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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封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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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卡卡西说,带土是在位于草之国的神无毗桥牺牲的。草之国位于火之国和土之国之间,都在木叶西北,但是风晚却感应到标记的位置在相反的方向。她觉得挺奇怪的,但卡卡西总不可能连做任务的地方都搞错了,而且按照他对带土伤势的描述,带土也不可能自己往地下挖了一条道跑出来,还跑那么远,唯一的解释就是谁救了他。可那会是谁呢?
风晚从木叶出发,花了不多时便来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片深林,密密麻麻的参天巨木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风晚在森林中穿行,找到了一个岩洞。她举了火把走进去。那个岩洞内部很曲折,并且一路在向下延伸,这与她感知到的位置一致——地下。虽然她可以直接用飞雷神进去,但在搞不清状况之前她不愿意贸然行动。万一救带土的是木叶的人怎么办?发现她居然会忍术牵扯出的事情可就解决不完了。
一路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风晚在跳进最后一个坑之后走出甬道,终于发现了一片空旷的空间。这儿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的溶洞,但是河流改了道,这里便干了。她慢慢地往里走,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管道还有挂在藤蔓上的奇怪人形,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风晚皱着眉头,悄悄地探出头去,发现了一个老迈的却令她惊呆的背影。
“……哥哥?”
那个背后连着无数的管子,弯着腰拄着拐的老头子用十分符合他年纪的速度缓缓回过身,同风晚对视。风晚看到他的眼睛里是蚊香圈圈,脸上满是皱纹,牙齿似乎也都掉光了。虽然比起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斑,他现在的模样甚至有些可笑,但风晚绝不可能认错,这就是她的哥哥啊。
她丢下火把,迈开脚步:“哥哥,是我啊!”
斑站在原地,眉头微微皱起,他分辨了一会儿才睁大眼睛:“风晚?你还活着?”
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他这么叫过她的,风晚不由得眼眶发热,她伸手抱住了斑:“是,我是风晚……太好了哥哥,我没想到你也还活着,哥哥……我当初走了那么多地方想找到你,我以为是我想错了……太好了,哥哥,太好了你还活着!”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腐朽的味道,她的哥哥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少年,当初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已经不见了。他已经老了。
斑抬手像年轻时候那样,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脑勺:“风晚,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否则我一定会早点把你接到身边。”
风晚从他怀里离开,抬手抹了抹眼泪。她笑着望向斑,他的眼底比之前多了些生气,那股沉甸甸的死气略微散去了些。他拉着风晚的手去到桌边坐下,问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当初假死离开了木叶,原本打算就此隐姓埋名……等等,哥哥,我的眼睛。”风晚打开了自己的写轮眼,“这双眼睛是不是你换的?你把小镜的眼睛换给了我?!”
斑一愣,叹了口气:“这其实是场意外。我那时回南贺祠堂看了石碑,未曾想小镜和志村团藏起了争执,我也不知道你在,我那时以为你已经和千手扉间一起死在那场战争里了……团藏挖出了小镜的眼睛想带走,他配么?我知道你的眼睛也已经看不太清了,索性就将他的眼睛换给你。”
“那为什么你不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斑摇摇头:“我那时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与柱间一战留下的后遗症太过严重。我帮你换了眼睛,去祭拜了泉奈,等我回来你已经不见了。”
“我以为……我以为是你故意引我去,又故意把我抛下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那之后为了找你,去鬼之国夺了秘术变的。”
斑又是一愣:“我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风晚不解:“那……?”说着她的目光越过了斑,看到了从洞顶上冒出来的黑白阴阳人,对上那两只空洞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后背涌起一阵恶寒,她猛然站了起来:“哥哥,那是什么?!”
斑回头,看到了绝,示意她不要慌:“那是阴阳遁的造物,是我的意志,叫‘绝’。”
风晚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那是你造出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她的疑惑表示不解。
风晚的脑子一“嗡”,一时间有些混乱。她的第一反应是,问题太大了。她不由得想起了九尾说的,能够造物的是神,而他们都是人,又怎么可能“造物”呢?连六道仙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的哥哥真的能办到?而且这个黑影,这个叫“绝”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斑的意志?她绝对不可能忘掉这个袭击过她不止一次的东西,它如果真的是斑的造物,那它怎么可能想杀了她?斑难道还会想杀了她?如果不是她用了伊耶那岐,早在几十年前她就已经死了。而且斑明明说了他不知道她还活着,那绝怎么会特意去汤之国抢了水门把她引去木叶?它不仅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还拥有自己的意志!绝不是斑所认为的他的造物,更不是他的意志!
风晚看着斑,又看向已经走到他身后的绝,不由得发起抖来。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她和她的哥哥似乎陷入了某人的鼓掌之中,这一切根本不是斑所以为的样子。
斑看到她的模样,觉得奇怪之余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风晚,你冷吗?手这么凉?”说罢他吩咐绝,“去点火。”
绝宛如他的仆人似的听话地去了,可风晚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她努力地想理清思绪,可最后还是乱得不知从何讲起,最后只道:“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那个袭击我的黑影?”
