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喜欢你》河豚没有毒

36、录歌

　　新学期第一天上课时间比平常整整晚了一节课时间。
　　上课铃响，黄山拿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
　　前排眼尖的学生看到他夹在咯吱窝里的试卷嗷嗷乱叫，“我的天。老师，第一天第一节课就考试吗？”
　　“别啊，老师，这还一节课没上呢就考试啊……”
　　黄山站在讲台上，卷子放桌上，看着台下坐着的学生们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尖，“大家都认识了吧？”
　　“认识了。”
　　“不认识。”
　　黄山抿了下嘴，“不认识的下课自行认识哈。我就不多说了，高二了，你们剩下的时间没多少了，各位自己都心里有个数，别一天傻不拉几早上来学校啥啥不记得到点儿就回，该知道点事儿了！好了，桌子上无关的东西都收拾了放柜子里去。只留文具盒在桌子上就可以了，其他无关东西都收起来，别让我看见，否则作弊对待。”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垂头丧气面无表情的收拾了新课本往柜子里放。
　　黄山站在讲台上拆封卷子，“年纪轻轻的，都别磨蹭。”
　　不知是谁嘟囔了句：“我去！这是高二吗？这怎么比高三还高三……”
　　黄山说：“知足吧，到了高三做题做到让你们怀疑人生！”
　　某位同学问：“老师，我们放假前考试，怎么开学了还考试。”
　　黄山一边散卷子一遍说：“不考试怎么知道你们这个暑假有没有退步。”
　　所有人坐好以后黄山开始发卷子。

　　于是，开学第一天什么没做就考试了。
　　考完试老师审批卷子开始讲课，考学一周就围绕新课本和卷子走了。
　　高二开始，白川鹤变发现校园生活变了，课外活动少了，主课多了。题也难了，卷子也多了。
　　“我原以为过了文理分班就距离解放进了一步，可哪知道过了文理分班才是下地狱了。”昨晚一到化学题蓝琼语放下笔仰着头长叹一声，脑袋枕着苏和川的书，两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有闭上眼睛顿了顿，过了几秒翻白眼倒看苏和川和白川鹤。
　　“还好吧，反正不用背那么那么多字我就很开心。”白川鹤只意识到不用背政史地，完全没发觉其实理科班也不好混。
　　蓝琼语问：“这次开学测考成绩出来了，你俩去看排名了吗？”
　　白川鹤努了努嘴，她的理科成绩在整个理科生中只能说是中上游，发挥好了努力一下可以上游，但有点累，所以这次测考她没对自己抱多大信心，“没。反正……应该……也没什么差别。”
　　蓝琼语从桌子上爬起来，转了个身半面对着后边俩人说：“我可听说，从高二开始文理科的尖子班实行替换制度。”
　　苏和川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便低头继续做题。
　　白川鹤眉头一皱，“什么是替换制度？”
　　蓝琼语越说约起劲儿：“就是每次期末期中大考，尖子班的最后三到五名如果成绩没有普通班的前三五人高，那么这几个人就会被普通班的前排名替换。所以就叫替换制度。”
　　“啊……”
　　白川鹤惊的嘴里能放下个鸡蛋。
　　苏和川抿了抿嘴，若无其事地伸手把她的下颚合上。
　　“不过你还好啦，至少努力一下你还是个上游，而且你全方面发展，所以你的优势还是不少的。”蓝琼语实话实说，安慰的拍了拍白川鹤的胳膊。
　　她……确实挺危险。

