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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老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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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岛四处临海,气候温和。许是动荡结束,今年的气候格外温和,才二月份,便已如繁春般景象,万物欣欣向荣。
微风轻拂,绿草如茵。
如今世道安定,万事太平。结束了江湖纷争的七侠,便选在凤凰岛这个景色宜人的地方为逗逗庆生。
奈何小小黑太不地道,借着神医逗逗的名讳骗吃骗喝。更甚是惹出天大祸事。
此时,它跌坐在悬崖边,看着虹猫蓝兔两人将变成宝宝的五侠奋力救回来,纵使心大如它,也发觉事情大条了。
完了,闯大祸了。它想着。
谁能想到传说里的不老泉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曾经在江湖上引起腥风血雨的不老泉,竟然隐藏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悬崖下面。
除虹猫蓝兔外,其余五侠皆意外掉入不老泉中,被不老泉水形成的泡泡包裹着,缓缓上升。
泡泡里的逗逗意识到这是不老泉,忙道:“虹猫,蓝兔,此泉净元珠可解!”
不老泉不断影响着他们,直至五侠变成宝宝模样,泡泡才会破碎。
泡泡相继在空中绽开,里面的婴儿没有了依托,相继下坠。虹猫蓝兔极有默契地营救宝宝。
包裹着宝宝逗逗的泡泡还有没有破碎,此时虹猫正拉着藤蔓,趴在悬崖岩壁上,调整角度,准备把最后一个宝宝捞回来,其余的有两个已经救下来放到悬崖边上的小狸了,剩下两个正在被蓝兔抱在怀里。
啪。泡泡破裂了。
虹猫找准时机,双脚在岩壁上一蹬,借着藤蔓荡过去接住了即将下坠的逗逗。还不等他松口气,便看到了蓝兔那边隐藏的危机,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蓝兔刚把两个宝宝递给上面的小狸,就听见虹猫的惊呼:“小心!”
蓝兔脚下踩的一个石块有松动的迹象,而她周围又没有藤蔓。虹猫抬头看了看自己抓着的这根藤蔓,木藤上面因为承受力度过大,已经有开裂的迹象了。
来不及了!这样下去都会掉下去的。
“啪”藤蔓断了。
虹猫咬牙,把宝宝往上一抛,传给自己上方的蓝兔,道:“蓝兔,接住宝宝!”没有了支撑点他正在快速下坠。
蓝兔看着为了救宝宝的虹猫飞快下坠,心下一急,也不去管有没有可以支撑的着力点了,直接施展内力一跃,凌空将宝宝接住,旋转带力往上一抛,向上面的灰袍少年喊道:“小狸!”
悬崖边上的小狸堪堪将逗逗宝宝接住,就听到了两声落水音,心下一紧,赶紧趴在边上看下方的情况。
虹蓝两人掉下去后,在水面上激起浅浅的水花,细小水花紧接着就被更大的浪花冲碎。他们就像是漂浮在水中的浮萍,无所依仗,随波漂逐。
奇异的泉水影响着他们,无法逃脱。还来不及挣扎虹猫与蓝兔就分别被泡泡裹住浮起。
透明的泡泡在被树影切碎的斑驳阳光下泛着彩色的微光,梦幻而美丽。泡泡在不断缩小着,不断缓缓上升着,也在不断地影响着里面的人。
小狸见泡泡里的两人样貌不断变化,开始变得稚嫩,顿时焦急担忧道:“虹猫,蓝兔,不老泉已经开始影响你们了,你们赶紧想办法呀!”
这不老泉当真奇异,竟有如此功效!传闻不老泉可使暮年老者重返青葱岁月。即使是年少者落入泉中,也会有减龄功效。
虹猫感觉内力在泉水的影响下不断流失,那种缓慢而不停息的流失,努力弥补却让人无可奈何。他心里焦急着担忧着,面上却依旧沉稳。
他侧过身,看着随泡泡一起不断上升的人,愈发坚定心底的信念:决不能让蓝兔遇险!