斑点点头。
“就是绝。”
斑的动作一顿,随即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风晚,你太累了吗,怎么开始说胡话?怎么可能是绝。”
风晚抓住他的手臂:“真的,哥哥你相信我!”
“风晚!你虽然看着还像从前那么年轻,其实也老了。”斑按下她的手,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此刻绝端来了火盆,明明热气随着炭火的燃烧逐渐上升,可风晚偏偏觉得如坠冰窟。风晚盯着斑的脸,那上面的皱纹因为橘红色的火光而投下浅浅的阴影,令他的面目显得阴森幽晦。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变了,试问谁在幽暗的地下从壮年待到风烛残年还能不变呢?可他好像又没变,他还是如从前那般骄傲自信,又有点固执己见。风晚知道自己这一点也很像他,可就是因为了解,她就更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劝起了,她对于说服他这件事毫无头绪。
风晚涩涩地挪开目光,低下头。不着急,她既然找到了他,就总有机会把事情讲清楚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另一个问题:“带土呢?”
“带土?”斑疑惑了一下,又反应过来,他指了指洞穴的更深处,“你说的是那个小鬼?”
风晚松了口气:“他还好吗?”
斑借着拐杖站起来,带她去看他:“还吊着一口气,死不了。”
风晚看到躺在床上的带土,果然如卡卡西所说,伤得太重了,甚至丢了半边身体,但斑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用白绝给他补了上去。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发烧。
“是哥哥你救了他?”
“嗯。”
风晚拧了帕子盖到他的额头:“他是宇智波家的孩子。”
“我知道,否则也不会救他。”
风晚以为斑只是像她一样还护着短,笑了笑:“我把他带回去吧,他伤得这么重,哥哥你也不好照顾他。他的小伙伴还伤心呢,发现他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不行。”斑拒绝得格外果断。
风晚一愣,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斑静静地凝视着还昏迷不醒的带土:“我需要他帮我做一些事。”
风晚沉默了两秒钟,“噗嗤”一声笑出来:“带土?哥哥,他还只是个孩子。你要人帮你做事,我不就是现成的么?”
斑的目光重新落到风晚的脸上,他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风晚,不要笑得这么僵硬,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风晚索性也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哥哥,有什么事情非要他一个孩子去做的?你真的要做,不如交给我。”一来她不想把带土牵扯进这样一个她还没听就觉得不行的事情里,他应该有他的未来;二来如果是她来帮他,才有可能搞清楚他们到底是在怎样的一个局里,才不会让她的哥哥在一条诡异的路上越走越远。
斑示意风晚出来,等两个人回到先前的桌子前才重新开口:“你知道南贺祠堂的石碑上写的内容么?”
风晚一听这个地方,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不过她还是点头:“知道。”
“实现和平的唯一的方法,是使用无限月读。”斑笃定地复述出上面的内容。
风晚的眉头皱得更紧:“哥哥,你真的相信上面的话?月读是幻术,无限月读岂不是要把所有人都困在梦里?”
“那才是真正的和平。”
“可梦是假的。”风晚忍不住反驳。
“你不想见泉奈吗?你不想宇智波和千手没有隔阂,你和扉间重新在一起吗?你不想要和平吗?”
“我想,我当然想,可是我不想做梦!梦是假的,所有人都去往了虚假的世界那在真实世界这代表着什么?代表所有人都死了!这不是和平,这是世界的毁灭!”
“世界怎么会毁灭呢?所有人不都在么?”
“哥哥!”
斑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同她说太多,很蛮横地终止了话题:“所以你看,你没有办法帮我。”
风晚骤然觉得十分可笑:“可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带土会不懂吗?”
这一次斑没有回答,反而静静地望着她。风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而头皮发麻。斑的目光她曾经见过,斑抛弃族人离开之前就是这样的眼神,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围坐在长桌旁边的长老们,似怜悯,似嘲弄。而今天,他用这样的目光看向了她。
风晚的笑意戛然而止,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哥哥……你……你打算对他做什么?”
斑缓慢地摇头:“风晚,你就是太善良了。原本你是很像我的,可是和千手待得太久,你变得像他们那样优柔寡断了。”
风晚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努力地想要挪动哪怕一根手指,却怎样都做不到。她想说话,想叫她的哥哥,可是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不过没关系的,风晚,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会伤害你。但是这后面的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不允许有一点点的失败,所以我只能委屈你了。哥哥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哥哥你要做什么!风晚无声地呐喊着,额头上渗出一丝丝的汗。
“先休息一下吧。你先做个好梦,等事情办完,哥哥就来接你。”斑的声音变得缥缈了起来,风晚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她努力地想保持清醒,但眼皮却还是越来越重。
……不行。哥哥,你不能……
风晚喃喃地想着,最终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