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托小姐》叹西茶

2、第 2 章

　　貳
　　两个月前，阿晖被“末日”录用了，林鹿急着要钱，灵机一动就和他一起想了个赚钱的损招。
　　阿晖在吧台工作，林鹿让他拿酒吧里的酒动动手脚，一瓶作两瓶买，而她则负责“□□”那些男人掏腰包，这样他们能倒卖不少的真酒，从中渔利。
　　除了需要陪笑脸，被吃点豆腐外，在林鹿看来这是件稳赚的勾当。
　　她从酒吧出来后拦了辆车，今晚一切进展得出乎意料地顺利，没有左推右阻来回周旋也没有咸猪手暗中揩油，顺顺利利地就让那个男人为她掏腰包了，虽然不是为她的美色买单，且今天只卖了一瓶，但是无所谓，多少能赚到钱就行了。
　　她想，像今晚这样人傻钱多的再来几个她做梦都会笑醒。
　　林鹿扣好衬衫，在车上把脸上的大浓妆卸干净，露出一张明净的脸蛋，卸下脂粉的她就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她往嘴里喷了口气清新剂，又往身上喷了点，之后就让司机在老城区的一个路口停了车，她下车后抄了条小路就走，前两天这条路的路灯线路出了问题，至今还没修好，因此整条路都是黑黢黢的不见光。
　　她胆大，也不打灯，熟门熟路地摸黑往里走，直到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停脚。
　　抬头看过去，二楼一扇窗户果然亮着灯，不甚明亮的光线让她觉得心安。
　　林鹿愉悦地加快脚步往那束光奔去，到了门前，她利索地拿钥匙开了门。
　　“亲爱的，我回来啦。”林鹿推门朝里喊了声。
　　徐丞禹一手捧着调色盘，一手执着画笔，听到她的声音后笑着回头，温柔地一笑:“你回来啦。”
　　“亲亲。”
　　林鹿嘟起嘴朝他跑过去，徐丞禹忙把画笔和调色板避开莽撞冲来的她，林鹿趁她不防，踮起脚尖偷了个香。
　　徐丞禹看着她嘴角挂着的得逞的笑，无奈地摇了下头。
　　“还在画啊。”林鹿看着他的半成品画说，“早上出门前你画的也是这幅。”
　　徐丞禹表情微变，别开眼说:“没什么手感。”
　　林鹿拍了下他的肩:“没手感就歇歇。”
　　她冲他眨眼:“我可以帮你找找灵感。”
　　这句话颇具暗示意味，徐丞禹一时觉得有些躁动。
　　林鹿转身往浴室走，边走不忘回头拿眼神勾他:“我先去洗澡，洗完等你哦。”
　　……
　　林鹿洗完澡披散着长发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胡乱刷着，徐丞禹洗了澡走进房内，刚到床边，她把手机一丢，腾地一下就把他扑倒在床。
　　徐丞禹被她压在身下，虚揽着她的腰:“你这几天不是不方便？”
　　林鹿点头:“对啊。”
　　她凑上去就想亲他，她就是这样，有事没事就爱招惹他。
　　徐丞禹一躲按住她不动:“别闹。”
　　“早点睡。”他拍拍她的脑袋，“我有点累了。”
　　听他说累，林鹿立刻乖巧地翻身躺好，她往他怀里蹭蹭:“抱抱。”
　　徐丞禹双手环住她。
　　过了会儿，她轻声喊:“小鹿？”
　　“嗯？”
　　徐丞禹得到回应反而沉默了，他拧着眉，片刻后才略微羞愧地说:“今天……房东来催房租了。”
　　林鹿暗咬了下唇，随后故作轻松道:“那个老八婆真是的，不就拖了几天嘛，有什么好催的。”
　　她转个身朝向她:“你别操心这种事了，专心画画，我会搞定的。”
　　徐丞禹表情有些复杂，他用力抱了抱她:“小鹿，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才让你这么辛苦……我不画了。”
　　“不行！”林鹿说得斩钉截铁，“我不同意！”
　　“可是……”
　　林鹿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你别担心我，我不辛苦，再说了，我现在是投资在一个未来大画家身上，以后肯定会回本的。”
　　“小鹿，谢谢你。”徐丞禹用力抱住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林鹿咯咯笑:“你别乱来哦，不然一会儿我就逼你闯红灯咯。”
　　“你啊。”
　　……
　　“末日”附近有一家咖啡店，生意不错，往往宿醉的人都会在这喝杯咖啡醒醒酒，说起来这家店算是寄生于“末日”的。
　　严晋早上去“末日”前特地去咖啡店里买了杯咖啡，等候期间他的目光在每个侍者脸上扫了遍，最后淡然地收回来。
　　打包好咖啡，严晋出门时撇到一辆小电动停在了最近的路口，车后座下来了个女人。
　　即使她今天不带妆他还能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就是昨晚在“末日”的酒托小姐。
　　其实昨天他就在咖啡店里见过她了，彼时他刚回国，和几个好友约着喝了杯咖啡，而她则在角落里被店长数落。
　　他记忆力向来出色，昨晚尽管她化着大浓妆，他仍是认出了她。但她在酒吧里张扬的姿态和咖啡店里的唯诺相去甚远，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人。
　　所以他对她稍加试探，仅一试她就漏了底。
