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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甜言蜜语的真相(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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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世在这一刻,对这两人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固然,这两人是在讨论杨梦世自己的弱点,不过追究核心,还是相互信任的问题吧?
然而这两人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冲动。一来,柳纡荥发现了陆薏苡气腑上的隐患,似乎在进行治疗;二来,浴室的冲动声传出来,动静实在是太大。
若说自己是他们争吵的根源,杨梦世实在自己都说服不了他自己。
这种吵架冷战能战到床上去的男女,争吵无非就是有趣的调味料嘛~关自己这么赤诚待人的小偷什么事?
哼,不过有趣,很有趣。
偷听到这儿,就该适可而止了。要是主人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就糟了。
杨梦世趁着夜幕,赶紧低身偷溜了出去。
夜还很长。
***
这一夜,有人安睡,有人无眠。
陈家,灯火通彻。平时闲庭院落,此时外面漆黑拂动着晚风,而寒夜浸润的湿气也浸醒了沉眠中的人们。
几个主人家全部到场,就是族里的长者们都十分奇怪地出现了几个。
这一夜,私医们被连夜叫到了一起。陈家主宅,围绕着陈剑凌进行诊治。而陈剑凌躺在床上,疼得冷汗直冒,只是一言不发。
外面长廊里,陈家老爷子的吼声正穿透门户,直吼得人身上汗津津的,声音犹在廊间回响。
“混账!”
“混账!你们这些混账是怎么做事的!”
“废物!连你们大少爷都看护不好的废物!”
……
而后一声令下:
“查!全部给我彻查!”
“那些被压起来的,别苑的随侍洒扫,一个一个地给我查!今天值夜的,常住洒扫的,全部给我查!”
仆从进出,就是陈巍陈灿这种已经成家立业的,此时也不会去碰触老爷子的怒火。
只有陈利,不得不挨了这顿臭骂。
“陈利啊陈利,本以为你是个能干的。你干的都是什么?一个院子都看护不好,是怎么让那贼人钻了空子的!”
“剑凌要是不好,你!自己去刑室领罚吧。”
陈利头垂得很低,态度卑微,更不敢松快。好在私医很快出来汇报,表达了陈剑凌的身体并无大碍,就是腿的治疗有点麻烦。
“当真还能治愈?”陈老爷子惊喜道,心头大定。
这样剩下的人接下来的日子也好过了。
陈剑凌只将枕头盖到脸上,汗水自然渗入不见,但是瞳孔幽深,表情晦暗不明。
***
说起来这个事,柳纡荥对陆薏苡讲。
“梦世废掉了陈剑凌的几处腿部大穴,位置稍有点偏。我也把他的髌骨打裂了,以现在的医疗状况,貌似也还是有站起来的可能。”
“哦,不为我报仇吗?”薏苡挑眉道。
“我知道你轻易不伤命。”柳纡荥看似了解道。
“那欺软怕硬的人呢,会不会欺到我头上?”薏苡好奇道。是在问陈家会不会继续深究这次的事。
“你猜对了一半。陈剑凌这个人,受家里影响,天生爱面子。尤其被自己看不起的,你这种女人的连累,问他他更不会说。”柳纡荥笑道。
陆薏苡脑子转了半圈,顿时怒目:“什么叫‘我这种女人’!”
柳纡荥形容道:“身无长物,出生平民,还长得……颇有姿色。”
陆薏苡果然先自身审视了一番,然后斜睨道:“是啊,比不上你青梅!人家高山流水,我下里巴人。话说,即使为了张清莹,今晚的情况下,陈剑凌也不能将事宣之于口了吧?”
“嗯。”柳纡荥点点头道,“他对张清莹倒称得上持之以恒。”
他的肯定即是肯定了。
不过陆薏苡却突然有些不认同:“你有没有感觉,这个陈剑凌,和你嘴中形容的那个,相差很远。他不是王奇,也不是云泽,环境变了,他一样会改变。你印象里,他是那么喜欢乱采花的人吗?”
柳纡荥一愣。
陆薏苡自言自语道:“你的账算算完了,我的账可算不完。敢打老娘我的主意,一定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不过现在他也竖不了了,我一定要去动点手脚……”
柳纡荥则在思考刚刚那个大课题。这的确是个重大的课题。要知道陈剑凌最大的特点就是模仿。
前世模仿柳纡荥的言谈举止。也只有他,会厚着脸皮进入柳家,自言自语说着自己的话。柳纡荥记得当时,自己有那种张清莹被别人喜欢着,自己就不喜欢的感觉,也感染了几分幼稚。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太良善了?
