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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置身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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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回去的时候,同室的小费已经醒了。
“镖头让赶紧吃饭,吃了赶路。”小费提醒她。李殊一瞧这天外,太阳躲在云层中给云染上了金边。
那两个男人让她耽搁了太多的时间,睡回笼觉这个想法泡汤了。幸运一见她回来,围着她的脚转圈圈,李殊一把抱起它,下了楼,楼下的人都在抢着馒头咸菜。
刘镖头招呼了她一句:“快吃。”李殊应言加入了抢馒头的大军。早饭之后,掌柜的给镖局的每个人添了补给,给了掌柜的银子,赵镖头带着人走了。
这路上,被雇佣的人除了李殊都想方设法地往那小孩子身边凑。对那小孩寒嘘问暖,妥帖得不得了。赵镖头紧着这小孩,让另一个镖局的人带着这小孩走在前面,他自己在中间,隔阻后面那一群人。
这群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呀,前后态度反差那么大,一看就有问题呀。搁谁谁不警惕你呀。想试探,也得选一个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呀。李殊在心里吐槽,啃着她在路边摘的野果。
前方又有一片林子,李殊按着剑柄,她还是用着她的木剑,毕竟谁身上有什么东西,大家都门清,凭空拿出一把铁剑,容易惹起人怀疑。
这两天不仅是镖队,连着她看见林子心里都发慌,每逢林子,必有埋伏,这是她在这路上学到的颠扑不破的真理。
又有人来给她证明这真理之所以为真理了。
还是老套的蒙面,还是一样的刺刀,连出场方式都一样,唰唰的又从林子里冒出几十号人来。这年头,劫镖工作者们在搞什么优惠活动吗,购买一次劫镖附送两次劫镖,还是同一家公司的,工作服都一样。
这次劫镖的人还是跟往常一样弱,李殊一个能打八个。她负责打晕,同镖局的人负责补刀。赵镖头没有出手,他在一旁护着他所谓的儿子。老汤头时刻注意着赵镖头,见到他这样的行为,偷偷地递给一个人眼色,那个人大家都叫他小严,同老汤头一样,都是被雇佣来的。小严一点头,示意他心知肚明。
李殊暗中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她瞧瞧赵镖头,赵镖头一无所知的样子,视线往下,不小心落在了那小孩子的身上,那小孩猛地抬头,李殊被吓了一跳,移开视线,装作眺望远方的风景。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又遇上了三次劫镖,每次来的人武力值都没有丝毫的长进。而赵镖头每次也没出手,在他儿子的身边。
论量不论质是没有前途的,这劫镖的人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经营理念。屡战屡败还不带总结经验的,跟在同一个坑再四跌倒没有任何区别。李殊被今天频繁的次数弄得有点恶心,她想找这劫镖公司的老大谈谈心,喝喝茶,做事也得先搞清楚敌人的武力值,不要白白让小弟去送人头呀喂。
叮,武力值+1
请务必再来多一点。
今天一整天下来,李殊困倦不堪,小费殷勤地给了她打了水,还递给她一块风干的牛肉。全然不见昨天高傲的嘴脸。李殊再三推拒,最后抵挡不住小费的热情,收了牛肉。之后小费也不见走,他就在离李殊半米的地方徘徊着,徘徊着。
“你有啥事?”这小费走地她头昏。李殊出言,有效阻止小费做无用功。
“就昨天我说的,你想明白没。”小费压低了声音问。李殊不准备蹚这趟浑水。“你昨天说啥,我忘了。”小费明显急了,连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你这是不想发财了吗,跟着我做了这一票,以后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李殊急忙伸长脖子看了周围,还好没人。
“你能不能小点声。”
“我呢,就想安安分分的把这趟镖走完,不想节外生枝。钱呢,我爱,但也得看有没有本事拿,今天你跟我没说过话,我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有什么大买卖,自己留着做吧。”
