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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夜峤鬼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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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看什么,跑啊!”
容浅大吼一声,三个人转身就跑,身后的雾越来越浓,像是有生命一般,追逐着他们的脚步。
“我去,这是什么鬼东西???”
容浅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去看身后的浓雾,这一看把他的魂都快吓飞了,只见浓雾里,大大小小的人影,看不清面容,迈着诡异的步伐,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容浅低声骂了一句,几乎是脚下生风,拼了命的向前跑。
洛君痕跑在叶阑珊身后,他连头都没敢回,拼命地跑,跑到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浓雾,或者说是浓雾里的东西追上。
洛君痕跑的飞快,却突然脚下一滞,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刚刚还跑在他前面的容浅和叶阑珊不见了。
容浅跑着跑着,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他慢下了脚步,在一个岔路口猛的一回头,一个面色青紫的妇人正步履蹒跚的跟着他。
“卧槽!!!”
一向温文尔雅的容浅,骂了句脏话,转头就不要命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想,叶阑珊和洛君痕哪去了。
洛君痕茫然的站在路中央,他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被浓雾笼罩在其中,只能感觉到湿润的水汽扑在脸上,黏腻得让他毛骨悚然,跟在他身后的东西也消失了,就像不见了的容浅与叶阑珊,消失的一干二净。
洛君痕试探的向前走,脚下的青石路湿漉漉的,像是刚刚被雨淋湿,眼前一片浓白,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墙。洛君痕心里有点委屈,他想着要是师兄在就好了,一进滁州城他就开始想师兄,一路上的委屈,惴惴不安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哭,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当着人的面儿,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哭一哭没什么。
洛君痕不知走了多久,这片浓雾似乎没有尽头,他又累又饿,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浓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淡淡的槐花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洛君痕的眼皮越来越沉,他靠着墙慢慢的滑坐在地上,眼前越来越模糊,雾似乎越来越浓,洛君痕的意识也越来越遥远,在意识消失之前,洛君痕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张脸,他师兄的脸。
洛君痕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破庙里,浓雾已经散尽,皎洁的明月冷冷的挂在天上,洛君痕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还有点昏沉的脑袋。
“醒了?”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君痕才意识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单衣的男子,背对着他用手里的柳枝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洛君痕听着声音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他身上盖着一件玄色的袍子,身下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洛君痕下意识的点点头,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人,才想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便回答道:“嗯,醒了,多谢阁下相救。”
“不必谢我,有人托我照顾你。”男子扔下树枝,男子起身走到洛君痕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既然醒了,就把衣服还给我吧。”
洛君痕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在岳家堡见过的夜峤鬼君,几日不见,他的脸似乎又白了一些,他看着洛君痕,脸上没什么表情,洛君痕有点好奇,这人是不是做什么都是这样子,便秘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一想到眼前的男人,冷漠的表情坐在恭桶上,便秘的样子,洛君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夜峤鬼君不知道洛君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从洛君痕手里拿过衣服,仔细的穿好,便回到火堆旁坐下,洛君痕觉得有点冷,眼前的火堆看着是那么的温暖,洛君痕没经住诱惑,一点一点的蹭过去烤火取暖。
手拢在火焰上方,洛君痕舒心的叹了口气,手一暖整个身子也跟着暖了起来,火光映得脸红红的,连带着夜峤鬼君苍白清冷的脸都沾染上了一丝人气儿。
洛君痕:“这是什么地方?”
夜峤鬼君:……
洛君痕:“我昏迷了多久?”
夜峤鬼君:……
洛君痕:“托你照顾我的人是谁?”
夜峤鬼君:……
洛君痕:……
不知过了多久,在洛君痕昏昏欲睡的时候,夜峤鬼君开口道:“托我照顾你的人是你师兄。”
洛君痕:……
洛君痕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几乎是扑上前去,抓着夜峤鬼君的手臂激动的道:“你见过我师兄!?他在哪?”
夜峤鬼君皱了皱眉,他刚想开口,突然神色一变,冷声道:“又来了。”
洛君痕有点发蒙,问道:“什么来了?”
