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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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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过得非常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花桑年觉得和家人、老朋友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少到他都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
闻人影歌没有那么多朋友要见,加上校队要集训,几乎是刚过完年就回学校了。
集训期间,住在校队专门的宿舍里,离球场仅有一分钟路程。距离近到,在宿舍内就可以听到球场上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
没人能睡懒觉,因为起床的队友会绕着宿舍楼跑,一边跑一边喊口号。
口号声在寒冬中震耳欲聋。
正式开学后,花桑年回到了X大。
花桑年参加的其中一个协会,书法协会总是很安静。
社长张卿笙经常会被喊去写字,帮各个学院写,或者帮各种企业写,总是没办法亲自到社团指导。
而代替张卿笙组织书法活动的财务部部长是个社恐,基本上都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不组织就绝不组织活动,除非被社员追着问,才会勉强去申请一下课室,然后顶着一张没了半条命的脸来教他们写字。
花桑年不忍心,于是把申请课室的工作揽了下来,部长高兴得满脸通红,紧握着花桑年的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第二天,部长给花桑年送来了他多年的练字心得,足足有5页纸,全是漂亮的行楷。
轮滑社的练习则是一周3-5次,加上上学期的积累,很快,轮滑社的新生们从最基础的训练毕业,渐渐地开始练习一些有观赏性的技巧。
比如快速短间距地过障碍物或者加上音乐和简单的舞蹈动作来过障碍物。
练习时间越来越长。
很多时候,新生们不再像第一个学期那样在练习完毕后,换上运动鞋后再回宿舍,而是直接穿着轮滑鞋滑回去。
大抵每个加入轮滑社的人都会走到这一步,遇到减速带不犯怵,看到楼梯也是勇敢上前。
踩着轮滑鞋上楼梯?
不需要犹豫。
习惯了轮滑鞋带来的速度,要他们换了鞋再走回去是不可能的。
但要他们在楼下换了鞋再上去,太不帅了。
花桑年现在练习完也不会换鞋。
相反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有借口以不那么正常的方式上楼梯。
而这不过是一个学期的练习成果。
只不过在河边走会湿鞋,这样上楼梯也会摔。
他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对方稳稳的扶住了他。
是闻人影歌。
安心的感觉瞬间包围了花桑年,但随即是陌生。
这好像还是过完年以后,他们第一次这么亲近。
闻人影歌太忙了。
他入选了一队,还有大概率成为首发,队长傅新航对他抓得很紧——闻人影歌实力很好,而且没有被对手研究过。
哪怕去年在师兄们的退役赛上大放光彩,得到了其他高校的重视,但他们没有研究资料,不足为惧。
也就是说,闻人影歌可以是秘密武器,也可以是重磅炸弹。
他太重要了。
重要到傅新航每次目送训练结束回宿舍的闻人影歌,都像损失了几个亿。
于是闻人影歌的训练时长被迫一加再加。
新学期的实验课也增多了不少,闻人影歌忙得几乎没有一个中午能回宿舍。
这样的闻人影歌自然没有时间和花桑年相处。
花桑年也不是没有想过在轮滑社训练结束后,去球场等等闻人影歌,但每次他都会想起寒假里,被多位老师围着、发着光的闻人影歌。
然后联想到自己糟糕的专业成绩。
他有点害怕,害怕看见闻人影歌发光的样子。
所以他不敢去球场等人。
也就很少与闻人影歌有接触。
可原来,接触后,大脑的第一反应还是熟悉。
“哥。”花桑年笑了下。
闻人影歌看着倒在他怀里的花桑年,干脆一把拦腰抱起,直接抱回了宿舍。
他其实想说,穿着轮滑鞋上楼梯很危险,不要再这么做了。
但没有一个擅长和喜欢轮滑的人,会惧怕这样上楼梯的。他不可以用关心的名义去对花桑年说“很危险,不要这样做”。
但闻人影歌没想到,自己的举动意外地促成了这一结果。
花桑年的脸红透了。
所有走廊上的和上下楼梯的人都在看他们。
看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被一个一米九几的男生抱在怀里,稳稳当当地,一步一个阶梯。
现在偶像剧里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因为没有必要原因的公主抱很傻。
而且,这个距离会让花桑年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闻人影歌平稳的心跳,微热的体温,还有好看的脖颈线条以及上面的喉结。
在别人面前这么亲密,让花桑年很不好意思。
花桑年决定,至少再练一个学期,否则绝不穿轮滑鞋上楼梯。
就算上,也不要一口气上七楼。
进到宿舍里面后,闻人影歌才把花桑年放下来。
花桑年脸热得不敢看闻人影歌,他扒拉着床沿,滑到自己的床位前,坐下,换鞋。
换完鞋,把地板用消毒水拖了一遍后,开窗透气。
趁着换气,花桑年在阳台门边吹了会儿冷风。
然后关上门,假装若无其事地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时,闻人影歌正在看书,旁边放的是几只不同颜色的记号笔,都用得有些发黑了。他一边看,一边拿起浅黄色的记号笔,在书上标记重点。
但记号笔已经不出水了。
闻人影歌下意识抬头去寻找花桑年的身影,“你记号笔要用吗。”
“不用的。”花桑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书包拿出了浅黄色的记号笔,递给闻人影歌。
看着重新投入学习的闻人影歌,花桑年什么都没有问。
他刚才选择去洗澡就是想整理心情,整理好,再来问闻人影歌为什么会突然把他抱起来,是担心他还是怎样。
如果谈话顺利气氛好,说不定这一次他就能把告白的话说出口。
毕竟他们都很忙。
不像上学期那样有很多机会可以相处,可以表明心迹。
闻人影歌接下来还会更忙,因为篮球联赛的地区预选赛就要开始了,校队需要到不同学校比赛。
花桑年有点失落。
但他回到自己座位上,翻开书开始学习。
11点半,唐寒柳和杨力一起回来了。
刚进门,杨力的嗓门就响起来了,“花花!我跟你嗦我今天&%#*……可威风了!”
