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20、风又起

　　过了午后，林如海就回林府去了。黛玉虽不舍，但想到几日后就可回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含笑送走了林如海。
　　因黛玉过几日就要回家，想到几年的姐妹相伴，探春遂提议与迎春和惜春姐妹们凑份子，办一桌酒席，权当给黛玉送别。凤姐听了，让平儿送来十两银子。李纨想起黛玉的赠书之情，到底也命素云送了十两银子过来。宝钗也差莺儿送来五两银子。
　　探春得了各处送来的银钱，便兴致勃勃的操办起来。因为没管过家事，她也不知物价几何，只管凭着素日姐妹们的爱好来准备，一时命厨下去买京城五味斋的鲜花馅的点心，一时又命置办上好的罗浮春，又要用最新鲜的菜蔬准备。
　　管厨房的婆子知道这是府内姑娘给老太太心尖上的外孙女准备的，倒也乖觉，不去罗唣探春，只管找凤姐唠叨：“二奶奶，这姑娘们不知行情，要这个，要那个的，可给我们的钱却远远不够啊。”
　　凤姐骂道：“我知道，素来从你们手里过的钱，你们总要捞上两个才罢。只我劝你这次还是干净些，办的好了老太太那里能亏待你们？可若办的不好，咱们府上的娇客可不是好惹的。”到底命平儿又添了十两银子。那婆子唯唯应了，拍胸脯保证定办的妥妥帖帖。
　　贾母听见此事，叫鸳鸯送了一对赤金镶红翡的手镯给凤姐，又命厨房的人用心办事，缺什么只管找鸳鸯。
　　初五的晚上，探春指挥人在居住的抱厦里收拾出一间阔朗的房舍，摆好桌椅，便命丫头们四处请人。不多时，宝钗带着莺儿，黛玉带着紫鹃都来了。李纨却命素云辞了，只道要检查贾兰的功课。
　　姐妹们随意落座，丫头们刚布上碗碟菜馔，凤姐带着平儿才过来。探春道：“二嫂子来的晚了，该罚。”递上一杯罗浮春。
　　凤姐也不多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从平儿手里接过一个略扁的螺钿匣子，道：“林妹妹不日就要离府，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支和田玉兰花长簪我是戴不出什么风采的，也就妹妹配了。”黛玉忙道破费，命紫鹃接过。
　　凤姐又道：“你们姐妹们诗啊词的，我是七窍通六窍，再说我那里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办，就不扰你们的兴致了。”
　　黛玉道：“嫂子要走，我也不拦着。还请饮了此杯才好。”说着，亲自斟了一杯酒递上，凤姐仰脖饮尽，道：“这就够了，再喝就要醉了。”
　　凤姐走后，探春对众人丫头道：“你们且下去罢，我们姐妹们自在说会话。”
　　侍书招呼着众丫头去了隔壁厢房中，那里另备一席，加上一壶不醉人的黄酒罢了。
　　迎春、探春和惜春送上为黛玉准备的礼物，不过是或两色针线，或一副字画而已。黛玉也不嫌弃，全都收了，道：“姐妹们的情谊，黛玉铭记于心，无以言表，只满饮此杯为敬。”
　　众人互相敬了一杯，正要重新开席，却听得宝玉道：“姐妹们好雅兴，为林妹妹送别，怎能少了我呢？”却是宝玉推门进来。
　　黛玉道：“我们女儿家的事情，你来掺和什么？”
　　宝玉笑道：“妹妹好没道理。枉我们这些年的情谊，竟连给妹妹送别也不得了么？”
　　探春只得命小丫头另加了椅子让宝玉坐。
　　宝钗道：“我虽和林妹妹相处日短，但却觉得和妹妹很是投契，相见恨晚。这架小炕屏是我请紫鹃找了妹妹往日的笔墨，亲自描了绣上去的，还请妹妹不要嫌弃。”
　　黛玉打开盒子，拿出放在里面的小炕屏展开。这是一架四扇的小屏风，上面绣了黛玉画的一支桃花，一支梨花，还有两首黛玉做的诗。绣工精湛，似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花香。
　　姐妹们见了，纷纷道：“还好我们的礼先于宝姐姐送出去了，不然的话，还真拿不出手。”
　　宝玉也道：“宝姐姐花样子描的好，绣的也好。”
　　黛玉叹道：“薛姐姐真真是费心了。多谢薛姐姐。”
　　宝玉也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匣子道：“我是没有姐妹们的巧手了，只好去买了这个来。”说罢，打开匣子，里面装着一只雕琢地活灵活现的小兔子，正抱着一只萝卜啃得香甜。
　　想到曾经和宝玉提过小时候养的兔子，黛玉接过，笑道：“多谢你费心了。”
　　众姐妹行令吃酒，毫不开怀，直到深夜才散。
　　因为吃酒，又熬夜，黛玉第二日起得就晚了，好在学院里因着端午节，额外多了一天的假期，倒也不担心上学的事情。
　　黛玉坐在梳妆台边，由雪雁通着头发，拿手指揉揉太阳穴抱怨道：“以后再不这么吃酒了，简直头都要炸了。”
　　雪雁道：“姑娘等会用些温热的粥，想必就好些。”又低声道：“听说昨晚宝玉半夜里发烧，怪厉害的。连老太太都惊动了。二太太在那里守了一夜。”
　　黛玉诧异道：“怎么这么严重？昨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雪雁也奇怪道：“谁知道怎么回事？老太太一大早就遣人去请太医。”
　　黛玉想了想，道：“别多话了，快着些吧。吃完饭，我们去看看。不管怎样，都是从给我送别的席上回去，才有的事。”
　　雪雁依言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便梳好了发髻。

　　宝玉此时这在贾母后面的小院中，黛玉带着紫鹃进了院子。院内众人皆是行色匆匆，不复往日的闲散。
　　黛玉眼神示意，守在门口的麝月低声道：“二太太在呢，太医刚走。”又掀开帘子道：“林姑娘来了。”
　　黛玉进了屋子，王夫人坐在外间的红木玫瑰椅上，神色肃穆。探春站在一旁，眼圈泛青，神色憔悴。
　　黛玉福身道：“见过二舅母。不知二表哥现下如何了。听说他昨夜突然发烧，我过来看看。”
　　王夫人扯了扯嘴角，才道：“是大姑娘啊。宝玉刚吃过药，已经睡了。太医瞧过了，宝玉需要静养。”
　　黛玉便道：“那就好，我就不打扰表哥休息了。”

　　出了宝玉的院子，雪雁见周围无人，低声道：“姑娘，刚才见三姑娘神色疲累，像是一夜未睡好。”
　　黛玉叹道：“你也不想想宝玉从哪回去后生的病。”
　　雪雁恍然大悟。
　　王夫人在宝玉处又守了一会，直到里间服侍的袭人道宝玉的烧已经退了，才回到荣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