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阳》奥德修斯

5、最好交情见面初

　　第五章
　　分班的前一天晚上，寝室热闹的很。胜航，起哥，朋伟在一起玩王者荣耀，江盼聚精会神地做明天要用的文件，梁杨在书桌上静静的看书，另一个室友小强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听音乐，隔壁的周邦彦来寝室“串门”他们也没有发觉。
　　“呦，看书呐。”周邦彦悄悄的走到梁杨身后，吓了梁杨一跳。
　　梁杨回头一看身后是一个一米九多的壮汉，方头大眼，明显遗传了回族人的体貌特征，e便放下书本，戏弄他道“呦，是彦儿啊，怎么样，追上陶敏了吧，别连人家车尾灯都看不到。”
　　壮汉立刻回击：“放心，就算是布加迪也跑不过彦哥的小火箭。倒是你，估计这辈子也追不上人家沐阳啦。我和人家好歹还是一个英语小组的，没事还能说上话，你小子有这个待遇嘛。”
　　一席话说得梁杨无言以对，只好继续看书了。
　　“《茶花女》，这种文艺小清新的书是你看的吗？”壮汉乘胜追击道，“这书讲了啥事啊，给我们也普及普及。”
　　“行啦，梁杨可是我们寝室唯一的文艺青年，别打击他了啊。”大伟哥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说道。
　　“你要是没事干就和胜航聊聊，人家现在开始看叔本华啦，说话都带哲学味。”起哥接道“朋伟，诸葛亮去上路了，小心啊！”
　　“来，胜航，用叔本华的观点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喜欢陶敏。”
　　“这个，人这种东西，说到底就是动物，雄性动物喜欢漂亮的雌性动物，这是繁衍行为的本性。比如说男人在意的身材，其实和以后生孩子是有很大的关系的。靠，朋伟，先别团啊。那个，女人就算有充足的条件，一年只能繁殖一次，男人如果有充足的条件，一年可以繁衍很多后代。所以啊，男女的事归根结底就是钱钟书的一句话－－哪有什么爱情，都是生殖冲动。”
　　周邦彦点了点头，说道：“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你那智商，谁骗的了你啊。”胜航回道。
　　“行，看你那么会说话的份上，哥就把分班名单提前给你们看看。”紧接着周邦彦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excel。
　　“不是明天才出结果嘛。”小强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耳机。
　　“彦哥是谁，这是实力的体现，懂吗小强。”
　　“多大点事，还实力的体现。”梁杨揶揄道。
　　“好，那彦哥我可走了。”
　　“慢走，不送。”朋伟有力地还击道。
　　很多人都有一种通病，当别人追问时，他总是喜欢卖关子，但当别人没兴趣时，他总是会主动的告诉别人。很巧，彦哥就是这样的人。
　　“算了，彦哥大人有大量，我把文件发给江盼，你们看看吧。”