至于小费这次想找她做什么买卖,李殊也知道,反水,自己劫镖。她估计那几个人被雇佣的人内部也达成了统一意见,这才来找她,想说服她,这层窗户纸双方都没有捅破。她在小费面前装的智商低下,就是让小费放下心来,觉得她一定猜不到他那一票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样也不会被那一伙人给灭口。
况且,赵镖头和刘镖头真的是省油的灯吗?有些东西,她都能看出来,这俩老油条能看不出来吗。这场赌博,谁是庄家还不一定,她就不亲自下场了。
这往后的几天里,劫镖的人越来越多,路数也是不尽相同。有那么几回,李殊在一拨人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拳功、腿功。这就不是那种专门占山为王劫镖的人了,明显就是些家传武功或是江湖门派的人来捞一把了。
赵镖头在旁冷眼瞧着一切,镖局里死了两个人他也无动于衷,不出手,守着他的“儿子”。
做镖局这行的人,也苦的很,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于异乡,不能落叶归根,死的方式也有千百种,能落了个全尸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大家合力挖了两个很深的坑,这是怕下雨后被野狗给翻出来,死了也没个清静。然后把人给埋进去,撒土,在坟前静默的站立。
这种伤感很轻很轻,他们生离死别见得多了,轻得半天时间不到,就被今天晚间柔和的风给吹走了。
可李殊却没办法跟他们一样洒脱。你认识的人早上还在说说笑笑,晚上就住进了土馒头里。
她的这种难受,没法跟人说,也就没途径排解。
她在脑子里戳戳系统。
系统,你和我说说话吧。如果有一天我死在这里了,你会伤心吗。我死了,你又会在哪里。
本系统和你是一对一终生配置,你死了,本系统内部会自动消解。
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李殊笑笑,死了还有人,不,还有机器陪葬。和系统说了一会儿话,李殊感觉好多了,抱着幸运沉沉睡去。
这天来劫镖的人水平比前十多位高多了,又杀了两个镖局的人后,他们夺走了镖车。镖局的人急忙去追赶,被雇佣的人也跟着前去。李殊被赵镖头拦下了,他要求李殊跟他一起守着他的儿子。李殊自然没意见,拿了别人的银子,在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之下,都要按照金主的意愿行事。
本以为赵镖头这样做是多此一举,可就如赵镖头所预料般,来了若干个蒙面人,出手间都向着他的儿子。
赵镖头正面迎敌,李殊紧贴那小子,预防随时而来的伤害。赵镖头的武器是一双铁手套,上面竖立着根根寒刺,紧密的刺间牵连着渣滓肉末,底部附着斑驳的血迹。每个人杀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他拳头往往对准的是人的咽喉。
咽喉是颈脖的局部,在人体的各个部位之中,颈脖是最纤细、最脆弱、最容易攀折的。赵镖头拳拳到位之后,别人的头会掉下来,然后一个个生命就这样坠落了。
李殊没有出手,但她的面前已经有好多具无头尸。本以为这场厮杀会落下帷幕,可是一个影子,潜到了那李殊的身后,李殊寒毛直竖,反手打去,落了空,一回头,身后早已没人。
一个念头闪过,李殊伸手抓住旁边的小子,那人现了身形,与李殊拉扯着赵镖头的儿子。这一刹那间,李殊隐约看见那小子贴身穿的,是一件华贵异常的衣服。赵镖头赶来救场,那人无可奈何地放弃与李殊的角逐,转瞬间没了影。
那小子的肘关节不小心被李殊给扯断了。李殊对他说了抱歉,他沉默着不说话,还是低着头。李殊问:“痛吗?”“我给你把手给接上,你觉得如何?”“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李殊拿起他耷拉在身侧的手,“可能会很痛,受不了就叫出来。”一按一扭,咔嚓一声,她帮他把手给接上了。李殊看见他嘴唇发白,面色呈青。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以后尽量不要做剧烈的动作,以后也不要提重物。”这种好听无用众所周知的安慰话,说出来,李殊心里好受一些,愧疚感让她忍不住责备自己。
那小子轻轻点头。
李殊把刚才说的话又对赵镖头叮嘱了一番,虽然他不是赵镖头的亲生儿子,但好歹也是父子一场,赵镖头应该会多照顾一些吧。虽然她结合几天前他们之间的互动,她了解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