原因,到底还是问出来口“是你要娶我的?但是到底是觉得想娶我了,还是该娶...”她想起了什么重新问道“是教主叫你娶我。”
回安松开了手,看着她“是。”
“原因?”
“义父想要看我成家,想要抱孙子。而且,他叫我娶你。”
虽然禅心想的到是这个结果,但她心里却不想要这个缘由。
“既如此,我不嫁。”她回答的干脆,把端着翁盅的木盘塞到回安手里。
“你端去吧,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见教主了。”说完还未及回安反应她已经转身快步离去。
回安看看手里的翁盅,又看看那快去的背影。
他蹙了眉,却并未追,转身回向重崆峒的屋去。
禅心是希望他追来的,甚至想如果他真的追来,即使无脸面对那人她也一定答应。
可他没有追。
禅心心里微凉。
到底都是无缘,终究不能强求。
回安回到屋里,看到李伯子也在,正好同重崆峒在下刚刚未完的棋。
“义父不是刚刚歇息了,怎么又起身同李堂主下起了棋。”
“恩。”重崆峒摩挲着手里的黑棋,思量着棋盘里的厮杀并没有在意回安的话。
倒是李伯子蹙起了眉察觉了什么不对。
称呼。
私下里回安都会称呼他兄长,就是怕别人注意他也会只称呼他堂主,可今日却冠了姓氏,而称呼教主也成了义父。
他侧身看回安,却见他一脸怂拉相,不知糟了什么霉运似的。
“这副样子是几个意思?”
叫李伯子这么一问,重崆峒也停了思绪抬起头来。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然自己心里有数“说吧,问过后什么结果。”
“她没答应。”回安回的十分干脆。
“谁没答应?答应什么?”
李伯子叫这父子俩的隐语搞得一头雾水,同时看看俩人,又分开看看俩人。
“我叫他去同禅心谈婚嫁。”
“娶禅心?回安娶?”李伯子看向回安,回安默默的点点头。
李伯子心里有些好笑,无奈的摇摇头。
到底是忍不住了,笑着问回安“你是如何同禅心讲的?”
回安有些莫名,不知道李伯子为什么怎样问他?
看回安迟疑,李伯子接着道“你同她讲,我想娶你。”
李伯子的笑意欲深,“因为什么?”他问回安又不是问回安,然后接着道“因为我义父同我讲,他老了,想要看见儿子娶妻生子。他同我讲,你是合适的人,叫我同你成亲?”
讲完这话,重崆峒和李伯子都看着回安,却见回安一脸认真没有什么反应。
“你不会,真是这样讲的吧?”李伯子郑重的问他。
回安点点头,“话虽不大一样,但是差不多就这样问的。”
“我的傻儿子,你这样问,姑娘家怕是都不想要嫁你了。”
“禅心拒绝了,你不会也没有追,没有解释解释吧。”李伯子继续问他。
“对啊,她直接把汤给了我端来,我是没有追。”
李伯子和重崆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回安,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禅心。我也知道禅心对你也是有这心思的,不过禅心是个要强的姑娘,你这样叫人家嫁给你,她虽然是个侍女,怕是也不情愿的。”
李伯子说完,抬头看着回安,却只见回安眉头深锁。
这不是回安该有的样子,能娶禅心他应该高兴。
被禅心拒绝,他应该着急。
可这个模样,确实不大对。
他回头看着重崆峒,却见他已经不急不躁的喝起了那碗鸡汤。
为什么?他心里思量。
“这次没成功还有下次,你也该学学怎么追姑娘,怎么同人家谈嫁娶。三书六礼,咱么一样也不会缺了,禅心肯嫁.....”重崆峒顿了顿,“她肯嫁,就从你那出嫁吧伯子,禅心是孤儿,你就当她大哥,送她出嫁。”
李伯子有些无措,这人都还没答应,为什么教主却这样着急的安排。
对,重崆峒是在着急。
“是,伯子知道了。”李伯子恭敬的答曰。
“我累了,先歇了,回安,你送伯子回去,顺便讨教讨教。”
“我知道了。”回安和李伯子恭谨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回安同李伯子走在回清堂的路上,路上有时有教徒向他们问安,回安同李伯子都一一回应,但回安却好似在习惯的回应而不是....李伯子心里想着却道不出原由。
绝不是因为禅心,他眉头微微轻皱,以及面上无伤风月的神态。除非与之熟识,不然,在点略微的差别定不能叫人看出来。
回安,李伯子心头一颤,他在瞒着什么重要的事。
李伯子略微一顿足,回安却也停了步子,巧合的停滞叫李伯子寒意莫名的袭身。
他抬起头,看着回安转身认真的将“兄长,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叫禅心回心转意?”