“蓝兔!”虹猫看着蓝兔说道,声音沉稳,语气坚定,让人止不住的安心。两人眼神相对,无须言语,蓝兔立刻便懂了虹猫的意思。
几乎同时,两人抽出背后的佩剑,就开始使出绝学来抵御不老泉的侵蚀。
“火舞旋风!”虹猫手持长虹挥舞着熟悉的招式,剑锋划出一道道火红的剑气,凌厉的剑招将泡泡挤变了形状,却还是未能让泡泡破碎。
这泡泡看着晶莹剔透,碰之即碎,实则柔韧的厉害,不管怎么破坏,它始终保持完好。
“冰天雪地!”冰魄剑在泡泡中挽出一道道剑花,冰蓝色的剑气几乎布满蓝兔周身,浅浅的一层冰霜覆在她飘荡的衣衫上,可泡泡依然顽强地执行着它的使命。
此时,天生异象,天几乎是瞬间就黑了下来,乌云密布,灰黑色的云层里不时闪出丝丝闪电。
倏地,一道惊雷划破天空,带着微蓝色的闪光,劈在罩住虹猫的泡泡上,泡泡应声而破。
虹猫手里的长虹剑脱力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痕迹,插在一边的岩壁里。没有了依托的他忙拉住一旁垂着的藤蔓,稳住身形。
泡泡里积攒的内力一并冲了出来,它们形成一道剑势强硬地打在蓝兔周身的泡泡上,即使再柔韧的泡泡也抵不住内外如此蛮横的攻势--泡泡破裂了。
而泡泡里面被包裹住了蓝兔因为刚刚抵抗虹猫泡泡里的剑势而脱力,无法拉住悬崖旁边的藤蔓,便迅速往下掉。
眼看蓝兔要掉下去了,虹猫心下一急,他松开紧握藤蔓的手,用所剩不多的内力施展凌波微步,在崖壁上留下一道道重影。
他来到蓝兔附近就离开了崖壁,伸手捞住蓝兔将她抛往上抛去。最后的几步虹猫是在空中施展的,所以没有借力的他便代替了蓝兔的身影,不断坠落着。
视角里是一片粉色的衣角划破天空,飞往他看不见的崖壁上面。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淡笑着。真好,蓝兔安全了……
离开主人的冰魄剑斜斜插在长虹剑旁边,像主人的心意那般,生死不离。
虹猫下坠着,他脑中有些混沌,眼前是一片半黑半白的色彩,他留下最后的轻喃:“蓝兔,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微弱的声音飘散在风里,牵引着数不清的温柔的思念。可他到底没能很快回来。
悬崖边上的蓝兔眼睁睁地看着虹猫落入水中,被湍急的水流冲走,生死未卜,心仿佛空掉了一块。
她几乎是爬着来到悬崖的边缘,眼前模糊一片,有什么从眼里滑落了,有些冰凉。她声音颤抖,呼喊着虹猫的名字。
回忆中那人总是这样,白衣少侠,七剑之首,用身躯把危险都挡住,拼着性命保护她,保护着七侠。他从来不惧任何艰辛,从来不惧任何困难。
另一边的小狸亦是十分煎熬,偶像虹猫被水流带走,蓝兔是如此,五侠又变成了小宝宝。他抱住脑袋,努力把眼眶里顽强的水意逼回去。不能哭,因为还有事情要做呢;不能哭,因为一哭,勇气就没有了……
把无尽的悲伤转移,变成滔天怒意。他对小小黑气急了,一边安慰蓝兔,一边数落小小黑,似乎这样他就可以不难过了。小小黑被数落着,小小的的脑袋都快藏到蛋壳里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小狸的安慰起了作用,蓝兔的身影动了,她用手撑起身体,也撑起了身上的万斤重任。
七侠之首失踪,生死不明;自己武功修为基本都被打散;其余五侠皆变成了小孩子。这样的险境没有克服,她还不能倒下!
蓝兔深吸了一口气,用袖子擦去眼里的湿润。收回一旁依偎在一起的两把剑。
长虹剑主不归,冰魄剑便永不出鞘!忍住眼中不住冒出的酸意,她可是玉蟾宫宫主,那个江湖上坚韧不屈的七侠之一,冰魄剑剑主!
“小狸,别再说了,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小小黑也不想的。”蓝兔抬手阻止了小狸继续对小小黑的责难。
小狸见蓝兔发话,便止住了嘴。他见蓝兔虽一袭嫩粉色的宫装,但依然挺直如竹节的脊背,便知她挺过来了。
看着蓝兔的背影,恍惚中又见到当年形影不离的几人。眼里的水意终于控住不住了,小狸表情依旧,双颊却是淌出两行清泪。
小狸抬起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也都怨自己,以往没有好好用功,遇到这样的大事只能说,怎么办。他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发誓以后要好好用功!
蓝兔沉吟道:“先顺着河流找到虹猫,至于让兄弟们可以恢复的净元珠得从长计议了。”她叹了口气。
她转向小小黑:“小小黑,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你愿意帮助我们吗?”声音很轻,很快飘散在空气里。
小小黑抬起头,见到一双微红的双眼定定地看着自己。它低下头,原本要说的话几乎是到了嘴边,又全数给咽了回去,只是诺诺地回了句:“好。”
它想,这回是真的闹过了,因为自己,七侠闹得如此境地。所以,在寻虹猫的途中它安分极了,安分的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
虹猫在水里挣扎了片刻就失去了意识,像浮萍一样,顺着水流起伏,一路往下游漂去。渐行渐远,直到最后被翻滚着的水流给吞噬。
他迷幻着,沉浮着。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一片虚妄的白色。
眼前尽是一片虚幻的白雾,所有的事物皆笼在一片朦胧里,若有若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不真切。
他有些茫然,前方似乎有一抹飘渺的身影,着蓝色劲装。背对着他愈行愈远。
虹猫下意识地跑过去,想留下那人。可是却总也触及不了那梦幻般的身影。无论他怎么跑,前方总是隔着那样一段距离,咫尺天涯。
心情越来越急迫,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发出让人紧迫的律动声。他追赶着,追赶着那道如泡沫般的身影,却只能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虹猫继续奔跑着,心脏剧烈收缩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胸腔里迸裂而出,绝望而强烈。
“蓝!”奔跑中,一声呼喊响彻云霄。虹猫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白雾,眼前是有些老旧床幔。虹猫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床幔,眼神空洞,目光毫无焦距,他剧烈地呼吸着,直到慢慢平静下来。
蓝,是谁?