　　昨晚她身上都是浓重的香水味，哪来的咖啡香，而她慌张的眼神和急于掩饰的态度更加暴露了她并不如外表看上去的老练。
　　他看着她慌忙从车后座下来后，亲了下骑车的男人，最后冲他挥了挥手。
　　严晋平静地收回目光，提着咖啡离开。
　　……
　　林鹿一早迟到又被店长狠训了一顿，还威胁她以后要是再犯错误就把她炒了。
　　她面上一幅谦恭顺从的卑微模样，嘴上应着“是是是”，实际上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林鹿今天和人换班，晚上下班时已经十点了，她赶紧换下制服，手忙脚乱地化了妆，抹上大红唇，把束起的头发解了，胡乱薅了两把就往“末日”跑。
　　她不担心太晚了“末日”没人，毕竟那里是越夜越嗨，她担心的是太迟了徐丞禹会着急。
　　林鹿推门进了“末日”，甫一进去，她就和换了个人似的，表情妩媚眼神勾人。
　　阿晖一晚上魂不守舍的，直至看到她出现，他站在吧台没赶紧冲她狠招手。
　　林鹿一路婀娜，到了吧台前问他:“干嘛？”
　　阿晖表情纠结，俯身凑近她刚要开口，林鹿眼神突然放光，挂着魅笑往一个方向直走。
　　“先生，好巧啊。”
　　阿晖一看，她径往的方向那赫然站着严晋，他头皮一麻，闭紧了嘴唇暗道不好。
　　严晋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女人，他仔细端详了下她的眉眼，心下冷笑。
　　林鹿朝他抛了个媚眼:“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严晋唇角一扬:“记得。”
　　林鹿很满意，冲他把头一点示意道:“我再请你喝杯酒？”
　　严晋挑眉:“还记你账上？”
　　林鹿点头:“嗯哼。”
　　严晋笑了，表情不明。
　　“我没有让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请客的习惯，今晚的酒还是我请你。”
　　严晋和林鹿在吧台前坐定，他招来阿晖:“开一瓶这位美女经常喝的红酒。”
　　他把卡递给阿晖，阿晖埋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匆匆刷了卡去拿酒。
　　林鹿看着阿晖刷卡，心里按耐不住地激动，心想她真是碰到了一个大傻子，他这种人肯定是无脑的富二代，明明近色却故意摆出一副禁欲的模样，到头来还不是主动给她花钱，闷骚得很。
　　阿晖和她想的不同，他刷卡时手微微颤抖，一心想的都是老板真厉害，做戏还做全套，反正羊毛最后还回到羊身上。
　　严晋目光在他俩身上逡巡一周，露出一丝冷笑。
　　阿晖送上两杯红酒，杯中的液体色泽比之往常似乎更加鲜艳，林鹿没去在意，她举起酒杯示意道:“这杯敬你，谢谢你的酒。”
　　严晋举杯和她象征性的碰了下，林鹿仰头一下子喝了一半的红酒，一个不防被呛住了。
　　醇厚的味道盈满了她的口腔，涩中带着回香。
　　和她的急乎不同，严晋先是嗅了嗅酒香，之后才品了口酒，同时不忘询问她:“没事吧？”
　　林鹿摆了摆手，平息呼吸后说:“今天这酒……好像比我之前喝的还好喝。”
　　她这话是看着阿晖说的，阿晖没回应她，别开眼去忙活去了。
　　林鹿展开笑靥:“大概是对象不同，同一种酒的味道也不同，你说是吧。”
　　调戏意味十足的一句话。
　　严晋掀眼看她，配合道:“我也这么觉得。”
　　虽然今天的酒味道喝起来比以往更浓烈，但林鹿也没生出疑心，她知道阿晖不可能拿真货，只当是今天掺的水少了。
　　她把酒当解渴的饮料喝，一杯杯灌下肚，她是牛饮，严晋则在细品，这样一来二往，一瓶红酒很快就被喝光了，大部分都进了林鹿的肚子里。
　　一瓶酒结束，林鹿的眼神已经有些醺醺然显出醉意了，其实她酒量并不是很好，但这两个月已经大有长进了，起码喝一瓶兑水的假酒是没问题的，可今天不知怎的后劲有点大。
　　“再开一瓶？”严晋问。
　　要以往她肯定乐得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今晚……
　　“不了，今晚还有事。”林鹿撩了撩长发散热，“如果改天还有缘，我们再喝。”
　　她冲他暧昧地眨眨眼。
　　严晋见她这般勾引，心中清明，面上却笑了。
　　“好啊，美女作陪再好不过了。”他凑近她，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等你。”
　　林鹿心跳无端漏了一拍，他低沉的嗓音和身上淡淡的酒香把他和酒吧里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区分开来。
　　心跳紊乱过后，她脑中警钟一响。
　　撩妹。
　　好啊，原来以为他和以前那些揩油的男人不同，没想到其实也一样，只不过前者是图一时的快活，他却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在林鹿眼里他俨然已是个沉迷于自己美色的无脑冤大头了，浑然不知自己上当受骗了。
　　林鹿自信地冲他笑:“不见不散。”
　　她潇洒地转身离开，心里不由哼哼。
　　还不知道谁才是那条大鱼呢。
　　背后严晋嘴角悬着一抹笑，昂首把杯中的红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