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有一茬没一茶

12、怼天怼地

　　“什么！你在哪儿见的？”
　　“在电视剧里看到的……”
　　“电视剧？那他现在人呢，是不是死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但绝对没死！”经纪人有些怜惜地摸了摸九九的头，“依璐啊，你的病是不是又重了，都产生幻觉了。”
　　九九感觉他摸头的手法像在摸自家的狗似的，很不适应，连忙把他的手一把移开，道: “真……没死？”
　　“当然没有，不信你可以上网搜啊！”
　　九九转头，半信半疑地对着全息屏问道:“殷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全息屏搜索了一阵，显示了答案：“暂时息影，在太平洋区游学，具体位置不明。”
　　九九一拍腿:“你看吧，不知道在哪儿，那就是失踪了咯，也可能是死了嘛。”
　　“什么死不死的。我知道你和他有仇，你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到外面可别瞎说啊，人家不过是出去进修了。”
　　听了这话，九九想着，虽然殷泠死了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但如果殷泠没死的话，事情就更加复杂了。死人的意识被运用于实验还说得过去，如果一个好好的活人被人抹去记忆，意识又被传送到未知空间，只是为了服务于人类自身，那开发这个项目的人要冒的风险也太大了吧，何必呢？
　　况且殷泠又是这样全国知名的大明星，不是什么普通人，要是被大家知道他人间蒸发了，会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都是难以想象的。
　　这个南柯实验到底是谁在主导，他就有这么大的信心自己能摆平之后可能发生的一切，还是说，殷泠并不只是演员这一个身份，在他背后，其实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等等，刚刚吕依璐的经纪人好像说吕依璐与殷泠有仇？这个吕依璐看起来十八线开外，怎么会与大明星殷泠扯上什么恩怨，莫非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不行，自己一定要打听出些名堂来。
　　“我就是气不过，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九九继续用模棱两可的话试探道。
　　“你也别怪在他身上了，定档期这事又不是演员能确定的。再说了......”经纪人有些为难，“其实你我都清楚，你这部剧不管有没有和殷泠的剧撞档期，都会扑街的，你也铁定会挨骂。因为根本不是档期的原因，是这部戏本身的原因。”
　　原来是撞档期这件事，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九九埋怨：“那照你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咯，你就不能给一个精神病患者留点面子嘛，你这样否定我，我还怎么康复啊！”
　　“依璐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错也不在你，而在公司的身上，”经纪人安慰道，“你在网上的谣言满天飞，也没见公司公关澄清的，这部戏再怎么不好，也是你自己一个人争取来的，从试戏到定角再到开拍，你从未依赖过其他任何人的帮助，原以为可以凭借这个角色火一把，谁知道最后会被剪辑成这个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金主在捧我？从头到尾，都是别人在造谣？”
　　经纪人的表情越发紧张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依璐......你，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像魂不附体一样，是不是今天南柯的服务有副作用，让你变得神智不清了？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从我刚才和你接触到现在，我甚至感觉坐在面前的你不是吕依璐，而是一个陌生人。”
　　九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糟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那这里自己是不能待下去了。她心一横，趁经纪人不注意，一把打开车门想跳出去，却发现外面不是马路，是空的！
　　这车没在马路上开，而是飞到了天上！
　　“啊啊啊啊！”九九惊叫出声，此时她一只脚已经悬在了车门外，辛亏一旁的经纪人眼疾手快，把她一把拖进车里，关上车门，气喘吁吁地责骂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忘了吗，去公司的路上到处有狗仔的无人机堵路，所以我们才飞高空绕开他们的啊！”
　　九九看到车门关上后，车窗外的景色又变成了熟悉的行道树和马路。“那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车窗问道。
　　“那是因为你恐高，我特地给你定制的车窗，”说到这，他突然以手掩面，抽泣了起来。“没想到你真的病得这么重，我也算是带你入行的人，你现在所经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无能，我对不起你......”
　　趁经纪人哭泣这会儿，九九定了定神，觉得自己刚才真是鲁莽了。经纪人是对世界原理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类，所说的“魂不附体”也只是在描述他自己的感受，才不会觉得真的有人能附身吕依璐，而自己被他的一句话吓到，只是因为自己比他更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后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了。
　　她拍了拍经纪人的背，“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但你要告诉我，我等下去公司要干什么啊？”
　　“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哇——”经纪人哭得更大声了。