柳纡荥说道:“你之前说互相不欺骗,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七岁就说过要娶张清莹的话。不过陈剑凌说喜欢,我就渐渐没那么喜欢了。在此之前,我觉得张清莹很适合我。”
“……”
陆薏苡看看他,不由得酸上一句:“张清莹的桃花还真够多的。我怎么放眼望去看见的男人们,不是兄弟就是要害我的人?我这颇有姿色的脸,写满了我要独了吗?”
柳纡荥仔细上下打量,最后定在薏苡的眼睛上。半数娇俏,半数妩媚,风流俱蕴藏眼底,完全没有悲伤的眼睛,洒脱大方。
面对说什么都是理直气壮的陆薏苡,柳纡荥也可以很坦荡地说:“很难忘的一张脸,我一直记着。”
***
陈家主宅里。
陈老爷子见人已经睡过去了,也轻声不作响地掩门出来。他可怜的孙儿,今天是真的累了,也受苦了。
夜深人静,很多人都已经回去。只有陈家明里的大主管,陈家二老爷陈灿,依然在听完属下报告后,给父亲说一说调查结果的问题。
陈老爷子招一招手,把陈巍也叫过来,就听陈灿讲:
“检查监控,就查到两个黑衣人的身影。一来一回,统一怀里抱着东西,看着应该像个人,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剑凌现在醒了吗?恐怕还得问他。”
陈老爷子当即瞪眼怒道:“现在是问剑凌的时候吗?要是他知道怎么回事,还用得着那些护卫干什么?他早就都说出来了!这是你查得不到位,不得推卸责任,还得继续给我查。”
“是。”陈灿平静地应道。
陈老爷子又道:“还有我让你查,是让你给我把所有漏洞都给我补齐了!不要像今天这样,亡羊才来补牢。尤其现在这种情况复杂的时候,连张家都不能完全信任,何况其他陌生人。”
“父亲说的是,这次我真的难辞其咎。”陈灿点头道。
陈老爷子心情好了一点,也说出自己刚刚心情平复下来时的想法。
“这张家也要注意和小心,毕竟张生昀此人心机深不可测,我们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了所谓朋友的挡箭牌、牺牲品。平时办事也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千万不要越过界。”
“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我们好歹还是官身,和他们一般的身份不同。我清楚,他们不敢乱来的。那群乌合之众还能干什么?打打声东击西?一群没用的渣滓,给他们十年都不敢!”
“另外,再好好修补修补与集英馆之间的关系。好歹在白家手下共过事,守望相助就更可以高枕无忧了。”
陈灿听完自然应下,他与袁家之间,尚存几分交情,此事应该不难。
陈老爷子又接着嘱咐:“老四老六那边也提醒他们注意着点,吕城那群孙子,一点胆识都没有,没希望就撤回来吧。我总感觉不太|安心。”
此时在一旁闷声不响很久的陈巍终于开口了。
“父亲,今天这样,应该不是柳家的痕迹。我们防备更严了,对他们完全没有好处。”
所以陈老爷子点点头:“自然不是。要是今天是的话,造成的结果就不会是我们彻查自身这么简单。他们也应该会趁虚而入。所以不管怎么说,差不多是有人想把我们拉进这趟浑水,然后做出故意激怒我们的事。甄家那个小子不是不知所踪了吗?连花家那个小子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先别自乱了阵脚。”
果然最初的怒气过去,陈老爷子依然是家里的顶梁柱。
陈巍听得心悦诚服,自觉应声道:“四弟六弟那里,回去我就去通知。”
“那拜托大哥了。”陈灿笑道。
“客气。二弟,现在是我们一家上下需要团结的时候,可千万要稳住啊。”陈巍神色意味不明道。
陈灿不觉得怎么样,此时一直在大人们身边被人忽略的陈钊凌,仍然低着头,不过拳头已经不由得握紧了。
占了身份的便宜,还要对父亲不断奚落,和该死的陈剑凌一个德行!
陈灿微微一笑:“大哥言重了,我们齐心合力,陈家绝对外面打不倒。”
陈老爷子冷眼旁观,不说出口,谁都不知道他想了什么。
“好了,你们各自还有明天的工作。都回去休息吧。”算是完成了今天的总结。
陈钊凌还是不甘心地频频回头。
望着陈剑凌紧闭的大门,嘲讽一笑。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他这个堂兄,应该是老毛病又犯了。至于他不说,有没有什么问题,让父亲查一查陆薏苡这个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