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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同床共枕 ...

  •   *

      哪怕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姜半夏都没有如此绝望过。

      她已经喝了一大桶冷水,也扣着嗓子吐了好几回,感觉苦胆都快吐出来了,可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作祟,她眼下浑身都不舒服,手脚更是虚浮的紧。

      从小父母离异,她吃百家饭长大都没这么狼狈过,看着由于急于灌水打湿的衣裳,再回想起自己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姜半夏气的把水瓢扔在了地上,自己扶着一旁的大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王!八!蛋!”

      “呕......”

      来到此处本来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又喝了那么多水,吐到现在,姜半夏脸色发青,胃里胃酸却还是在翻腾。

      她复又干呕了几下,整个脸色黑的吓人。

      “汪~”大黄不懂两人的情况,看着姜半夏难受的在院子里扶着树站在,它在其后有些不明所以的叫了一声。

      姜半夏闻声回头,看着门口处的大黄,再一看门内还在地上的某人,她额前青筋跳了跳,胸前瞬间大幅度起伏了数下。

      好。

      好的狠!

      “碰!”的一声,姜半夏踢到了一旁的水桶,咬着牙头也不回的快速的走回了屋内。

      人已昏迷,姜半夏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过,此间纵使她再不甘愿,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她也不得不重新蹲了下去将手放在对方的颈间感受了起来。

      脉搏还有,人还有气。

      确定了这个结果,姜半夏又扫了一眼对方的情况。只见一开始包扎的地方由于适才的动作再次出血,尽管她之前喝了一大桶水吐出了一些东西,但姜半夏也确实不敢拿命来赌,是以确定了眼前的情况之后,她只得抓起对方的手臂,把人扶了起来。

      “你最好是有解药。”

      “敢给姑奶奶下毒,什么玩意儿!”

      费力的把人重新弄回床上,姜半夏一边冲着其骂骂咧咧,一边却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认真处理伤口。和之前她救人时相比,这一次,她小心谨慎了不知多少倍。等到终于把某人身体所有受伤的地方都再处理好了,这外面的天色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去。

      累死累活一天,都不带休息的,姜半夏瘫坐在床边,拿起不晓得什么时候被她放在一旁乘着水的水壶“咕噜咕噜”的就灌了好几口。

      这伤口这么严重,她这里只有一些简单的药草,最贵的就是大黄不晓得从何处翻出的人参,一想到这个情况,姜半夏不仅肚子饿,还头疼的紧。

      再一想今日又是坠崖又是泡水还大幅度折腾了一下,才刚松一口气的姜半夏顿时眼前便是一黑。

      天!她这是惹了个什么大麻烦!

      “谁......”

      “...谁...”

      肚子里没有一点东西,姜半夏饿得难受,她本想出去弄点吃的,可这边才刚起身,她的身后却传来了动静,姜半夏动作一顿,她垂在两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到底还是妥协的转过了自己的身子,不耐烦的冲着对方道:“什么谁谁谁,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床上陆玄并未转醒,他不适的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已经干涸的双唇下意识的张了张,“...水......”

      仔细听清了对方话语的姜半夏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她手上这会儿刚好便提着才喝过的水壶,虽不情愿,可还是走了上前,“水水水,还知道要水。”

      话听着十分不耐,可姜半夏扶人起来喝水的动作却显得十分小心,她也懒得再去拿什么碗了,也不讲究干净啊什么的毛病,拿着壶嘴便凑到了对方的唇边喂了起来。

      陆玄处在昏迷之中,吞咽的动作纯属本能,多少有些慢,于是最后喂完的时候,他的下颌和颈间便流下了好一些水渍。

      姜半夏看了一眼,她双眸微动,把人放下去后,到底还是给人顺道擦了擦。

      还别说,这王八蛋其实还真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模样是没的说,要不然一开始她也不会把这人错认成女的,但明明长了一副绝美的容貌,可睁眼之后的那股气势,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女气,真要说的话,姜半夏觉得妖孽一词,形容这人是再贴切不过。

      一想到这,擦完收手的姜半夏身体一僵,她连忙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警醒自己道:“姜半夏啊姜半夏,被这外表欺骗了一次,怎么还能欺骗第二次,蠢死你算了!”

      肚子是真的饿得不行了,眼看着人暂时没啥事,未免再沉浸在这王八蛋的外貌中,姜半夏连忙从屋内走了出去。

      她得快一点把自己喂饱,眼下没事不代表今晚没事,伤口沾了水,要是感染的话,结果如何,姜半夏可不敢想,她得多做一手准备才是。

      有时候,还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尽管姜半夏隔一段时间便给对方换一次药,人参也切成了片给其含在口中,但到了深夜的时候,她还是被大黄的一声叫唤给惊醒了过来。

      “汪!”