　　K147后台迷宫中。
　　向导正拿着意识监测遥控器，搜索找寻着信号。刚才在剧院时发现一个意识体失踪了，他推测是跑进了后台的迷宫里，只能一路找过去。可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仪器上还是没有显示出任何活跃意识体的信号。
　　这时，他听见手中的仪器突然“滴滴滴”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果然有一个意识体的标记在上面，于是立刻照着仪器指示的方位找了过去，终于找到了失踪的意识体。他按下具象化投射按钮，却对出现在面前的人类实体震惊不已。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之前失踪的那个亡者意识，而是他们的客户——吕依璐。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吕依璐嘶声力竭地喊道，“我不要做梦了，快让我醒过来！”
　　无奈之下，向导按下另一个按钮，试图将她送回地球。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按多少次，吕依璐仍在原地，不曾消失。
　　“求你了，快让我醒过来吧，让我醒过来......”吕依璐已经哭不动了，她瘫坐在迷宫的角落里，眼神迷茫，不停喃喃自语着。
　　向导突然明白了。吕依璐之所以无法回去，是因为她的躯体已经被别的意识体占领了。
　　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了。

　　九九的车稳稳地降落在影视公司大楼的顶层。
　　吕依璐所在的影视公司名叫Secret影视，刚刚车子正是从它楼顶巨大的“SECRET”全息投影中穿梭而过后才停在了顶楼。
　　“这名字一看，就知道这里肯定有许多小秘密。”九九心想，刚才听经纪人说今天是来就公司任由谣言散布的事情与公司进行磋商的，想必这次机会中一定能得知一些娱乐圈内幕，可能还有助于调查殷泠的事情，所以不去白不去，反正自己又不是吕依璐本人，不会唯唯诺诺把自己憋出精神病来，要是公司里那些人敢欺负到自己头上，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等一会儿进去了，不管他们说你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千万不要激动，更不要和他们动怒，身体要紧啊！”经纪人一边带着九九去公司会议厅，一边叮嘱到。
　　九九比了个“ok”的手势，眼看已经到了会议厅的门口，便一把推门走了进去。
　　“哟，依璐你来啦，坐吧。”座席上一个漂亮女人招呼道。
　　九九看了她一眼，发现姿色不在吕依璐之下，只是年纪似乎稍长一些，看来应该是同公司的前辈。可这个会议是为了解决吕依璐和公司之间的事，实在没有其他演员列席的必要。
　　九九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经纪人，发现他也很惊讶于她的出现。刚才他的嘱咐里完全没有提到她，想必这位前辈应该是不请自来的。九九背过身去，“哎呀，我又犯病了……”她轻声向经纪人问道，“她是谁来着？”
　　“唉，她是你的前辈姚艺之啊，也是公司的大股东，还是你所参演的这部戏的女主角，不管你记不记得，可千万别得罪她。”
　　“姐姐，你怎么也来啦？”九九故作热情地微笑着问道。
　　可面对这个热情的称呼，前辈似乎有些发懵，她愣了一秒，回复道：“是，是啊，我这不是想来听听你的事该如何处理嘛。”
　　看起来这个姚艺之应该与吕依璐关系挺差的，不然不会是这幅不自然的神情，大概跟她说好话比骂她还难受。她今天过来，一定是来看吕依璐的热闹的。
　　这时身后的经纪人拉了一下九九的袖子，“你也不用过于热情……反正少招惹她就行。”
　　“姐姐来了也好，您也算当事人之一，一定对我所经历的事情深有感触，我想您这次来列席会议，应该是来帮忙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光来凑热闹的，对吧？”
　　“依璐，你……”经纪人紧张到了极点，他不停地拽着九九的袖子。
　　“好了别拽了，再拽就要脱线了。”九九甩开经纪人，走上前了几步，拉开座位坐下。
　　除了九九自己，在坐的所有人脸上都青一阵白一阵。他们没有想到一直低眉顺眼的吕依璐会有如此大胆的言语。
　　姚艺之干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另一边一个看着像公司领导的男人清了清嗓，发话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接着，他详述了吕依璐事件的经过，大概是在《月陆神影》播出后，网络上开始出现对吕依璐戏份的质疑和指责，也正是这时，关于吕依璐有金主，是带资进组的传言开始出现，紧接着各路线上线下媒体争相报道，引导舆论攻击吕依璐，到今天，已经是第三个礼拜了。
　　“那你们就任由他们瞎传，毁坏我的名誉？”
　　“吕依璐，你要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男领导说道，“这种事情只能让他们讨论，讨论完了也就散了，要是公司在这种时候澄清，在他们眼里不就做实了你带资进组，有权操控公司的传言吗，这样非但没法让公众信任你，还等于把公司也拖下水了。”
　　“你们的意思是……就不管了？”
　　其他人都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哦，那也好，还省事了呢，”九九说道，“不过，既然我都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们不打算做点补偿吗？”
　　“那是当然的，不过补偿内容，我们还得商议。”
　　“要我看，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我背靠金山，不如就把这个传言坐实吧，”九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男领导身边，“要不，你包养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