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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明月心 ...


  •   雨中站着两个人,一人愁着眉抓耳挠腮,一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一双美眸随着她面前人的走动来回转动,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贴在她身上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你要愁到什么时候,再愁下去这天可就亮了。”女人的嗓音很好听,像是珠落玉盘,有一种不管是谁听了都会放下戒备的错觉。
      然而,女人面前的人却像块石头,不管怎么珠子怎么砸,它都纹丝不动。
      “还早呢,现在丑时还差三刻,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女人面前的人耸了耸肩,又低下头兀自愁着该怎么下手。
      女人见状冷哼了声,转而看向斜角一间茶棚下站立的女人,“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站在茶棚下的女人笑了笑,唤道:“阿时,抱她过来吧。”
      “好。”秦时忙回了声,蹲下身一把扛起明月心,像是扛麻袋似的把人扛起。
      正如楚清猜测的,明月心从一开始就打算从景龙门趁乱离开,然而才一出门就被秦时给拦下,不过几招她就被点了穴,任人摆布。
      “你真的是女人?”腹部的一阵翻涌让明月心紧紧皱起双眉,自打出生起她从未有过像这样狼狈的时候,哪怕她和公子羽欲图唐门门主之位失败时也没有像今天一样被人当做麻袋来扛。
      秦时摸了摸自己的胸,被束缚在带子后的明显柔感不是作假,就是丰满度太不满人意。撇了撇嘴,秦时硬着嘴说:“如假包换。”
      “哼,你要是女人,这天底下就没有男人可言。”明月心冷言嘲讽道,“世人皆道神威堡弟子没有男女之分,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我们神威堡向来喜欢干脆,是不是女人不需要外人来评价。”走到茶棚的遮蔽下,秦时放下了明月心冲她咧咧嘴,“神威弟子从不会对敌人温柔,尤其是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
      “既如此直接杀了我便是,以你的功夫,如今杀我易如反掌。”明月心觑了眼秦时,心中已然把她放在了危险名单上。在九华时她就知道秦时将来会是极大的威胁,但她没想到这个将来来得如此快,早知今日,当初在九华就该狠下杀手!
      “杀你确实易如反掌。”楚清突然横在两人中间,挡去了明月心投向秦时的狠厉,“你在哪,公子羽就在哪,由此可见你对公子羽的重要,倘若把你杀了,这江湖怕是要一场血雨腥风。”
      明月心打量着楚清,眼底的狠厉转眼就变成古怪,不是对她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古怪,而是对她说的话感到怪异,“你和我应该是一类人。”
      “我并不觉得我们是一类人。”楚清像是找到了明月心藏在身上的《大悲赋》,径直伸向明月心身上的某一处,“在你眼里,除了公子羽以外的人都是随手可杀的牲畜;而在我眼里,对你而言的牲畜不过是无关要紧的人,他们怎么说,怎么做,只要不涉及我在意的人,都与我无关。”
      “任凭江湖风浪起,我行我素我自己!”
      “说得倒是好听,你以女人的身份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若是传了出去,被人戳脊梁的可不止你们自己,届时天香谷和神威堡都会因你们被天下愚昧之徒嘲笑。”
      “这用不着你担心。”秦时端着壶不知哪弄的茶走了过来,“你觉得我现在是个女人还是男人?”
      雨中传来一声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声,如同大漠中的雨,是豪迈,也是温柔。
      明月心忽然笑道:“有意思,那你是打算做一辈子的‘男人’?”
      秦时道:“那又如何?而且世间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妹也不是没有,是男人还是女人看我心情。”
      “那你也是这么想?”明月心转向楚清。
      “我是可以有更绝的方法,但阿时更喜欢柔和。”
      “哦?什么方法?”
      楚清抬头,双眸对上明月心的眼,缓缓吐出四字,“叛出师门!”
      曾经楚清就想过用这极端的方法来撇清自己和天香谷的关系,这样就不会有人对天香谷指指点点,即便有那也是少数,清理也容易。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胎死腹中,不管是秦时还是季琯她们都坚决反对,按秦时的话:你的人生不该只有我一人。
      她的人生可以不止一个人,但比命还重要的却只有一个人。
      明月心突然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她说:“有趣!有趣!我就说你我是一类人,不如你们都加入我青龙会如何?正巧我青龙会从不在意愚夫俗子的眼光。”
      “抱歉,我不想和通敌卖国的奸人共事。”秦时毫不犹豫拒绝。
      明月心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翻着《大悲赋》的楚清,秦时说的奸人是谁她知道,只是那人现在的用处要更大。明月心心知想让楚清加入青龙会是不可能的事,索性不再说话,她从来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既不为所用,那就扼杀!
