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缘殿之离殇》若渊玄

3、夏弦月照烛影长

　　总感觉小川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我没有权利去怀疑别人。况且她还是唯一一个常年累月陪伴在我身边的人。
　　“姐姐，你是不是很难受？应该很不舒服吧？你躺好，我去熬药。”她心疼的对上我的眼睛。
　　我伸出手来，扯住她的袖口，“药让别人去煎，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她点了点头，乖巧地坐着，拿出手绢给我擦试我嘴角的血迹，道：“姐姐但说无妨。”
　　我皱眉：“最近为什么这么太平？还有，这玉佩到底是谁的？”
　　突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她眼神不自然，手胡乱的乱动，想了好些时间，才说：“姐姐，嗯……这玉佩就是你的，你自己的……”呵，又来了。
　　“啊，我记起来了，”她吞吐道：“那个*国*府的姨娘的一个侄子，生的可好了……啊，要不……”
　　“别蒙我了，”我蹙起睫毛，“这玉佩怎么看都有着阴阳两块，而我这块是属阴，而且光看这玉佩的面料，也不可能是我殿能有的。”
　　我盯着她，对她说。
　　大概是被盯得火辣辣的，她咬了咬唇，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太平？”看她这副模样，我不好逼问。那般楚楚可怜，若是谁娶了这毛丫头，指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
　　她使劲捏住手绢，指甲深深地抠了进去，像是很紧张，她吞吞吐吐的说：“天下……就是这么太平啊，有，有什么不好吗……？”
　　突然，门猛地开了，进来的那人立刻跪下，急切地对我说：“上神，青丘的将军都在外等了半个月了，我们难道真的不去青丘么？”
　　我转过头看向火夕忘川，脸上虽然平静得出奇，但心中很是不悦，我平复心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向那人，道“既然是青丘的人，怎么还不请进来？”
　　“您，您不是说，这几个月养伤就算是辰墨上神来了都不见么？”他小心翼翼道。
　　“我什么时候说的？”我觉得好笑，我自己说的话，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几个月前，您还吩咐我们，有什么事情都只要告诉火夕公主就好，除了火夕公主一人，其他人要是来找您您都不见的。我这不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才来的吗。”
　　火夕忘川憋憋嘴，双手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怎么了，就算是我乱传命令你又能怎么样？还有啊，你本来就身体不适啊，我不过实话实说！”
　　“把将军请进殿。”我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按在侧额，把整个脑袋都偏过去，撇撇嘴，一脸生无可恋……
　　“是。”
　　“哎哎！上神？上神？你现在不是不舒服吗，你看，要不就不去了吧？”她一把拦到我面前，对我说。
　　原本我还真是不想去的，但是见着小川这么刻意回避，定有什么掖着藏着在外头，总感觉必须要去看看才好。
　　“姐姐！”见那人走了后，小川又露出本性，一副祈求的样子：“姐姐别去好不好？嗯？”
　　我用食指和中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模仿她那娇憨的语气，道：“不----好----！”
　　“为什么要去呀？别去好不好？嗯？”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转过头去，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一副不屑：“来人，送火夕公主回房。”
　　虽然很喜欢这个女孩，但有感觉奇怪，她一介忘川河的公主，怎会到我这劫情殿内来服侍我呢，即使我名声高得很，但也没有哪一个公主来服侍我，她完完全全可以在她那忘川河里丰衣足食，享受大乐，却非要留在这儿服侍我，不能理解。