　　高二的语文依旧让白川鹤头痛，但为了留在理科三班，白川鹤拼了。
　　只要有空闲时间就背课文、背古文、做注释。遇到不会的题就往办公室跑，再不然就是问路远或者问同学。

　　播音室，总控台亮着几个红红绿绿的灯，窗外响着今日的播送内容。今日的播放内容是白川鹤趁着午休时间提前录音的。
　　路远端着茶杯推门而进，入眼便看到白川鹤趴在桌子上无比认真地写语文卷子。
　　他站在白川鹤身后，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子，“这么认真干嘛呢？”
　　白川鹤咬着笔帽，前后翻书，“写卷子啊。”
　　“语文卷子，还要写吗？”路远放下杯子坐在了总控台前。他虽然是个混血，但在他的意识里语文没有多难，其实认真记一下很轻松就会了。
　　“……”白川鹤咬着笔帽回头冲他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是语文才要认真对待啊！”
　　“……”路远抬眉耸肩，表示理解。“我让李里放到播音室的夹子你见了吗？里面是一份策划案。”
　　白川鹤说：“哦，他刚拿来放桌子上了，架子的第二层那个。”
　　“哦，谢谢。”
　　路远翻看夹子里的内容。
　　这是一份关于录制校歌的策划方案。从准备到录制成曲，负责的同学已经写了个大纲，路远此刻正在查缺补漏。
　　过了会儿播音结束，路远关了设备。
　　突然想起什么，他说：“关于校歌录制的策划方案我修改完了，重新找写了一份。你待会拿给主任过一遍。”
　　白川鹤若有所思，咂摸咂摸嘴，“哦。”
　　录制校歌的事情白川鹤作为内部人员早已经有所耳闻。当时因为这件事艺术部还开了会，各社团负责人和艺术部管理层都聚集在一起，商讨方案。后来有专人负总结会上的内容，然后拿给路远过目，最后再给主任，再由主任去和其他老师商讨。

　　路远说：“下周艺术部要来两个高一的新人。”
　　？
　　白川鹤停笔，转头看着路远，疑惑且吃惊的语气问：“我们缺人吗？”
　　路远说：“高三的，有几个来不了了。”
　　白川鹤脸上霎时变了色，又问：“来不了？为什么？”
　　路远说：“太忙了吧，所以就没时间来了。”
　　白川鹤想了想，路远高三了，他们肯定是比较忙了，“去年只招了我一个，今年招了两个高一的，你们还要走……那以后艺术部岂不是……就……我们三个人了？”
　　路远抿抿嘴，点头，“社团还是有其他人的，等过段时间你能独当一面了，以后艺术部负责的就你们三个人了。”
　　白川鹤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美术生的调色盘，“……三个啊……”
　　路远说：“下学期你还可以根据情况申请招人。”
　　“……”白川鹤想了想，“哦。”
　　路远可以说是手把手把白川鹤带出来的，他即将面临高考，总归是没有太多闲杂时间来弄这些事情了，所以这些课外事情就得交给一个有能力的人负责，而这个人就是白川鹤。校歌策划案第二日就通过了校领导的同意，主任第一时间拿着方案去找了路远，告知他可以开始安排。
　　于是，各社团又一次聚集在一起开会。
　　最后大家同意认同，美术部负责设计宣传图。等设计图一出就贴在校板报栏，正式公开。
　　这次校歌录制，路远等人计划“广撒网，多捞鱼。”，在学校征集歌词。再由会音乐的同学进行编曲作曲，最后音乐老师统一检查。
　　这次校歌是要往网站上放，所以学校还特别强调要选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作为领唱，一起录制这首歌。

　　国庆节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冷，高二的生活也变得越发枯燥乏味，比起高三根本强不了多少。
　　自高二以来时不时各科老师就来个随堂测验，基本每周都有至少一科要考试。同学们都是走在崩溃边缘。
　　蓝琼语看着书里的物理题，脑子越来越痛。她忽然一拍手笔弹在了桌子上，哼唧一声趴在桌上嚎叫：“这才高二啊！这才高二啊！”仰天长叹：“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在读高三？！”她两手捂着脸，实在不想再面对书上的物理题了。
　　白川鹤突然抿嘴一笑，伸手戳了戳蓝琼语的后背。
　　“干嘛？”蓝琼语丧着一张脸转过来。
　　白川鹤笑而不语，把桌子上的草稿本递给蓝琼语。
　　蓝琼语眉头微皱，结果本子看了看，“你算完啦？”
　　白川鹤点点头。
　　蓝琼语脸上出现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这道物理题难倒了班里一般的同学，会的也不一定能解完。白川鹤居然写完了每一步的解题方案。
　　蓝琼语不禁佩服道：“真了不起。”
　　自高二开学白川鹤的学习成绩也是突飞猛进，终于知道学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学习小白了。