      “汪汪汪!!”

      “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姜半夏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她把陆玄往里面挪了挪,自己蜷缩在床边合衣睡着,大黄闹出动静的时候,她呓语了一声,伴随着大黄叫声的急切,她的手下意识的往一旁摸了摸。

      这一摸不打紧,她的睡意顿时就去了大半,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发烧了?!”

      担心是自己感受错误,姜半夏连忙把手重新放回对方的额头上。片刻过后,她的手被烫的往回缩了一缩,“完了完了!”

      “真的发烧了!”

      确定了这个消息,姜半夏连忙转身下了床。中药见效慢,她用药什么的,也只是凭着原本的记忆来的,原身也算不得是什么大夫,这一会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时半伙她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把入夜前翻出的药酒快速的搬了过来。

      “死马当活马医,你若是撑不过去,那就是命,要是撑过去了,你我的账我再和你好好算!”姜半夏一边把药酒倒进一旁的盆子一边自言自语的拿起了脸巾放了进去,待脸巾彻底湿透,她再拿起来轻轻的拧了拧,随即转身回到床前,二话不说便掀开了盖在陆玄身上的棉被。

      棉被下的身体伤痕累累,不仅仅是新伤,还有许多旧伤遍布,尤其是对方的背部,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这还是姜半夏第二次好好给人上药的时候发现的,也不知这人曾经是受了多少苦。但是,纵使受再多苦也和她无关,眼下的她只有一个目的,那边是给人物理降温。

      物理降温需要高浓度的酒精,这里酿酒技术不大纯,这酒也不是白酒,然而目前的情况,她只能找到这个,有总比没有强,她的能耐也只有这么一点,其他的,就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

      大黄在一旁见姜半夏手忙脚乱,面色沉重,它曾试着叫了两声,但姜半夏忙起来根本无暇顾及到它,它在屋子里徘徊了一会儿,最后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往外面跑了出去。彼时的姜半夏还在紧张着陆玄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发现大黄不见了,等到她察觉的时候,屋内哪还有大黄的身影。

      “大黄——”姜半夏找了一圈无果,遂叫出了声,“大黄~快出来。”

      “听话。”

      四周寂静,没有回应,姜半夏皱了皱眉,疑惑道:“这傻狗子又跑哪儿去了?”

      “汪~”说来也是巧,姜半夏此间刚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茅屋外面却适时的传来了一声回应。姜半夏停下脚步,回头的功夫,她的眼前便窜来了一个身影。

      大黄浑身湿透的跑到了姜半夏的身前,它的口中叼着一个蓝白相间的东西,对着姜半夏便使劲的摇着自己的尾巴。

      “这是什么?”姜半夏看了一眼。

      大黄把东西放在了姜半夏的脚下,咧着嘴开心的叫了两声,“汪~”

      姜半夏把东西捡了起来。还别说,这家伙怪好看的,除了两朵蓝白相见的小花外,这株草上还有一颗小果子。这是姜半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大黄见自家主人没动,不由得咬着姜半夏的裙角便往屋里拽。

      “哎......”

      大黄被原主从小养大,姜半夏继承这具身体,记忆还有些混乱,尚没怎么摸清大黄的性子。见大黄一个劲把自己往屋子里拉,她顺势跟着走了进去,谁曾想最后竟来到了床前。

      “汪汪——”

      带到了地方,大黄便开始围绕着姜半夏转了起来,它用头顶了顶姜半夏拿着东西的手,“汪!”

      姜半夏不蠢,大黄表现的如此异常,再一想到昨日其不知从哪里扒拉出的那株人参,她的双眸动了动,看着其道:“你要我喂给他吃,是不是?”

      “汪~”大黄认真的回应了一声,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姜半夏见此,心底却有了主意。

      左右都没办法,她就试一试,真有毒把人毒死了,就算他倒霉。

      这么一想,姜半夏很快便施以了行动。

      她把药草捣碎碾成汁,随即快速的来到床前把人扶了起来,陆玄此时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姜半夏一开始打不开他的口,后来索性直接上手掰开,再强势的给人喂了进去。

      如此一折腾,天边也渐渐泛起了白,不过好在的是,也不知是否是药酒起了作用还是大黄找的药草起了作用,总之,临近破晓,陆玄的烧,总算是退了。

      察觉到此,姜半夏松了口气,她瞬间瘫在了床上,连动都不想再动了。

      *

      昨日先是坠崖,后是落水,陆玄在河中其实喝了不少水,而后姜半夏为了给他治病疗伤,又先后灌了他药水和参汤,是以第二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陆玄,最后是被自己腹间的胀意憋醒的。

      意识渐渐恢复,入眼是破旧的屋顶,周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浑身都在疼,包括喉咙,睁眼后的陆玄先是皱了皱眉,等到他所有感官迅速恢复完毕,他瞬间便发现了自己身旁的情况。

      一旁是一个乱七八糟如鸟窝一般的头发,一女子就这样直接的睡在了他的身旁,和他一个枕头!一个被子!