“喝醉了,不要管他。”唐寒柳一边跟花桑年说,一边把杨力半强制地带到他的床位前,把人按在座位上,“醒会儿,醒完了自己洗漱。”
“力哥喝了多少啊?”花桑年问。
唐寒柳把身上那件因为不时要扶着杨力而沾上酒气的外套脱下,“全场最多,哪个师兄师姐过来劝酒他都喝,笑得跟傻子一样。”
“要不是会长到场勒令解散,这傻子还要喝。”唐寒柳仍然对残留在身上的酒气感到不适,“我去洗澡。”
花桑年点点头,对坐在椅子上显得有点呆的杨力说:“力哥,你要喝水吗?”
杨力明显还很醉,他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理解了花桑年的话:“喝、喝。”
花桑年到饮水机那边给杨力接了杯温水,杨力一口喝完,摇头,“这、这酒怎么没、没味道,差、差评!”
花桑年好笑地给杨力又倒了一杯,这次杨力只喝了一口,就大着舌头说:“差评!”
洗完澡出来的唐寒柳,从花桑年手上拿过那杯温水,直接往杨力脸上泼,水顺着杨力的脸一股股往下流。
“醒了没?”唐寒柳看起来有些生气。
杨力的样子很狼狈,但也因为这杯水安静了下来。
花桑年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糖糖你先擦头发,别着凉了。力哥,你先去洗漱,早点睡。”
“嗯。”杨力应了声,拿了衣服去洗澡。
待浴室门关上,花桑年才对唐寒柳说:“糖糖,泼水有点过了。”
唐寒柳没有掩藏自己想法,他觉得自己做法已经相当和缓了,“上学期他说他进不了一队、要更加努力,可结果呢,他翘了篮球队训练也要来学生会团建,不会喝酒还要硬喝,喝酒能换来什么?有哪个运动员一周几次地喝酒?之前有会长在,大一最多喝两杯,会长不在,那些人发了疯一样地劝酒,他也就发了疯一样地喝……难道不该泼醒他吗?就他这样,这学期就能从二队出来。”
唐寒柳说的都在理。
但是很刺耳。
浴室那边的水声并没有停,可花桑年还是觉得杨力都听到了,因为唐寒柳并没有压低音量,他的声音在宿舍里十分清晰。
偏偏闻人影歌还说了一句:“糖糖说得对。”
闻人影歌当然没有唐寒柳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只是单纯觉得杨力还不够努力,一二队缺席的只有杨力和黄凯圣。
而黄凯圣,是因为春节爬山被路人推倒,摔断了腿,还没拆石膏。但即便这样,他有时候也会去体育馆,坐在一边,对着墙玩投接球。
花桑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唐寒柳和闻人影歌都是对的,也知道杨力这么做不好,可他还是有点难过。
不止是因为气氛不好,更多地是他发现唐寒柳和闻人影歌与他和杨力是不同的。
能够一如既往努力、向前走的人,不会懂为什么有的人“不够好”,却还要逃避。
杨力逃避训练。
而他在逃避摄影。
从期末成绩出来后,花桑年除了课堂作业,没再拍摄过任何照片。
明明只有拍了,才能进步。
可他会害怕,害怕看到自己垃圾的作品,害怕看不出自己的作品哪里有不足,害怕得到很低的评价。
有的时候花桑年甚至会很消极地想,如果那时候老师没有提出让他重新交一组照片,没有这个善意的举动,那他直接拿到低分是不是不会这么受挫。
唐寒柳那一杯水似乎真的有效,至少在接下去一周,哪怕唐寒柳没去,杨力一个人从学生会回来也没有喝醉过。
轮滑社的训练开始增加了,因为要在54青年节上表演。
但增加训练,意味着场地要“新增”。
“新增”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学人那么多,基本除了固定时间固定场地以外,其他时候很少能占到场地。
只能靠蹭。
不过花桑年也没想到轮滑社蹭人家场地,会蹭到篮球校队那里去。
篮球校队是出了名的训练狂魔,除了不沾染给一般学生打球用的几个室外球场外,其他的球场全都是满员的。
而轮滑社居然蹭到了他们两个球场。
更令花桑年没想到的是,闻人影歌就在他旁边的一个球场练习,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