夜峤鬼君一把推开洛君痕,他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四周,一把剑丢到洛君痕的身上,夜峤鬼君冷声道:“拿着你的剑。”
洛君痕下意识的握住剑柄,剑一入手,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剑转魄。
他的剑转魄和他师兄的剑承魂是一对,是由有上古铸剑名家所铸,铸剑师是一对兄弟,哥哥名承魂,弟弟名转魄,相传在宝剑铸成之日,兄弟俩以身祭剑,将魂魄封入剑中。
洛君痕莫名其妙的看向丢剑给他的夜峤鬼君,只见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破庙外,而且他居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紧张,洛君痕的目光顺着夜峤鬼君的视线向外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洛君痕吓得直接拔了剑。
破庙外围了一群人,或许是能称之为人的东西,一张张紫青色的面孔画着诡异的花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眼睛向上翻着,只能看到眼白,他们围在破庙外,把破庙围的水泄不通。
洛君痕的剑一出鞘,便寒光凛凛。铮铮作响,他的手有点抖,但还握得住剑,洛君痕靠了过去,和夜峤鬼君背靠着背,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夜峤鬼君拿出一杆玉箫,冷声道:“药尸。”
洛君痕:“钥匙?开门的钥匙?”
夜峤鬼君:……
夜峤鬼君没再没理他,他把玉箫放到唇边,呜呜咽咽的声音的声音向四周扩散,洛君痕皱了皱眉,心里冒出一句话来:真难听……
难听是难听,效果却是不容小觑,箫声一响,那些药尸便开始动了起来,他们步履蹒跚的向后退,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洛君痕心里头想,果然还是吹的太难听了。
直到那些药尸退到箫声能传到的范围外,夜峤鬼君才放松紧绷的神经,他收起玉箫,又坐回到先前的位置,洛君痕也松了一口气,还剑入鞘,坐到他身旁。
他捡了点树枝,扔进火堆里,火焰暗了一暗,转瞬间又明亮了起来。
洛君痕道:“鬼君,你先前说见过我师兄,是在哪里?”
夜峤鬼君道:“此地。”
洛君痕有点惊讶,原来他昏迷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真的是他的师兄。洛君痕继续问道:“他除了说要你照顾我,还说什么了?”
夜峤鬼君道:“除了照顾你,没说什么。”
洛君痕道:“我师兄他怎么样了?”
等了好一会儿,都听不到夜峤鬼君的回答,就在洛君痕以为夜峤鬼君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夜峤鬼君的声音:“楚子佩……挺好的,他找到了解药的位置。”
洛君痕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一直担心楚子佩遇到了什么危险,听到他师兄没事,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他不知道,夜峤鬼君骗了他,楚子佩受了伤,很严重的伤,原本夜峤鬼君打算把真相告诉洛君痕的,可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想到楚子佩临走前说的话:“不要告诉他。”夜峤鬼君问过楚子佩,他是为了给洛君痕找解药受的伤,难道洛君痕就不应该知道吗?夜峤鬼君还记得楚子佩当时的神情,温柔的宠溺的却偏偏带了一丝冷然:“他知道又有什么用,该受的伤该偿的苦,我都受过了,何苦再让他担惊受怕。我是他师兄,他的兄长,他是我的师弟,是我带大的孩子,照顾他保护他是我乐意做的事,难道因为这些就得让他愧疚,让他做些什么来回报我吗,我不需要。”
夜峤鬼君不明白楚子佩,他不知道忘尘谷一向是护短的,他也不清楚楚子佩对他的师弟们抱着一种怎样的感情,那都是他带大的孩子,是他手把手教会武功的师弟,夜峤鬼君在探阴山,看到的从来都是冷血无情,勾心斗角,他在那里看不到感情,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野心。
他原本想跟洛君痕说楚子佩受了伤,可是看着洛君痕充满担忧的眸子,他突然不想说了,或许骗一骗他也没什么不好。
洛君痕的心放回肚子里,人就有些困倦起来,但是刚才那诡异的一幕,让他不敢入睡,他问夜峤鬼君刚刚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夜峤鬼君道:“他们是药尸。”
洛君痕问道:“什么是药尸?”
夜峤鬼君道:“将活人放到配置好的药水里,浸泡九九八十一天,将他们的躯体,炼制成刀枪不入之躯,再用乐声摧毁他们的神智,控制他们的行动,供人驱使。他们不会困,不会饿,不会疲倦,不死不活,不生不灭,这就是药尸。”
洛君痕觉得有点冷,即便坐在火堆旁,也挡不住那一阵一阵的冷意,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眼前这个人是阴山的夜峤鬼君,他的箫声可以让药尸退去,那他是不是也能利用箫声控制这些药尸呢。
夜峤鬼君拨了拨烧的焦黑的木柴,他的余光里,洛君痕正一点一点的往离他远一点的地方挪。
夜峤鬼君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答应楚子佩会保护你。”
洛君痕冷得牙齿直打颤,他问:“为什么?”
夜峤鬼君把脸转向他,月光下他的脸白如鬼魅,他阴森森的道:“你的师兄答应我,如果他快死了,就让我把他做成药尸。”
月影西移,东方的天空透出了光亮,一声响亮的鸡啼从远方传来,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