　　“这货给我们的好像只有三四班的名单啊。”胜航笑着说。
　　江盼滑动着鼠标， “没事，反正我和朋伟在世界史。两个班一起上课，我们俩对这个分班结果看不看都行。”
　　胜航的语气有些沉重：“梁杨，你好像落单了，我和小强在三班。”
　　“没事，段海文和你一个班。”起哥安慰道。
　　“三四班有她吗？”梁杨以此作了回答。
　　“没。”胜航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说这个字，但是却还要告诉他。
　　梁杨走到江盼的电脑前，看着名单，生怕胜航不仔细，把她的名字漏掉了。
　　真的没有她的名字。梁杨又开始看第二遍。
　　“没事啊，就算在一二班又怎么样，她又跑不出这个学校，这根本不是障碍。”即使是五大三粗的朋伟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
　　梁杨还是盯着名单，缓缓的说道：“你们看，三班的名单比四班少，邦彦给的名单肯定不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对，肯定是这样。”
　　“嗯，你说的对，就是这样。”起哥善意地附和道。
　　“对对对，邦彦那货办事没点准，这名单肯定不全。”不喜欢说话的小强也开了口。
　　“嗯，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梁杨淡淡的回道，可不知不觉地蹙起了眉头。
　　大伟哥倒了杯水，再一次打开了王者荣耀，突然想起了什么。”起哥，杨奕宁去世界史了知道吗？”
　　“哦，不知道。”起哥一边画画一边敷衍。
　　“也是，反正你要转院了，不知道也正常。不过你心里还有她吗？”胜航问道。
　　起哥一时间没有回复，寝室刹那间变的静寂。梁杨知道起哥心里的感觉，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说良心话，杨奕宁是个很惹人注目的女生。每个人都说她长得很漂亮，让人看过去就不想移开目光。杨奕宁也过着公主般的生活，身边随处可见各种奢侈品，性格很高冷，这也让很多人对她敬而远之。梁杨认为这是一种非常难追的女生，但却没想到寝室最善良的起哥陷了进去，陷得那么深。梁杨更没想到的是，开学没有一个月起哥就和人家表白了。
　　其实这个表白很有戏剧性。记得那是闷热的晚上，寝室里还没有装上空调，只有两台老旧的风扇工作，不时发出两声属于老旧风扇独特的呻吟声。当时每个人都趴在床上玩手机，打算过一会就睡觉了，突然胜航说了一句“起哥，我帮你和杨奕宁表白了。”每个人都当是玩笑话没有在意，胜航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哥，真帮你表白了。”这句话说完后寝室立刻炸锅了，笼罩在寝室上方的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哥，淡定啊。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江盼开始为惊慌失措的起哥出主意，”第一，你自己再次和杨奕宁表白，最起码显示你对人家的尊重。第二，你就说胜航开玩笑，让她不必当真，以退为进。”
　　起哥的脸变的很扭曲，“有第三条路可以选吗？”
　　“有啊，不理不睬，爱咋地咋地。”大伟哥又为起哥找到了一条出路。
　　最终起哥选择了第一条路，看起来最困难但却最直接的一条路，即使飞蛾扑火，也要释放出刹那光芒。被拒绝是每个人意料之中的事，可起哥对杨奕宁的感情深深地埋在了起哥的心底，那片最柔软的地方。
　　“早就没了，哥都要转院了，文学院的美女可比历史学院多，我都怕到时候我挑花了眼。”起哥终于打破了僵局，好像每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但是梁杨心里明白，以起哥的性子，打碎了牙也只会往肚子里咽，嘴上越不在乎，心中就越痛。可梁杨何尝不是这样的呢，即使她早就说了对不起，现在他依然想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夜深了，寝室里只有起哥亮着灯，他依旧在画那幅画。那是他漫画版的自画像，画的很不错。“宁愿活成漫画，不能成为笑话。”起哥喃喃自语道，随后关上了黑夜中的那盏孤灯。梁杨此刻脑中浮现了另一个场景，也是一个深夜，也是孤灯，也是起哥，只不过那时的画是一个穿牛仔裙的女孩。

　　“哎呦，我去，八点了！”梁杨惊叫道，“怎么没人叫我啊？”
　　梁杨扫视了整个宿舍，发现只有他和起哥了。朋伟，江盼为了运动会五点就爬起来去训练了，小强每天六点起床，应该早就走了。起哥在九月一日转院之前没有课，还在睡觉。“怪不得没人叫我。”梁杨小声说道。不对，好像忘了一个人，没错，赶紧去找他算账。梁杨穿好衣服，匆匆地洗漱完跑到了c区523，发现里面的课已经开始了很长时间，看来只能等下一节毛概才有机会进去了。
　　梁杨在楼道的座椅上等了大约一个半小时老师才从教室中走出来，他赶紧抓起包就往教室里冲。
　　是她，她还在。含笑的眼睛，及背的长发，俏皮的小表情，是的，就是梁杨朝思暮想的她，所求而不得的她。当她的眼睛无意中瞥向了梁杨时，梁杨突然不知所措了，只好像一个战败者一样逃到了教室后面。感情的事，爱上别人的人是最后的失败者。起哥是这样，梁杨也是这样，也有无数的人都是这样。
　　“靠，怎么没叫我起床！”梁杨刚坐到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就开始抱怨胜航。
　　胜航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也上这节课啊，大哥。”
　　“对了，还有，我不是提前□□联系你了吗，你怎么不告诉我她在第二排，我好做点准备。”
　　“准备个啥啊，准备有用吗？打个比方，你的准备就相当于防弹衣，而人家使的，是意大利炮。不是一个档次就别费那个功夫了。”胜航说的很有道理，即使梁杨嘴上并不承认。
　　“别看了，喝口水。”胜航把梁杨的杯子递给他，“再看也没用，赶紧采取后续行动。”
　　“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想做什么了，这样就很好。”
　　“也许现在感觉很好，可是一旦有其他男生破坏了这个平衡，你还会这么从容吗。”胜航把背向后，倚着墙。“不说话了，好吧。那你就继续看，痴汉。我先打盘王者荣耀。”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