      楚清拿着《大悲赋》坐在了茶棚里摆的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有早已备好的笔墨茶水,桌子中央点着一盏灯,灯芯的火光在风中摇曳,光芒忽明忽暗;借着幽光,明月心看到了桌子的那头放着一本同样叫做《大悲赋》的书,乍看封面,分明和自己夺得的《大悲赋》一模一样。
      看着桌上两本真伪莫辨的《大悲赋》,明月心眯了眯眼,未等心底起惑,她便瞧见楚清翻开两本书,一本满是字迹,一本空无一字,又见楚清拿起笔蘸了墨,在空无一字的书上挥下墨迹。
      昏暗中,瞳孔一滞,“你要是想要《大悲赋》,凭你的聪慧根本不需要抄录,还是说你喜欢的这个男人婆是个蠢蛋!”说着,明月心嫌弃地睨了眼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秦时,秦时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楚清亦瞪了眼明月心,又低下头抄起秘籍,“不论兵器还是武功,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强的,《大悲赋》虽是天下一绝的武功,但若不适合又有何用?你千方百计抢夺《大悲赋》不就是为了替公子羽引出白玉京,所以这《大悲赋》是真是假又有何妨。”
      “好一招李代桃僵。”明月心默了会,语气不善冲秦时叫道:“你还傻着做什么,还不替我解穴,以你现在的武功还怕我对她不利?”
      斜了眼明月心,冲她咧咧嘴,秦时很不客气哼着声撇了脑袋。
      “阿时,解开吧。”忙着抄书的楚清突然开口。
      “好。”楚清一开口,秦时自然不会反对,空指一弹打出一道气劲撞在明月心的穴道上。
      穴道一解,明月心舒了舒筋骨走到楚清对面坐了下来,直言道:“给我倒杯,记得要用上等龙井。”不论语气还是神态,明月心怎么看都像个屈尊小茶棚来品茶的贵客,而不是受制于人的人质。
      秦时默不作声翻过一个杯子倒了三分之二的水递到明月心面前,明月心刚伸手去接茶杯,停在面前的杯子猛然缩了回去,将杯中的水喝得一干二净,伸到一半的手略有尴尬的停在半空。
      咽下嘴里的温水,秦时倒翻过茶杯抖了抖,杯中残留的水迹顺着杯沿落在了桌上,绽出一朵水花。看着明月心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秦时挑衅地笑道:“不好意思,上等龙井没有,水倒是还有一壶,但是它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不如我这男人婆替你喝了它,免得碍了你的眼。”
      明月心眯起眼,眼中杀意直直刺向秦时,“你是第一个敢对我不敬还能活着的人!”
      “那可真是荣幸呢。”秦时咧咧嘴,对明月心的威胁毫不在意,“你想杀我,可惜你现在杀不了我,只能看着我自个儿生闷气。”
      “笑话,世间杀人手段千千万万,何须亲自动手杀你,随便下个毒你就该去阎王爷那报道了。”明月心冷冷笑道:“不过……就你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怕是连阎王爷都不肯要你。”
      说完,明月心看到楚清投来的警告,她又大笑了会后对秦时颐指气使道:“给我重新倒杯。”
      见她这副毫无自觉的模样,秦时看向了楚清。楚清回以示意,而后秦时撇着嘴重新翻过一个杯子,提起茶盘上的另一壶茶壶倒了杯茶扔向明月心。明月心抬手,杯子不偏不倚卡进做好的手势中,杯中盛水纹丝不动,依然保持着从壶中滴下最后一滴水的样子,上头飘着几片浮叶。
      明月心小抿了口,两条柳眉瞬间向眉心靠拢,“你沏的茶?”
      “除了我难不成还你沏的?”秦时撇撇嘴,心里随即做好被嘲讽的准备。
      “索然无味。”果不其然,明月心出口就是句贬低,“连个茶都不会沏,她到底是怎么入你的眼?”
      “能喝就行,既不是闲士也不是茶博士,何必为了无关人特意附庸风雅。”楚清停下笔,将笔搁在笔格上,端起身边的水杯轻抿了口,“至于怎么入的眼,就凭这杯水至今还是温的。”
      明月心看了看楚清手中的杯子,就在刚才,秦时才将杯中的水重新换过,她又抿了口觉得难喝的茶,嗤笑道:“不过一件普通的小事就把心俘虏,女人的爱可真廉价,难怪天下如此多负心男,都是自作!”
      “他们如何与我无关,我只需知道阿时不会就行。”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她心底还藏着一个人。”明月心稍稍睨了眼。
      “呵呵,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看公子羽头上都能跑马了吧。”秦时冷笑一声,讽言道。
      明月心眼中暂退的杀意再次浮现,“你若再敢对公子出言不逊,休怪我无情!”
      “你本来就无情,你说是不,公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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