他的认真教李伯子一霎的无措,自己刚刚怎么那样想了回安。
回安可是他看着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怎么会觉得他心思深不可测呐。
对啊,他的不对都是为了烦恼跟禅心的婚事,想到这他淡淡的一笑,讲道“你啊,别担心,我带你向禅心先谈谈口风。她这会儿可能再屋里骂你笨呐。”
回安一听,咧嘴了笑,“我就知道兄长肯定会帮我。回安在这里先谢你。”回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揖。
“堂主。”吕何楚前来寻李伯子。
“我有事要处理,你回去照顾教主吧,我不是禅心,不用送。”李伯子这打趣的话一说,俩人都笑了,只是吕何楚没怎么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李伯子摆手叫吕何楚一同走了,回安脸上还带着刚刚的笑意。
背影渐渐远了,私下也没了人烟,教中园里的山水郁郁葱葱,甚是生机。
可回安心里,却尽是悲伊。
他带着笑意,负手而回,依旧是在遇见教徒时习惯的招呼。
可他心思却早已不知在了何处,到底要不要,着手利用李伯子呢。
义父的意思到底要不要遵从。
夜晚,
禅心的房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拾起禅心针线筐子里没有绣完的荷包,摩挲着上面的针线。
斜靠在榻上浅眠的禅心乎咎的醒了,外面已是大黑,自个儿却没有点灯。
她察觉到了不对,在黑暗中摸索着枕下的匕首。
那个人靠近,禅心本能的出手,那人却未做什么躲闪反叫她伤了手肘。
那是!
禅心赶紧收起匕首,跑上前去。
“身手,倒是没有慢。”
熟悉的声音,叫禅心一颤,想要抽回手却被抓住了。
黑暗中,禅心看着那个蒙着面的人,伸手拉下了那人脸上的黑布。
她知道是他,可他不该来。
他笑了笑,松了她的手走到针线筐子旁的凳子上坐下。
“你不应该来,这正是关键的时候。”禅心站在那里,声音平静低沉。
“他今日同你求了嫁娶。”男人自顾自的说着。
“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想过他会说,却没想过这是重崆峒的意思。”
“可是你拒绝了。”
禅心有些模糊,“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不敢,我怕重崆峒有深意。”
“你不是说,重崆峒不会知道,也没有怀疑你。”
“话是如此....”
“因为...”男人打断了禅心。
禅心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他“因为你心软了。别告诉我,你爱上重回安那个憨小子了。”
“因为希莜同你的报备,因为你也怕我倒戈?”禅心紧着他的话去问,没有丝毫的示弱。
“我只是来看看你。”男人走过,扶起她掉到脸颊旁的碎发,
“你好久没回去了。”黑夜中看不到他的神情。
“我怎会理会希莜对你的评议,我知道你不会倒戈。”
“这话说出来到真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禅心回过身,走到塌前蹲下去叠毯子。
“我到是真希望你答应嫁他,这样反倒方便监视。”男人将脸上的布拿下缠住了被划伤的胳膊。
“不过,那样反倒是没了意思。更何况,希莜不知道的是...”他欲言又止,走到针线筐子前悄悄将那未绣完的荷包装进袖口。
“他过于揣测我的心意了。”月光透过关着的没,隐隐约约照进屋里。
男人的脸,似乎被这昏暗的光亮照明了,看着俊朗却阴冷。
他轻轻侧脸,微小的回转没有丝毫被察觉。
“我的禅心,可不是禅心。”话语里透着阴骘和苍凉。
再回神,门前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身影,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
除了那地上的几滴血和颤抖着手没叠好毯子看似很怕的禅心。
禅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叠好毯子点了灯,拿帕子擦干了地上的血。
她将帕子扔进香炉焚了,自己坐到针线筐子旁的凳子上。她回头看着筐子,荷包不在了,那是她绣给回安的。
她叹了一口气,也好,荷包也不在了,反正也是送不出去的。
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