　　殿中央。
　　我走到大殿，青丘的将军坐在椅子上，见我来了，马上起立行礼，我摆了摆手，叫他起来。
　　我来这之前，接到了夜笙给我的飞鸽传书，上面就简简单单交代了几句话：我青丘的将军在路上被杀，这个人武力高强，不知是何人。小心为妙。
　　对了，夜笙是青丘的长老，虽是长老长老的叫唤，其实他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对别人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却一直待我不错，总能让我化险为夷。
　　我蘸了些茶水到他杯里，道：“早就听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多谢上神，鄙人也仰慕上神多日，”他抬头看看我，“果然，倾国倾城。”
　　我一惊，倾国倾城？额，若没记错，这是形容女子的词语吧？可是，我这次的着装……不，自从转世，我就一直以男儿身的身份出现啊，怎么会？莫非是口，口误？
　　我沉住气，笑眯眯地问：“将军方才说的甚？若渊未听清。”
　　“鄙人说上神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我又一惊。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我分明就从未女装露面啊。莫非，小川？不，她出过劫缘殿半步。陌燊？他哪有这闲情雅致？
　　罢了罢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本上神前些日子闭关修炼，舍妹小川乱来一通，没让你进来，着实抱歉。”
　　“呵，鄙人未曾听闻上神有姊妹呵，还不知，这小川的来头呢。”他步步逼着。
　　心中忐忑，连忙扯开话题，尴尬一笑：“呵呵，请问贵国来我朱雀有何要事啊？”
　　“鄙人此次前来，只为一事，我国上神辰墨邀您一起参加公主满一百岁的大宴。”
　　“谁的生辰还要邀我去？你有所不知，本上神一般独来独往，未曾见过各国各派，这生辰，要不还是免了吧。”我顿了顿，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公主啊，呵，辰墨的女儿么？呵呵，真好啊，都有女儿了，果然吧……他早就忘了我了……忘了那个自称长安苏府的凡人大小姐苏久了吧……
　　“这可是上神辰墨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您若执意不去的话，休怪我无情。”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对我说。
　　我莞尔一笑，起身，对他说：“听说贵国人的武功甚好，还望手下留情。”果然吧，辰墨还是那个样子呢……冷傲，不屑，固执。
　　“说笑了。”
　　“多多，指教……”
　　剑，出鞘。
　　剑尖的寒光被太阳照得冰雪一映。只觉得一股寒厉之极的劲风向自己的心口扑来，这时，我手中的剑与他手中的剑相交，他想要向前推进一步都是艰难之极，更不用说变招回刀。向后挡驾，他心念一转：左右是个死，宁可赌一把向前，也不能自己摔死在这。
　　我勾嘴一笑，料到他会如此，便拆了他几招，他刀锋突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发出呼呼的声音。出击的速度快的看不清。这不可能是一个将军所有能力。我只有静静地挡下一剑又一剑，打开眼魇，仔细寻找他出招的规律。突然我眼睛一亮，呵，抓住他一个破绽，将剑一竖，胳膊一展，那剑直直刺了过去，他没有防备，急忙将身一转，滴溜溜的转了好几个圈子，腰上一疼，还是擦伤了。
　　我一笑。
　　“还没完呢！”
　　我手腕冷不丁一抖，快若寒光的一剑，直点他握剑的手，立刻收回剑，又狠狠一抛，如同一只蛟龙一般飞向他。措手不及，他连连退到墙壁，我顺理成章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等他反应过来，我的剑早已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一笑，道：“看着上神弱不禁风，打起架来还真是猛呢。”
　　“你不必来奉承我，如果被表面所迷惑，本上神也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既然如此，上神放下剑来可好……？”
　　“犯我朱雀者，必诛之。说，你到底是谁！”我坚信，辰墨不是这样的人！他不至于杀我灭口！
　　他低着头一笑，直接用两根指头劈断了剑，我往后退，他却向前走，我心急如焚，此人法力不在我之下，却刚好赶着我十九日体弱，怕是要决一死战，拼个你死我活。之前我早就察觉他没用用全力，应该保留了不少，却没想到他竟保留了这么多实力。
　　“来……唔！”我准备叫人来帮忙，却被他用左手扣住腰，用右手捂住嘴巴，等我安静下来之后，在我左肩上用下巴蹭了一下，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是我。”
　　我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脑子一热，把滚烫的茶水一泼，头也不回，把母仙数百年前的密道用了一回，飞快从密道跑到卧室。密道凶险，到处有机关，一般人根本破不了，本来以为这密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今天我倒觉得算是救了我一命，不说别的，我若死了，这个殿怎么办，小川怎么办，娘亲怎么办？我扶着帘子旁的柱子，喝了一口水，喘气。
　　“喂，小家伙！”
　　那人从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吓得我往后一退，一屁股倒在床上，胡乱的扔东西，却被他一一躲开。
　　“喂，你冷静一下。”他一把按住我的手，顺理成章把我压住，鼻尖贴着鼻尖。
　　“你究竟是谁，找我做甚？”我虽然有些许害怕，但怎么说我也不至于会给他杀了，要死，至少会拉他一起死，我已经想好了，就趁他不备，把娘亲给我的迷魂散用了，至少可以让他昏睡个两个时辰。
　　“我是陌燊。”
　　冷不丁的，脑子里全是方才的情节，顿时呆滞。让我好生尴尬，我把他一推，站了起来，“靠！你要是想过来了就走正门，干嘛非要吓我？”我背过身子去，把方才从袖子里取出来的迷魂散又放了回去。
　　“吓你？呵呵，这么说，你刚刚害怕了？”他从后面环住我的腰，邪魅一笑：“你竟还会怕我？”
　　我转过身去，看着眼前那清秀的脸，道：“才不会呢，我是以为是别人要来杀我夺位来着。”
　　“你，真的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了么？”
　　似问非问。“是啊，我真的很虚弱，如果今天来的是别人而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于非命了吧？”
　　“小家伙，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伤，无论是什么代价。”他看着我，说。
　　我温婉中带了些许苦涩，一笑：“谢谢。”
　　半晌，他说道：“过些时日我也要去青丘，你到了那里千万要小心，那里很热，不向这里常年下雪，还有，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谁，最好穿女装，避开辰墨。”
　　“陌燊，我本是不想去，可这一去，为何要穿女装亮相。你有所不知，我殿内的所有侍女将士都早已认定我是男儿身了，此次还不把他们吓到？”
　　撇撇嘴： “那也无奈啊，要不到了时日，我和你一同前去，今日便说明你是女儿身的身份。”
　　我算了算时间，道：“不行的，看来没有两全之策，也罢，你先走吧。”思量片刻，想着要到午睡时间了，定要有人来侍寝，看他一个魔界的人在此处，被传出去那还得了？怕是要给另外几国那老家伙怼死。没准，他也会趁火打劫，吧……
　　他丝毫没有注意我的用意，反倒邪魅一笑：“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倒是小家伙你真是越来越瘦了，不像以前待在我那一般，肉嘟嘟的，现在抱你就像抱个纸片。”
　　他说的也不假，是啊，自从转世患了这无药可救的病，我的胃口也没有曾经那么好了。但是我不能去，我现在是一国之君，离开不得半步。我狐疑：“你莫不是想拐我去你那里，这可使不得，你我正邪不两立，如今这朱雀上上下下都得由我打理，我这一去就不得了了。”我坐到床上，玩弄着帘子上的紫色珠宝，装作漫不经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