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就要娶我》图书馆里的贼

58、倦鸟归旧林（八）

　　“洛赫。”衡重恢复记忆后，还是习惯叫秦愿从前的名字，他的语气带着一点无奈，“放下吧，他不是这个意思。”

　　秦愿紧盯着一脸无所畏惧的茱茱楼主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也早就有所察觉了吧？这还发现不了，你就不叫衡萸了。”脖子上还架着刀的人说道。

　　衡重叹口气，将手搭在秦愿的刀上，轻轻移下，这孩子就是一股子傻劲儿，明明不会真的伤害衡茱，还要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他道：“我虽不知当年其中有什么关窍，但确实觉察到父亲对我的态度和皇上对我的态度之间的联系。我一点也不愿意了解这些真相，也不想参与其中，只想当衡萸已经死了，父亲便永远是我的父亲。”

　　衡重说得恳切，茱茱楼主也有些动容，他看看还板着脸的秦愿，也不想在这里吐露心声，便道：“他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我俩都是他亲手教养长大，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衡重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纠结万分，自家弟弟在想什么他确实能够猜到，可是他们兄弟俩终于出了龙潭虎穴，难道又要一头扎进去吗？

　　“小茱。”他徘徊良久，才说道，“你可想好了？”

　　茱茱楼主站得挺直，终于不像是之前那个懒懒散散的，雌雄难辨的江湖高手了，从那脊背中衡重恍然看出他们当年在军营中意气风发的时光。

　　“我可不比你差。”茱茱楼主道，“我的兄长。”

　　衡重也笑了：“‘衡萸’可不好当。”

　　想是衡茱即使远离衡大将军多年，也有能够暗中联系他的方法，衡重知道，他这一去，怕是相见再难了。

　　即使不是亲生兄弟，衡重也觉得自己与衡茱有血脉相连一样的紧密关系，两人之间不用多说，就能了解对方的想法，还惹得秦愿有几分吃味。

　　衡茱第一次揭下面纱时，半张脸上密密麻麻的灼伤看得衡重心惊肉跳，但他本人却是满不在乎地道：“意外而已，我的易容可还是和潇潇姐学的，比你还要高上两三分。”

　　衡茱说道做到，不消半个时辰，他就给两人又变了个衡重出来。

　　“他不像你。”秦愿说道，怎么听怎么有几分孩子气的倔强。

　　而回答他的只有衡茱的一个白眼和一句：“我又不是给你看的。”

　　也许是人到分离时总会变得伤感许多，临走时刻，衡茱打量秦愿良久，说道：“你可要疼着些我哥，他除了会当兵打仗，别的什么也不会。”

　　衡重虽然听得面红耳赤，却也知道，衡茱这是在告诉他，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使他们兄弟分开时不欢而散，如今往事也都如云烟消散了。

　　没有再多余的话语，衡茱最后看了衡重一眼，像一片云彩般轻飘飘地走了。

　　他们住的地方本就是舞暗楼的另一处据地，衡茱走后，衡重暂代他的职位处理一切杂事。不过这不是长远之计，衡重将小晴唤到自己面前来。

　　“少将军。”小晴恭恭敬敬向衡重行了礼后才坐到一旁。

　　“咳，说了不用叫我少将军了。”衡重想着自己要交待的事说道，“小晴，你也知道，此地不是我会长久居留之地。”

　　这话一出，小晴立刻就意识到了衡重要说什么，连忙跪下道：“小晴何德何能，万不敢当。”

　　衡重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被一旁秦愿火辣辣的视线一盯，又不动声色地放开。

　　“小茱将这里交给我时，就说过你是最好的人选。将他多年经营的心血交到你的手上，我们两个都放心。”衡重缓缓道来，“你是个纯直又机敏的好孩子，不会让他失望的。”

　　小晴咬着下唇，双手握拳，眼含泪水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楼主和潇潇姐又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恩公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也难报答！”

　　她说着就要拼命扣头，衡重见状连忙制止道：“好姑娘，你就把这份心，也用给和你一样需要帮助的姑娘们吧。小茱和地下有知的潇潇姐也会高兴的。”

　　“小晴明白了，定不让恩公失望。”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坠下，小晴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道，“我本想来问恩公，飞熊派来人传信，说要联合武林对抗云梦阁，不知……”

　　“飞熊派？”衡重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何许人也，“那个代盟主？”

　　小晴道：“正是。”

　　“杨青既然不在，那我们就去会会他。”这话是衡重对秦愿说的，他又对小晴说道，“不过你就作为新的舞暗楼主，去打出属于自己的名号吧。”

　　“是！”

　　衡重的伤还没好利索，不得不显得温和一些，以免招惹来麻烦。结果他不用打听也知道，这武林正道们打算于几日后，正是围攻云梦阁的老巢。

　　不出意外的是，当衡重与秦愿赶到离平州数百里之外的淮州，也就是云梦阁的所在地时，这儿除了莺歌燕舞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这事没有这么简单。”衡重道，“我虽不甚了解，但料想楚寂寥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不会看不出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圈套，是声东击西之法。难的就是，我们现在没有人脉，小晴所知有限，也找不到楚寂寥的老巢在哪里。”

　　“我去找找？”秦愿提议道。

　　衡重摇摇头否决了：“没头没脑地找是浪费时间。”

　　现在虽已经过了烟花三月，但淮州仍是一派春光，秦愿立在码头的模样，让衡重回想起他们意外结识李停云等人的时候。

　　“等等。”衡重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消息真正灵通的人，“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