　　——十月间夜里起风的秋 像是一场无声的告别。
　　十二月中旬京城下起了暴雪，一连数日白雪皑皑覆盖整个城市，气温也极速下降。
　　北京的冬天冷的可怕，白川鹤这般怕冷的人每年到了这个时节都非常难熬。

　　“咳……”白川鹤咳了一声，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对着手机说：“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好。”
　　气温彻底入冬后她就开始轻微感冒，咳嗽一直不见好。北琪今日打来电话除了问候她的学习身体以外，就是通知她元旦回法国参加一个由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学院举办的舞蹈比赛。如果表现优秀可被直接录取，所以北琪要求她必须参加。

　　校歌录制的事情一直很顺利。
　　海选歌词环节也收到了不少同学的投稿，路远拆开信封，认真读了每一封来信。写的到还是不错，稍加修改即可。
　　关于领唱，各位音乐老师再三思虑后选出辛城和白川鹤作为男女领唱，由高三负责艺考的老师给他俩加班补课，剩下的都是合唱团成员。

　　周瑾华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一支笔转着玩，“元旦三天假，你们都怎么玩啊？”
　　自高二后蓝琼语深深地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威胁感，高二了很多同学都知道学了，以前每次考试能上680的人寥寥无几，结果到了高二突然多了几个能考出680成绩的同学。这深深的让成绩徘徊在690-700的蓝琼语感受到了威胁。
　　蓝琼语低头写题，“刷题！”
　　周瑾华看都没看苏和川一眼，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苏和川突然回头看他。周瑾华抿嘴一笑，笑容里快这点诡异的味道。
　　他问白川鹤，“鹤鹤，你呢准备怎么度过元旦三天假？”
　　白川鹤突然被点名，手里的笔掉落在书上，因为惯性滚了几下。
　　苏和川索性合上书，背靠椅子。微微偏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白川鹤。
　　“我请假了。”她的嗓音清澈，垂着眼，不愿抬头。其实不是她请假，是北琪。北琪早早就给黄山打了电话，给她请了假。
　　“请假？”蓝琼语突然转过身来，一脸惊讶看着白川鹤问：“你要干嘛去？”她的那双眼睛因为她惊讶的表情微微瞪圆，活脱像个河豚。
　　辛城也一脸好奇的看着白川鹤，“哪儿去？”
　　白川鹤心中“咯噔”一声漏跳一拍。
　　“我要回巴黎一趟。”她声音轻飘飘的，含着笑意的黑眸微微看向苏和川放在桌子上合起来的书本。
　　听闻这句话，苏和川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起身走了出去。
　　白川鹤忽然讽刺的一笑，无奈至极。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还参加期末考试吗？”蓝琼语两眼珠子四川乱转。
　　白川鹤脸上的笑容微收敛了些，淡淡开口：“很快，考试前会回来。”
　　“哦。”
　　白川鹤走的很着急，圣诞节前两日就飞回巴黎，正好还在那边过了个年，顺道见了她继父和两位兄长的面。除了北琪的施压以外，白川鹤这几天过得还是很欢乐的。每天除了必须的练舞以外，有空就被她那两位哥哥带着四处玩闹闲逛。
　　圣诞节刚过北琪就带着她去参加比赛了。
　　比赛不对外，除了观众席第三排做了六七位不知道哪个国家的人和偏后位置坐了写陪同的家属以外整个观众席就没什么人了。
　　白川鹤换好衣服梳好头发，一身白裙白色发饰白色芭蕾舞鞋，弯腰走到观众席坐在北琪身边的位置。她刚坐下北琪便开口问她：“看到中间那位了吗？”
　　白川鹤只看到一个优雅的背影。
　　北琪沉着脸，杏状的黑色眸子中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得可怕，声音也冷冰冰的说：“那位是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大学芭蕾舞系的教授，也是国际上非常有名的芭蕾舞艺术家。”
　　白川鹤忽然间好像懂了点北琪的意思，她看了一眼北琪，她的侧脸似冰冷的雪山。目光闪烁了下，原本没什么的表情忽然垮掉了，她说：“你想让我考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大学。”
　　北琪一点也不意外，“是。这所大学的芭蕾舞系很专业，如果你能师从这位教授，那对你以后的发展也会顺利很多。”
　　“好。”
　　对于考大学，白川鹤还是保持无所谓状态。她想报考音乐剧专业的想法终究还是没能开口。母女俩看完两位女生的舞蹈表演，北琪看了眼手表说：“你该去准备了。”
　　白川鹤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如北琪所想，白川鹤的表现优异，甚至比排练时还要好许多。她的舞姿曼妙，跳舞的时候白川鹤整个人似乎都进入了一种极度享受，非常自然的状态中。比赛结束后她果然得到了一致好评，甚至北琪一心所念的教授还对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比赛结束后白川鹤并不关心名次得奖问题，毕竟她当时去也只是为了混个脸熟。

