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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罪为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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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予睡得并不踏实,做着一个关于年少时的梦,惊艳,欣喜
以及...不可得,不可说,不可久念。
4年前的顾沉岸曾参加过一场朋友的歌会,他作为嘉宾助唱,穿着白短袖,搭着黑牛仔外套,九分的窄脚裤,笑容腼腆地坐在长脚椅上,好友坐在旁边弹着吉他。
喧嚣的歌会在吉他声响起的时候变得异常安静,顾沉岸唱着他出道时写给女友的歌,那场歌会办在海边,夜晚的天空被各色的灯光映得很亮,夜如昼,台上的少年在唱一首深情的歌,夜风带着海的腥气,少年音色清凉温柔,身边的小姑娘们泛着泪,捂着嘴,仿佛怕出声惊了少年,少年会随海风扬起的砂砾散去。
池予站在台下仰望着他,那样深情的少年,有着一个他很爱的人,他可真好看,就那么看着,看着,这个人就那么入了眼,刻入心,多年不可忘。
身边的人渐渐模糊了模样,模糊了人影,一步一步地走向舞台,慢慢地走到他身边。
他身边的位置空下来,池予坐在他身边,他转过头对着池予微笑,对着她唱歌。
一曲声歇,顾沉岸看着她,也不说话,温柔入骨。
“你好呀,顾先生。很荣幸能听你唱歌。”
“你好,池小姐。”顾沉岸的笑容越来越大,一去刚才的温柔,带着些恶劣的狡黠:“不过池小姐呀。你是在耍我吗?”
你是在耍我吗?
你是在,耍我吗....
犹如魔音灌耳,响彻脑海!
“砰!”
池予梦中惊醒,一头撞在了床头柜上,瞬间清醒!
池予捂着额头,在床上蜷缩成团子,红得发烫的脸让她恨不得再撞几次床头。
天,要死了要死了,池予你怕是疯了!
曾经梦到那时也只是一个台上一个台下,从来没有走上台过,顾沉岸啊...你真的是祸害啊!
那个时候池予刚大一,表演配音班,陪痴迷顾沉岸好友的室友去参加歌会,结果看到顾沉岸,然后一门心思想进这个圈子,也算是一眼误终身。
那个时候大概只是想同他合作一次,觉得圆一个梦才能对得起自己,可以见到他,对他说:“你好,顾先生,我是池予。”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有着很喜欢的人,所以不敢奢求其他。
然而如今兜兜转转又4年,他身边的那个人离开他去了美国做自己的事业,而她也终于走到他看得到的地方,挺好的,只是果然人都是贪心又懦弱的家伙,想靠得更近又害怕出错。
不过顾先生,有点傻呀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这家伙是什么情况?”一进门,池予觉得之前撞得地方更疼了。
某个把自己包裹得异常严实,整个人就像是胖了一圈,带着口罩,扮着助理模样的人坐在简叶身旁,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把这个人扔出包间,被人认出来更难看,池予真的有想动手的冲动。
这又不是酒店附属的饭店,完全是池予嘴馋这家店老板自己做的桂花酿,带着简叶这个小吃货来尝鲜的,她们两个女生也就算了,现在多了个闻泊声,一天到晚蹲他的人可不少,要是被拍到乱说,还不得被付染念死。
闻泊声在她关门后打算减轻身上的东西,池予挑眉:“别啊,一会儿还要上菜呢,让人看到了,要装就装到底!”
“报复心真强,能不能和简叶学学,大气点!”闻泊声嗤之以鼻,又戴上取下来的口罩。
简叶在桌下轻踢了一下池予,对闻泊声说:“一会儿菜上齐了就脱了吧,晚点出去再带。”
池予一手支头,一手拿水:“我说闻大少,你这是干什么呀,蹭饭也不带知会一声的?”
闻泊声懒得理她,给简叶喝完的水杯又掺满水。
服务员扣门,进来布上菜,每人面前放上一盅小陶罐,一开罐就是扑鼻的桂花香,带着些微酒香,一勺下去里面是薏仁红豆,加上些糯米团子,味清不腻。
三菜一汤一甜点,三个人口味都吃得淡,闻着味就已经觉得饥肠辘辘。
服务员关上门出去,闻泊声迫不及待地扯开口罩动筷子。
池予问道:“叶子,明天我和顾沉岸就杀青了,闻泊声也就这两天的事,你后面是什么打算?”