“孩子,孩子?”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虹猫偏过头,入眼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容带笑,正眼神慈祥地看着自己。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一间木屋的床上,木屋和床幔一般老旧,却收拾地十分干净、敞亮。
虹猫大脑有些混沌,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脑海中想不起任何东西。
他努力回忆着,却只能翻找到零星的几个破碎的画面。再深想大脑就开始疼痛起来,像是被钝器击打了似的,闷闷地疼。
虹猫抬手抚上疼痛的额头,无措地对老妇人道:“我不记得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想抓住那些破碎的画面,却如同捞水中月一般,无法真正触及。
话未尽,头痛地更厉害了。他不禁用双手捂住脑袋,好像这样,疼痛就可以减轻一些。他大力咬住嘴唇,死死地抑制住自己的痛呼,却还是发出一声闷哼,声音极小。
老妇人见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明明头疼欲裂,却是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点声音,她叹了口气。
“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妇人心疼地用并不强大地手环住虹猫,轻轻拍着虹猫地后背安慰着。
被环住的虹猫头疼顿时减轻了不少,这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谁也曾环住他,对自己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您,大娘。”许是老人怀抱太温暖,或是那一丝熟悉的感觉,让他有想起了几个画面。虹猫缓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老妇人的怀抱。
在那些画面中,他好像是坐在冰石上,眼前一片血红,看到的景物有些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一般。一个有些看不清脸的人环住自己,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声音,是个女子。
熟悉的让人心悸,虹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细想的时候大脑十分疼痛,索性不去想它了,将那些画面压在记忆深处。
自醒来不记得任何事以后,他就发现他有点排斥他人的靠近。刚才老人环住自己时,那一瞬间的僵硬让他想逃离那个怀抱。
记不清老人刚才跟自己说了什么,他脑子十分混乱,各型各色的人旋转着,眼前景物几番变化。有绿意盎然的荷花池,有花瓣飞舞的桃花林,也有一望无际的红枫林……
虹猫休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他打算帮老妇人做些什么。老妇人是渔夫的妻子,两人生活在海边,靠打渔为生。
外面是大娘在洗衣服,他上前想去帮忙。大娘却不让他做,最后只是让他去晒洗好的衣服。
他接过递过来的木盆,迎着海风,将衣服拿起,抖开,工工整整地挂在晾衣杆上。海风很温柔,带起衣服小幅度地摇摆着。
远处的海洋蔚蓝而平静,可虹猫没由来的有几分抗拒,不喜欢这种波澜壮阔的景象。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恐惧。
恐惧大海?想法一出,虹猫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在恐惧什么?
篮子里的衣服越来越少,他晒着衣服,思考着脑海里的问题。
这时远处似乎传来了婴儿的哭声,隐隐约约的有些听不真切。
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其间杂夹着呼喊声,那是个异常熟悉的声音,熟悉到眼睛开始酸涩起来。
“虹猫”,他听准确了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熟悉到心跳都变得紊乱起来,可是为什么都想不起来。
明明衣服已经晒完了,明明老妇人已经开始喊吃饭了。可是他还是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声音的源头。
虹猫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那种感觉很奇妙。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嚣着,留下来。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妇人担心刚刚救回来的少年,亲自出来寻人。却见他愣神地看着东边的小土丘。
那后面似乎有些呼喊声,是来寻人的吗?看着少年定定的身影,她微微一笑。
前方逐渐出现几个身影。一个灰色衣袍的可爱少年,一个身着粉嫩衣衫的稚嫩少女,还有个小小的黑影。那是,乌鸡?
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们身上背着抱着的几个孩子,虹猫心里闪过一丝违和感,总觉得这几人不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的?忍住突然袭来的头疼,虹猫看着眼前两人一脸欣喜地疾步而来。
“虹猫,我终于找到你了。”轻灵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只是那个粉衫少女说的。
蓝兔凝望着虹猫因不老泉而变得稚嫩的面庞,心里的慌乱一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无论何时,无论身处何方,只要看到这个人,她就感觉无比的心安,就觉得好像任何困难都可以跨过去。
虹猫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晶亮,眼里仿佛藏住了万千星辰。有一瞬的怔愣。虹猫,是在叫自己吗?
他压下心中一闪而逝的情绪,开口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