      山间的夜里寒冷,茅草屋内又只有一张床和一条被子,姜半夏折腾了一晚上,早已疲惫不堪,是以她的头刚一沾着床,几乎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幼时家逢巨变,被追杀,被净身,从蝼蚁到手握大权,陆玄几乎已经忘了旁人近身是什么感觉,还别说是如此亲密的接触!

      他心底的怒火骤然上升,本想把人直接踹下去,可一动才发现,他的大腿上,竟然还搭了一条腿!!

      陆玄双眼骤冷,但他并没有愤怒出声,而是直接上了脚,作势便想把人给踹下去。

      然而,此间的陆玄却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这一踹踹是踹了,可想象中的人离自己一丈三尺远却并没有出现,他的体力大不如以前,只把姜半夏轻轻踹倒了床边,他的脚踝处便传来了一阵剧痛。

      姜半夏睡得死,可自己身体吊在床边她还是有感觉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原想往床里面翻一圈,可翻到一半,昨日那股打从心底冒出的阴凉感却是瞬间冒了出来。

      经历过一次濒临死亡,这感觉真是再熟悉不过。姜半夏倏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对在了一起。

      陆玄的脸色黑的有些吓人,几乎姜半夏刚睁眼,他便厌恶道:“滚下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四目相对,姜半夏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眼前之人睁眼后的模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眼下有万分的理由相信,自己可能早已尸骨无存。

      不过,她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对方虽然可怕,但有一点,姜半夏很确定,那就是目前这人受伤严重,还指望着她救,她虽受制于他,可没了她,这人也一样活不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半夏的心便安了。

      她毫不胆怯的迎上对方的目光,随即缓缓的爬了起来,歪着头冷笑道:“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我的被子,姑奶奶先是救你,后又累死累活照顾你一夜,这便是你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

      “让我滚?做什么梦呢。”

      这是陆玄这些年第一次被人如此毫不客气的回话,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般不要脸的女人,他额前青筋再一次跳了跳,倏地便伸出手扣住了姜半夏脆弱的脖子,“找死。”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想找死,你便杀。”这一次,自认自己中了毒的姜半夏面对这样的威胁,完全不带怕的,她此间不仅没躲,反而还把自己的脖子往前送了送。

      “你......”陆玄浑身其实并没有多少力气,若不然之前也不会连踹一个女人都踹不动,见姜半夏不买账,他转而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冷声道:“上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已经被我剁碎喂了狗,”

      “哦,是吗?”姜半夏闻声笑了,她看着他,“那你要剁我吗?”

      不怕他,还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的女人陆玄第一次见,他紧了紧扣着某人下颌的右手,阴沉着脸道:“解药不想要了?”

      姜半夏双眸微动,反笑道:“你喂给我的,是毒药么?”

      身处深宫,陆玄的眼比谁都毒,见姜半夏这般,他勾了勾自己的嘴角,“不信?”

      说着说着,他放开了她,随即用身前的被子重重的擦了擦他适才碰过姜半夏的右手,头也不抬道:“那你想试试么。”

      对方神色如常,似是胸有成竹,姜半夏没能诓出事实,心底有些失落,再见其如此嫌弃触碰自己,她扯了扯自己嘴角,“你以为我会信?”

      陆玄没有回答姜半夏这个问题,他专心的擦着自己的手,却是自顾自道:“苗疆青蛊,可解剧毒,但若身体无毒服用,则化为子蛊,子蛊发作,若无母蛊在旁——”

      陆玄一边说着话,一边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头。他脸上已经没有十分明显的情绪波动,然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当要说到重点的他,却是突然就这样停了下来。

      屋内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这些话,换作什么旁人来说,姜半夏多半都会嗤笑一声,再骂一句扯犊子。可是,和旁人不同的是,这话拿给陆玄说,却莫名的多了几分诡异的搅弄风云之感,仿佛这所谓的蛊虫,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阴谋一般。再加上被这么看着,姜半夏头皮瞬间发麻,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能爬到九千岁的位置,论玩心计玩手段比耐力,陆玄便没怎么输过,见姜半夏听了进去,他缓缓眨了眨眼,随即不急不缓的俯了俯身,来到了她的身前。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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