简叶将转盘停下,有道闻泊声喜欢的菜停在他面前,闻泊声正好顺势夹菜。
池予心情很复杂...你们两个...走啦!欺负人...
简叶又将转盘转转,将汤停在池予前面:“另一本小说版权卖出去了,这次不用当编剧,打算先回去睡一觉。”
“然后呢?没了?”
“写写文,现在写的这篇卡文卡很久了。”
池予笑道:“卡文呀?写这种言情文的,没题材简单呀,去谈个恋爱~有喜欢的没,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
“咳...咳...”闻泊声一口桂花酿呛在喉头,转头猛咳,一张俊脸呛得通红。
池予就当没看见似的继续问:“想找圈里的还是圈外的?圈里的我看还是不用考虑了,聚少离多的,还是圈外的好,还能随时看到人。”
闻泊声脸上红晕未消,也不知道是不服气池予的话还是其他的原因,反驳道:“圈里人怎么不好了?也有夫妻两个都是演员也很恩爱的。”
简叶笑容淡淡的,应声道:“都是演员也不错,还可以合作。”
闻泊声点头:“以前有部戏男女主就是夫妻,搭档别说多默契了。”
池予心中冷笑一声,闻泊声大概就是个傻子!
池予顺着简叶的话说到:“所以,叶子你还是想找个圈里人?”
简叶拿开餐布,起身说道:“不急,再看看,我去趟洗手间。”
闻泊声将她的椅子往后拉一拉,目送她出去。
“回神!回神!”池予叩响桌子,冷笑着问他:“冒昧地问问这位大少爷你什么意思?又要反驳我说得圈里人不好,又要说还是两个演员合适些,你这是知道什么,今天赶这来添堵的?”
闻泊声向后靠了靠,盯着池予,突的笑出声,带着几分讥讽:“那你又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简叶对我有意,一面阻拦一面放任?找不到玩具了?”
池予拿着水杯的手指尖泛白,努力控制着自己别泼他脸上,脸上笑意不减:“我不拦她是知道她有分寸,你要没那个意思她不会逾越半步,而我放任是因为我想看看你是什么意思,不过闻泊声,话我今天说到这,你如果没有那个意思就别这样理所当然地受着她的好,你还不起。”
闻泊声拿起茶壶,给池予手中半杯茶斟满:“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别和我玩文字游戏...”池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明明就紧张到不行,死鸭子嘴硬,非要刺激她,刺激吧刺激吧,叶子其它的没什么,就喜欢瞎想,你可劲作,看谁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
闻泊声喝一口茶,喉头有些痒,大概是衣服穿得多,有些勒脖,解开一颗扣子感觉也没有减轻不适感,皱眉:“池予,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近一步她就像被惊的兔子一样一蹦三尺高,我不知道她是喜欢我演绎的那些角色还是我这个人,我不知道她了不了解我真正的样子,我甚至不知道她敢不敢和我在一起去面对后面的很多事。”
池予听完,问道:“你敢吗?”
“嗯?”闻泊声抬头看她。
池予看着他:“我问你,你敢吗?你敢对她说你喜欢她吗?你敢把你真实的样子给她看让她选择吗?你敢保证你能保护好她吗?你一直在想她敢不敢,是,简叶胆子很小,她有很多事都不敢,可对着你她仿佛有用不完的勇气,只是你不敢,所以你觉得她也不敢。”
很多时候不是对方不敢,而是你自己害怕,然后替对方设想了千万种可能,最后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不喜欢自己,就算她喜欢自己,喜欢的也不是真实的自己,只是喜欢我想展示给外人看的样子,或者就算两个人在一起,她一定会先离开,因为她害怕未来,所以,就不要去喜欢了。
可是放不下,我只是不和她说,我只要对她好,全了她的情,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池予激他,就像凌迟一样地剖析他:“闻泊声,你可真有意思。她如果选择你,你会觉得她不是真喜欢,她如果不选择你,你又觉得她果然如你所想,横竖都是她的错,你的选择永远都是对的,多有意思啊。一边告诉旁人你对她有意思,一边对她说你们两个不可能,还一边照顾着她。你要她怎么办呢?”
“池予,你真的一点都不讨喜!”闻泊声恨声道。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