　　白川鹤坦然地对视了北琪锐利的目光，她说：“我定了六号回北京的机票。”
　　北琪垂着脸上表情变得淡了些，她倒是没说什么。过了会儿北琪拿了个夹子走到白川鹤身边。
　　她用着一种命令般的语气说：“这是关于申请就读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大学的资料，你好好看看。”
　　北琪的声音轻飘飘的从白川鹤脑袋上空传来，话语里的冰冷却让白川鹤背脊发凉。
　　她从来做事都不会与白川鹤商量，说话做事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尤其是这两年白川鹤又完全没有按照她的意思来做，看来北琪是不愿意等她慢慢高考毕业了。
　　白川鹤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温水煮青蛙了一般。
　　她是青蛙，北琪是倒水煮青蛙的人。

　　回到北京的时间正好赶上期末考试。
　　连考三日，考完结束。
　　开始放假。

　　今年过年早，所以学校放假也比往年早一些。休息了几日白家开始一点一点准备过年的物料。
　　过年前，离北来了北京，借此白川鹤倒是在北家赖了几天。她仗着姥姥疼爱，每天睡到中午，半夜不睡觉，醒来了就找离北打电玩看电影。
　　白川鹤专注手里的游戏靶，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电视机屏幕看，“哥，你这次来参加清华冬令营是准备大学要考清华吗？”
　　“嗯。”
　　离北也如她一样认真。
　　兄妹俩席地而坐，仰着头生怕错过屏幕里的一举一动。
　　白川鹤轻笑了声，诚实地说：“我想考北京舞蹈学院的音乐剧系，但是我妈想让我考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大学。”
　　离北漆黑如墨的眼球在眼眶里转了几下，眉头微微蹙起，“那你怎么想的呢？”
　　“啊……”白川鹤拖了个长音，“我……不知道啊。”她想唱歌，但又不想彻底放下舞蹈，所以她想学音乐剧专业。这样舞蹈声乐都可兼具。
　　离北说的很诚实，“……既然你都不知道那我也帮不了你了。”话落一局游戏结束，白川鹤惨败。
　　“我又输了……”她瞬间丧着张脸。
　　离北看着她突然笑了，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垂眼，眼中含笑看着她。
　　白川鹤被他这充满“慈爱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
　　离北唇角翘了翘说：“去给我倒杯水。”
　　“哦。”白川鹤屁颠颠地去给离北倒水，端来，奉上。
　　离北比白川鹤大一点，也比她高一级。他今年来北京也是准备参加清华的冬令营，如果在冬令营期间表现优异的话可以参加清华的自主招生。

　　离北的冬令营开学还有几日，这俩人便每日在家中玩得肆无忌惮。
　　北泽回家一看二人这副模样便忍不住开口问责，“你俩整天除了打电玩能干点正事儿吗？”他这边刚一说他俩不好，老太太那边就来了。
　　“他俩怎么没干正事儿了。”
　　导致最后他俩怎么闹腾北泽都不说了，于是这俩仗着有姥姥这个保护伞玩得天昏地暗。