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托马斯呆

2、day 2

　　忙碌工作的间隙，沈巍在茶水间泡了一杯径山，透明玻璃杯里碧绿色的茶叶在滚烫的开水中浮浮沉沉，他握着杯子琢磨要怎么才能再见到赵云澜。
　　——赵云澜。
　　给沈巍办银行卡的柜员叫赵云澜。
　　他从对方胸前小小的工作牌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办储蓄卡是银行最简单的业务，几乎不用十分钟，沈巍磨磨蹭蹭地回答问题，在文件上签名，不时偷偷看一眼赵云澜认真对着电脑打字的样子。
　　沈巍取到自己的卡片，在柜台上摆放着的电子打分机前又琢磨了许久，终于弄懂要怎么操作，于是给赵云澜的服务选了非常满意。
　　当然，换来了赵云澜一个大大的笑容。
　　沈巍还记得他临走之前，赵云澜对他说：“你叫沈巍？巍巍高山的巍，真是好名字。”
　　沈巍心里琢磨着要不再去路州银行办一张信用卡。
　　——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来得那么快。
　　中午午休，沈巍和同事在附近食堂吃完午饭，走回写字楼，就看到一楼吸烟处几个穿着西装的白领在吞云吐雾。
　　虽然制式西装款式都大同小异，但沈巍还是一眼就辨认出了赵云澜。
　　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裤袋里，仿佛天生带着一股子游戏人间的浪荡劲。
　　他的视线在赵云澜身上停留了几秒。
　　鼓足勇气正要上前去打招呼，没想到反而是赵云澜率先朝着他挥手：“沈巍！好巧啊，你也过来吸烟？”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他。
　　沈巍摇头，“我不抽烟，谢谢。”
　　“哦，哈哈——你不抽烟？”赵云澜笑着把烟放回口袋，侧身按灭了手里的烟头，“好习惯！刚吃完饭？”
　　沈巍点点头：“刚刚和同事一起在附近食堂吃的——”
　　“你说的是北山食堂？下次别去那儿了，不好吃，”赵云澜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眼珠子一转，立刻又兴奋起来，“对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面馆，晚上我带你去尝尝？”
　　沈巍在心里打了半天腹稿的邀约，被赵云澜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沈巍盯着赵云澜爽朗的笑容想，他对所有人都那么自来熟吗？
　　这样的认知让他顿时有点郁闷。
　　可是又有点高兴，至少他晚上能再看到赵云澜。
　　所以即使沈巍不爱吃面食，仍旧回答：“好。”

　　日落西斜，天空被映照成火一般的明艳。
　　赵云澜带沈巍去的面馆在一条小弄堂里，店面很狭窄，一共才勉强放了六张方桌，桌面油腻腻的，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着诡异的光。
　　沈巍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半个屁股虚坐在木凳上，拿出纸巾擦了好几遍桌子。
　　他不敢去看擦过的纸巾上到底有多少陈年油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一张桌子能坐四个人，沈巍和赵云澜面对面坐着，不一会，又来了一对情侣跟他们拼座。
　　两个人只好向墙面的方向挪动。
　　赵云澜看着沈巍脸颊上滑落下的汗珠，和搭在椅背上的西装，略微有点懊恼：“哎！我忘记下班时间来这里的人特别多——”
　　“没关系，”沈巍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双手放回膝盖上，注视着赵云澜的双眼，露出一个几乎是纯真的笑容，他的双眼皮很深，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略微会扬起一个弧度，“我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店里吃饭，感觉很有意思。”
　　说完，还怕赵云澜不相信似的，朝四周张望几眼。
　　赵云澜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痒痒的。
　　仿佛有一只黏人的猫在他小腿上撒娇般蹭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沈巍对他有好感。
　　赵云澜掩饰性地转头看了眼出菜的厨房，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问，“那你平时吃饭都是怎么解决的？”
　　“哦，我都是自己做菜——”沈巍腼腆地微微低头，额前有几缕刘海掉下来，遮住了眉毛，“我很少在外面吃饭，都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餐厅。”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赵云澜一拍桌子，立刻接下去说道，脸上带着一股得意劲，“要是你想在外面吃，就来找我，我带你去！保管你吃到路州最好吃的美食！”
　　“就比如这条弄堂吧，门口那家生煎包特别好吃，要在早上刚出炉的时候买，一口咬下去油水四溢；还有路口炒货店的糖炒栗子，人间美味啊——不过现在没到季节，等到了九月，板栗上市，那味道叫一个香——”
　　赵云澜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他曾经吃过的路州美食。
　　两人身边的一对情侣，也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还应和上一两句。
　　沈巍一边听，一边看着赵云澜意气风发的样子，打心底里觉得，这样的赵云澜，实在太招人喜欢，太耀眼了，就像一颗散发着光芒的小太阳。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透过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眼珠盛着细碎的光，仿佛含着无限的情意。
　　赵云澜愣住了。
　　他没办法用语言形容这样一双眼睛。
　　四周原本是那么嘈杂，服务生上菜的喊声，食客大声聊天说话声，风扇吹动的沙沙声，顿时就像被按了静音键，消失无踪。
　　赵云澜的脑子里轰得一下，再也平静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