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酒须倾》镜路

4、第四章：归还之日

　　除夕，侍人为安若素穿上一袭火红的衣裙，裙摆处与袖口间淡淡勾勒着火纹。

　　镜中的人双眸似水，白皙似能透光，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长相纯真中却又透出一丝丝妖魅，两相结合本应矛盾，却又诡异的契合。红色，似是为她而生。

　　侍人看着安若素的装扮，眼中都是惊艳，“小姐，你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安若素听了，高兴不已，骄傲道：“这是玉离哥哥给我选的衣裙，当然好看了，我要去给玉离哥哥看看！”安若素，一阵风似的跑出卧室，直奔蓝玉离的房间。

　　便是过年，蓝玉离还是着一身黑衣，明明那般温润如玉的气质，却被黑色服饰带着一丝冷气。

　　年后，便该将她归还，让一切回到正轨，蓝玉离心中不舍，却又无两全之策……

　　思绪混乱之际，目之所及处，一团火般的人儿冲入怀中，蓝玉离连忙抱住，生怕这过大的冲劲撞疼了她。

　　见她这般莽莽撞撞，无奈斥道：“姑娘家家的，这般莽撞，成何体统？要是我没接住，伤了怎么办？”虽是呵斥，却无半点戾意。

　　“因为我相信玉离哥哥一定会接住我的！”安若素在他怀中仰起小脸，满脸写着信任。

　　蓝玉离看着她的表情，内心无奈苦笑，我不值得你这般信任，从来都不值得。

　　安若素退出他的怀抱，在他眼前转了个圈，衣袂翻飞，犹如一团火焰，兴奋的问他：“玉离哥哥，好看吗？”

　　“好看，在我心中素素是最好看的。”蓝玉离揉了揉她的头，眼中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最好看啦，我要去给初晨看看。”随即又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天黑之前，安若素一直风风火火的跑来跑去，四处炫耀自己的新裙子，最后还是蓝玉离说要放烟花了，才将安若素拽回来。

　　“玉离哥哥，我去放，我去放。”安若素眨着星星眼，一脸向往的对蓝玉离说道。她从来都没有放过烟花，过完年就十岁了，和她一起玩的同伴都放过了。这说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蓝玉离看出了她的心思，“不行，你跑的太慢了！”

　　蓝玉离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去，转头对着暗处的端流：“你去放。”

　　“什……什么？”端流听到险些摔倒，“公子，你是认真的吗？”端流感觉自从把安若素接来，公子就再也不重视他了，总是让他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你说呢？”

　　“是！”端流无奈道，从暗处出来，大气凛然的走去……放烟花。实在是太有失身份了，以后还怎么在人前立足！

　　烟花被点燃，似是约好的那般，蓝府烟花划破夜空时，紧接着整个京都的烟花都盛放了。

　　一时间各家烟花争奇斗艳，为了让世人记住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在很努力的绽放。

　　皆说烟花易冷，可它们却在用最大的热情取悦你。

　　然而安若素看着美丽的烟花，心中想的却是，快点放完吧，放完就可以吃年夜饭了。

　　终于到了吃年夜饭的时辰了。

　　安若素那按耐不住的兴奋太过显眼，就差口水横流了。

　　夹了离自己最近的八宝野鸭放入口中，里嫩外酥，唇齿留香，好吃到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进去。

　　在吃了第一口后，安若素那白皙纤细的手上拿着的两根筷子就没停过，一桌菜被她一人扫荡一半，实力惊人。

　　让同桌的蓝玉离，初晨，端流，以及随侍的仆人目瞪口呆，这速度，这食量，即便早已知晓，但还是会再一次被惊到。

　　这让想夹菜给安若素的蓝玉离无从下手。

　　安若素把碗递给丫鬟，“再来一碗！”她觉得吃了这么多也就七分饱，便愉快的决定再添一碗……

　　饭后，蓝玉离怕安若素积食，就带她在院子里散步。没走一会儿，安若素便困了。

　　于是，不守岁了。

　　除夕夜，就这么……过去了。

　　蓝玉离很郁闷，他想和她一起守岁的，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了。可是，看着她的睡颜，他又不忍心叫醒，无奈，只能坐在床边看着她。

　　守岁。

　　在人间这么久，他感觉自己生活习性越来越像人了。

　　等素素走了，他想回去看看了。

　　他怕她走之后，他一个人面对着与她拥有十年回忆的屋子会很寂寞、很寂寞。

　　他受不了。

　　一时之间，他对前路很迷茫。从出生一直到今天，他的所有都围绕着她，她走之后，他要如何？能如何？

　　转眼，正月初七。

　　“沐月，何时了？”一间淡蓝色房间里，对镜梳妆的美丽女子，将口脂轻轻涂抹于唇上，让原本就很鲜艳的朱唇更加夺目了。

　　“姑娘，现已卯时了。”沐月边为胭脂绾发，边答道。

　　“嗯，是时候动身蓝府，去将素素接回来了，十年没见，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娘亲。”

　　胭脂内心忐忑，生怕女儿会和自己生疏。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蓝玉离压根就没和安若素说过她的娘亲……

　　“你去备车吧。”留下这句，胭脂径自往后门走去，白日醉楼不开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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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儿，待会儿你娘亲会来接你回去。”早饭桌上，蓝玉离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

　　“噗～”一口绿豆粥喷在了初晨脸上，“咳咳，玉离哥哥你说什么？”安若素接过仆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擦完，将手帕丢给初晨，初晨默默接过，开始擦脸……由于太过震惊，初晨都没计较安若素喷了他一脸粥。

　　从小到大都是蓝玉离陪着她，安若素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娘亲一词，她不理解怎么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娘亲呢？

　　玉离哥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安若素如今脑中一团乱，不知道该怎么理清思绪。

　　“素儿，你出生第二日我便从你娘亲那将你带回来，如今十年已过，该是你回去的日子了。我也该走了。”说完，蓝玉离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的不舍。

　　“玉离哥哥，你说的，我都听不懂，还有你要去哪？我也要去，我不想离开玉离哥哥！”

　　安若素听完前半句时，是懵懂的，听到后半句却急了，玉离哥哥要走，怎么能不带上她呢！

　　她连饭都没吃了，直接扑到蓝玉离怀里。

　　“素素，娘来了。”这时，一道婉转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女人漫步来到安若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